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声嘈杂,很多游客被困在这儿,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夜色清新,星空明澈。这样的夜晚在高原看星星,真是一种享受。
浩瀚的宇宙中,地球是多么渺小,不过是一粒微尘。
地球上的芸芸众生,还在为名利争得头破血流,为何不抬头看看星空呢?生命如此偶然和幸运,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去追求内心的幸福,而要争夺权力与财富?浪费了一生,获取财富无数,到头来,不过一堆粪土。
室外的温度降到三五度,车里过夜有些困难。吴钦拿了睡袋回到房间时,黄宛丘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正看电视。
“钦哥哥,我冷。”
吴钦看着她那惨兮兮的样子,轻声说:“把你带的衣服都加上吧。”
“能穿的都穿了。”黄宛丘轻声细语,方才那股调皮劲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被子裹紧点。”吴钦帮她把肩头的被子掖了掖。
“已经够紧的了。”她歪着头看着他。
“实在不行,你就钻进这个睡袋,再把被子盖上,应该会暖和点。”他把睡袋递给她。
“你上来跟我坐一起嘛。”她的小嘴又噘起来了。
这丫头,真是的。吴钦笑笑,说:“这睡袋保温性好,你来试试。”
“嗯。”她掀开被子,钻进睡袋,再裹上被子,“还冷。”
“不要着急嘛。”吴钦坐在沙发上,考虑晚上怎么睡觉。
过了一会儿,黄宛丘又可怜巴巴地说:“钦哥哥,我还是冷。”
“好吧,好吧。”他心生怜悯,脱了鞋子,坐上床,紧紧挨着她。
“抱抱我嘛,钦哥哥。”她像一只落单的小绵羊。
吴钦很不情愿地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
“钦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
吴钦把灯关掉,就那样搂着她坐着,房间内一片漆黑,他却没有睡意。
宛丘靠在吴钦的身上慢慢就睡着了。
他听到她微微的鼾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清香是清纯的,是淡雅的,是无邪的,让他的内心变得特别宁静。如同深山里的一潭水,暗洞里的一柱香。
他脑海里闪现出方惠芝的身影,不知不觉中,他也睡着了。
“热,热。”黄宛丘的声音不大,还是把吴钦吵醒了。他打开床头的台灯,看到她正冲着他傻笑。
“钦哥哥,我有点热。”
“那你钻出来吧,不用睡袋了。”吴钦帮她拉开拉链。
黄宛丘像一条美女蛇从睡袋里钻了出来。解放了手脚,她伸伸胳膊说:“还是这样爽快。”
“快睡吧,再折腾天就亮了。”他给她盖好被子,他自己则钻进了睡袋,再一次把灯关掉。
没过多久,她又轻轻地喊:“钦哥哥,我还是热。”
他躺着没动,也没吭声。
“钦哥哥,我太热了。”她的声音稍稍大了点。
吴钦心想,这个丫头要干什么,什么意思啊?黑暗之中,他听出来,黄宛丘在脱衣服。他假装睡着了,身子没有动。
“喀,喀。”黄宛丘咳嗽了两声,“钦哥哥,你睡着了吗?”
吴钦依旧没有答应,也没动。
她伸手推了一下他:“钦哥哥,钦哥哥。”
“好好睡觉,别说话了。”他把身子向外挪了挪,背过身去。
“钦哥哥,把灯开开吧,我渴。”
“哎,你这丫头,事真多!”他不耐烦地把灯打开,头也没回,继续睡觉。
“钦哥哥,你帮我倒杯水嘛。”她哀求道。
“姑奶奶,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他从睡袋里钻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烧。她的上衣脱掉了,只穿着一件胸罩,白嫩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他不好意思看,“快盖好被子。”
“钦哥哥,我怎么这么热。”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吴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面若桃花,眼光迷离,神色似乎有些异样。那张小嘴就像熟透了的樱桃,有千般欲火几近燃烧。
他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一手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胸部,另一只玉臂伸出来接住杯子,粉嫩的肩膀露了出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又钻回被窝,笑盈盈地说:“钦哥哥,你摸一摸我的头。”
“干嘛?”
“我是不是发烧了?”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吴钦用手背接触她的额头:“不好,这么烫。你发烧了。”他连忙翻开自己的背包,找出感冒药,“快吃点药,高原地区可不敢马虎,感冒引起肺水肿、脑水肿,那就麻烦了。”
“真有那么可怕吗?钦哥哥,我会死吗?”她眼泪流了下来。
吴钦最怕看到别人流泪,忙改口说:“小小的感冒,吃点药就好了。你没事,有我在,你怕啥。”
黄宛丘破涕为笑:“谢谢你,钦哥哥。你真是比亲哥哥还亲。”她吃了药,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没有关灯,而是坐在椅子里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黄毛丫头。
一路西行,风风雨雨,前途未卜,心中无底。如今,又多了一个累赘。到了拉萨,还是想办法赶快将她打发走吧。
吴钦感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他轻轻起身独自出门去查看路况。国道上的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看来路是修通了。
他回到房间时,宛丘正在卫生间洗漱。两人收拾好行李,没有吃早饭便开车上路。
高原刚从寒季中醒来,处处生机盎然,如同人间仙境。空气清新,人不由得就想多做几次深呼吸。
久违了的阳光、蓝天、白云、牛羊,让人兴奋不已。黄宛丘的话没完没了,手机里播放着降央卓玛的歌曲。
吴钦心头的阴云被眼前的景色和耳边的歌声驱散。
凡尘世间,如此动人。二十多年了,他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度过,印象中最美的地方就是校园,最亲近的人就是老师。外面的世界,他接触得少,见识更少。
或许是因为封闭隔绝,他才保留了一颗单纯正直的心。
他无意中矁了一眼后视镜,一辆白色吉普跟在后面。
他想起在哪个地方见过这辆车。对了,是在住宿的客栈,之所以能记住它,是因为那车牌很特殊,川A-SB503。吴钦在西部大学的宿舍门牌就是503。
前方有一个加油站,吴钦把车开了进去,他想看看那辆吉普是否会跟着他们。
果然,503号车紧跟着驶入加油站。吴钦故意在加油站磨蹭了一会儿。吉普车加完油之后并没有上路,一直在加油站出口处停着。
等吴钦的车驶上国道,那车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没错,那就是一条“尾巴”。
“钦哥哥,开快点,我们到鲁朗镇休息吧,那可是川藏线上网红小镇。”黄宛丘划动着手机的屏幕。
“我带你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欣赏无人打扰的美景。”
“哪里啊?”
“呆会儿你就知道。”吴钦猛然加速,车子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在限速60公里的国道上,他的车速接近100公里,连续超了数辆车之后,503号吉普的影子从后视镜中消失了。
大概前行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岔路口,标志牌显示,往左是雅鲁藏布大峡谷,向右直行的主道通往林芝。
吴钦驾车辆驶离了国道,向左前方驶去。
“林芝,林芝,该往右边去。”黄宛丘指着右前方喊道。
“我们不走寻常路,换条道走。”吴钦说,“去雅鲁藏布大峡谷,就是那个著名的拐弯处,从那儿沿江边逆流而上,翻越色季拉山,从鲁朗林海南侧绕过去,抄小路到达林芝。”
“哇噻,钦哥哥,你真了不起,路线早就研究好了。”黄宛丘惊呼,“不过,那路好走吗?车能通行吗?”
“不知道。”
吴钦的车沿着一条小河向东南方向前行。柏油路变成沙石路,高低不平,路面狭窄,随着车子颠簸,人的五脏六腑也要翻江倒海。
“钦哥哥,这路对吗?”
“应该是对的。”吴钦说,“道路左侧这条河叫拉布曲,它会流入雅鲁藏布江,我们只要顺着这条河边走,不远处就是马蹄形的大峡谷风貌。你看对面开过来的车都是外地车,那些人看过大峡谷,现在要返回S国道。”
“从手机的导航上看,去雅鲁藏布大峡谷应该先到林芝,再折返回派卡镇。”黄宛丘表情认真,但仍脱不了稚气。
“电子导航到西藏就没用了,常识更管用。”吴钦没有看她,只顾专心开车。道路的一边是深沟河流,一边是悬崖峭壁,他必须百般谨慎,万般小心。
两人都不说话了,车内归于安静。黄宛丘拿出颈枕套在脖子上,随手将座椅调整向后倾斜,她闭上眼睛,摇摇晃晃之中就睡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隐隐听到江水的声音。
吴钦透过车窗看到了传说中的雅鲁藏布江。滔滔江水,滚滚奔腾,气势恢宏。
道路的拐弯处被拓宽,形成简易的观景平台,可供游人停车拍照。吴钦没有停车,他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逗留。
“到哪儿了,钦哥哥?”黄宛丘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大峡谷。”
黄宛丘扭头向右侧的窗外看去,只能看到高山,江水在车的左侧,她不方便观赏。
“找个位置停车,我们拍拍照片。”黄宛丘理了理头发,将帽子重新戴好。
“没啥特别的景致,拍什么拍。”
“那……我想上厕所呢。”她侧目盯着他。
“好吧,姑奶奶,我找地方停车。”
“我有那么老吗?切!”
越野车绕过几道弯,进入一片森林。
林芝地区号称雪域瑞士,既有雪山又有丛林,是青藏高原气候最好的地方。
森林深处有一排简易板房,不知是施工留下的,还是道路维护用的,看起来好久无人住过。吴钦就在房子旁边停下车。
“你可真会停车,这里什么也看不到。雅鲁藏布江跑哪里去了?”黄宛丘跳下车。
吴钦也下了车,向公路的另一侧走去。当他返回公路时,一辆白色吉普车从远处缓缓地驶来。他上了车,没有发动车辆。
“可以走了。”黄宛丘上车坐好说。
“等等。”
那辆白色吉普从他们身边驶过,吴钦看了看那车牌,又是503。
“狗日的!”他骂了一句,随即发动了车辆。
“怎么了,钦哥哥?”
吴钦没有回答,加速超过了那辆吉普车。
再往前走,海拔不断上升,路况更差,坑坑洼洼,有些地方积水,有些路段泥泞不堪。路上没有别的车辆和行人,只有这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艰难爬行。
他心想,叫你们跟过来吧,前面就是色季拉山,有种就接着走。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险。
黄宛丘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她没有了调皮话,也不再嘻嘻哈哈。她的右手紧紧抓着车门内侧的把手,她的额头渗出薄薄的一层香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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