“什么宝贝啊?”
“这是灵芝吧?”黄宛丘蹲在一颗倒下的枯木旁边,指着一窝菌种问。
“是的,真的是千年灵芝,你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吴钦笑道。
“切!我才不想长生不老呢!”她将那片灵芝掰下来,“活那么久让人烦,何必呢?青春放歌、自由自在,便是最好的选择。老了,就独自在悠闲中度过,那才是人生的境界。”
“你还懂得不少人生哲理呢”。
两人继续向南边的山头走去。
这山里没有路,也不见牛羊来吃草,更无游人的打扰。静,不只是环境,更是心境。难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如此安逸,沉稳。
走着走着,吴钦开始气喘吁吁,毕竟这里的海拔在三千米以上。黄宛丘倒是精神十足。高原似乎有意善待女人。
“钦哥哥,快点啊!”
吴钦不想再走了。
如果不能调动跟踪者,那么费力爬山就没有什么意义。
看来引蛇出洞的计策失灵,只好另想别的办法。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目测不远的山头,走起来竟然那么远。
一个多小时过去,离预定的山头还有一段距离。更要命的是,上了这个山头才发现,想要到达黄宛丘所指的山头,还隔着一条山谷。
“宛丘,不能再走了。”吴钦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
“快走吧,钦哥哥,下了这山,再上去就到目的地了。刚定下的目标怎么能轻易放弃呢?”黄宛丘在吴钦身边坐下。
“再走就出国境了!”
黄宛丘扭头回望:“什么?前面是国境线?”
吴钦点了点头,说:“前面的谷底就是边境线,以河为界。你若是越界,咱们边防军人会抓你,外国军人也会向你开枪。”
“不会吧,钦哥哥,你别吓我。”
“真的,不骗你。”
“那好吧,休息休息,返回吧。”黄宛丘打开背包,拿出零食递给吴钦。自己找了块巧克力啃了起来。
两人坐在石头上,面朝东南方向,眼前是深深的河谷。
那谷底是不是国境线,吴钦也不知道。他推测,应该还不到边境线,如果是边境,肯定有明显的标志,或者有铁丝网,可这一带什么标识都没有。
“钦哥哥,照你说,河沟对面的山就是外国了,这么好的地方如果全是我们中国的多好啊。”
“看不出来,还挺爱国的啊。”吴钦打开一瓶水喝了几口。
“那当然了,黄皮肤,黑头发,走到哪里都改变不了。”
“你不是美国人吗?”吴钦故意逗她。
“谁说的?”黄宛丘不服气。
“听你爷爷说,你是在美国出生的,已经取得美国国籍。”
“我是中国人,永远都是中国人啊!”
两人边吃边聊。突然,吴钦听到附近好像有脚步声,他站起来四处看看。
身后的山林黑魆魆的,茂密的云杉遮蔽了大部分阳光,眼前的河谷开阔而畅亮。没有什么人影。不会是吉普车里的人跟上来了吧?
“看什么呢?”黄宛丘嘴里嚼着巧克力问。
“没什么。”吴钦面朝阳光又坐下来,从背包里找出酸奶疙瘩嚼了起来。
“既然不爬了,就收拾一下回去吧。”黄宛丘把背包拉链拉上,站起来,背上包。
吴钦也站起来,准备背包返回。这时,他看到黄宛丘的脸色突然变得刷白,目瞪口呆,正盯着他的后面。吴钦一回头,魂都要吓丢了。
一只两米多高的大棕熊站在两三米远的地方流着口水。
“快跑!”吴钦大喊一声,拉着黄宛丘就朝山谷奔去。
棕熊拔腿追了上来。
因为往下跑才能跑得更快些,他们下意识地向谷底跑去。
一阵狂奔之后,拉开了与棕熊的距离。棕熊看着笨手笨脚,在山里跑起来并不比人跑得慢,而且耐力极好。
两人冲得太猛,快跑到谷底时,都撑不住了,吴钦大口喘着粗气,黄宛丘的呼吸频繁似乎达到了峰值。他们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不见了棕熊。
“稍微休息一下吧。”黄宛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好……”吴钦刚说一个好字,就看到那只狡猾的棕熊竟然从侧面大树后面闪了出来。他立即拉起她的手奋力向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他们停下脚步。
“钦哥哥,我跑不动了,我实在跑不动了。”黄宛丘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一手搭在吴钦的肩头。
吴钦回头看时,棕熊就在百米开外。他不由分说,抓起黄宛丘的胳膊踏入河水中。
所幸河水不深,只到膝盖,河床上全是石头。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涉水渡河。走到河中间时,吴钦回头一看,棕熊在岸边傻傻地望着他们。
但愿这家伙不敢过河,不会再追了。
“快走,别看了。”黄宛丘扯了一把吴钦的衣服。他们跌跌撞撞好不容易上了岸,再看那只棕熊,那家伙已到河中心。
“怎么办?”黄宛丘问。
“还能怎么办?跑啊。”吴钦说。
他们跌跌撞撞沿着河边向下游跑去。那只棕熊真是执着,不依不饶,上岸之后,仍旧穷追不舍。
“爬树吧?”吴钦说。
“我不会啊。”黄宛丘说。
“那装死行不行?”吴钦说。
“怎么可能?!”黄宛丘说。
河岸边全是灌木丛,密密麻麻,两人在其中钻行。
黄宛丘跑在前面,她的脸蛋被树枝划破了顾不上喊疼。吴钦紧随其后,不时还要看看棕熊追不上来没有。
突然,吴钦听到黄宛丘“啊——”喊了一声,就不见人影了。去哪儿了呢?吴钦立即停下脚步。
“宛丘。”
没人答应。
吴钦只听见身后的灌木丛中棕熊那沉重的脚步声。
“宛丘。”吴钦一边喊,一边小心地往前走。
刚走了两三步,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倒地上,紧接着身子迅速向下滑去,如同坐在冰橇上极速俯冲。
身体两侧的树枝在脸上划拉,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他想伸手抓住树枝却不能得逞,手被树枝划出了血印他也感觉不到。
下滑的速度不断加快,他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想喊,却喊不出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索性不管了,闭上眼睛,任凭身体向下滑去,滑到尽头再说。
这样的加速度持续了几十秒。吴钦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世界,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出现了奶奶的眼睛,出现了方惠芝的笑脸……他要死了吗?
突然,眼前一亮,他的身体冲出遮天蔽日的灌木丛,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重重地落入一个水潭。
入水那一瞬间,吴钦的头脑是清醒的。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吴钦从水底慢慢浮上来,甩甩头,大声喊:“宛丘,宛丘。”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他在水里的扑腾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他奋力游上岸,将背包从身上取下来。
“宛丘。”吴钦四下寻找,没有发现黄宛丘的身影。
水潭面积不大,被灌木包围着,碧绿中泛着微微的波澜,水里乱七八糟地长着一些矮树。
水潭有两个入水口,一个是从天而降的瀑布,如同白练挂在山崖边,另一个是条小河,源源不断地输送清流。水潭的南边地势较低,水从那里溢了出去,又形成了一条小溪。
吴钦沿着水潭周边搜寻,看到了她的黑色背包,却没有见人。
绕过一片小树林,他发现她扒在河边的沙石上一动不动。他赶快帮她翻过身来,手背放在鼻孔处,还好,有微弱的气息。
“宛丘,宛丘。”
她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眼睛:“钦哥哥,我还活着吗?”
“活着呢,活着呢。”他拉着她的手说,“你怎么样?”
“刚才好像穿越了地狱之门,魂飞魄散。”她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都活着。”他帮她活动活动胳膊,扶她坐起来。
“这是到哪儿了?”她问。
“管他呢?”吴钦走到灌木少的地方,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咦,打火机呢?明明是装在包里的。”吴钦在一堆食品中寻找,但没有找到,“我们得把衣服烤干。”翻遍了两个包,也没有找到打火机。
黄宛丘突然爬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背包,包里什么也没了,她又在他倒出来的东西里找,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将一个小瓶握在手里。
“那是什么?”吴钦问。
“是……药。”
“你怎么了?”
“我,我有病。”她没有正眼看他。
吴钦正愁找不到打火机,他看到了冯云鹤送给他的美式军刀,那军刀上带有火石,他找来枯树杂草,很快就燃起火来。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他们坐在火堆旁边烤衣服。黄宛丘背对着吴钦,脱一件,扔过来一件。他们像是进入了伊甸园。
雪白的身子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男一女,若是让外人看到,或者拍到,恐怕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然而,在那时刻,吴钦的心就像那潭水,平静而舒缓,他只有一个想法,赶快把衣服烤干了好回去。
当他们重新穿戴好衣服、眼神相撞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了。
这时,吴钦才发现返回之路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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