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楚凌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未来的哪一天。
他依旧被九九囚禁在家中。
但是九九身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会脱衣……不,是长大了。
不是那种外表上的“长大”,她依然保持着女高中生的模样。
甚至身上还穿着那套万年不洗的水手服。
但楚凌宇清晰地感受到,她是真的成熟了。
连那双在平日里一贯冷漠淡然的眸子,在注视向他的时候,
都悄然地流露出一股特殊的风情味。
这种像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媚劲儿,远胜吸他血时表现出来的明骚。
这时候的楚凌宇,心里没有任何欣喜。
反而是彻底浑身冰冷。
他是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不是所有母蜘蛛都会在发嗨时吃掉老公。
也不是只要是母蜘蛛,就拥有这样的本事。
不少不擅于织网喜欢游走的公蜘蛛,体型是比母蜘蛛还要大的。
然而九九会织网。且同时是怪物的身份。
在个人实力上,那是明显比他一个普通人类要强的多。
自然界讲究优胜劣汰。
母蜘蛛在产卵前,是需要进行大量营养补充的。
而且在生育后代前,会有一个星期的不便外出的“养胎”阶段。
生育了后代后,还有至少一个星期的“坐月子”,喂养保护自己的小宝宝。
这往往会超出“她们”本身的捕猎能力。
楚凌宇没法想像大肚子的九九,依旧攀缘走壁狩猎食物的场景。
大概率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这还是普通的母蜘蛛。
也许身为怪物又和人类相似的九九,需要的时间更多,需要的饭量更大。
即使老公帮忙提供食物,也几乎都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公蜘蛛的捕猎能力一般很差。
比如让楚凌宇现在去杀几个人来喂九九,他做得到吗。
就算他真下得了那个狠手,也不可能具有那种杀人不留痕迹的本领。
很容易招来JC叔叔的查水表。
所以就很可能会出现,饥肠辘辘的母蜘蛛“就近”捕食老公的情况。
毕竟自己老公,个儿大管饱。
为什么楚凌宇此时会出现这样可怕的想法。
并主动把自己代入了悲催的“公蜘蛛”的角色。
那是因为这数日以来,他已发现了些危险的兆头。
这几天,九九黏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行为上则看似无意地表现得越加地亲密。
哪怕不是在进食的时间,也会偶尔出现主动舔他脖子的情况。
他刚刚开始只是有些脸红,到后面明白过来则是极度地心惊。
楚凌宇严重地怀疑,九九之所以当初没有选择一次把自己吸成一具干尸。
其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当时年龄还小。
或许需要从小开始计划,在身边豢养一个可靠的“童养夫”和管够的“人肉奶粉”。
他甚至都怀疑,真到了那种时候,自己也许还会完全地“配合”她。
九九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醉人的迷香,可是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的。
他早就见识过了。
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像那些倒霉的公蜘蛛一样。
心甘情愿地开始自残,咬掉自己的手足来喂养大腹便便的母蜘蛛(九九)。
当自己的所有手脚都被对方吃掉时,自己恐怕也早已奄奄一息了。
这时候的九九应该还是不会放过自己。
会继续吞咽掉自己剩下的脑袋和躯干。
把这些血肉,在腹中化为营养滋补自己的后代。
甚至现实中,因为极度的营养不足。
母蜘蛛还会将自己的身体,都奉献给后代当食物。
大多生物为了繁衍下去,再夸张再离谱的事,都干得出来。
而作为高智商的生物,或许还会考虑一下,理智和本能谁要更占上风一些。
恶的触发,有时只因为一点善的偏执。
我们定性了恶,但还远没有到认清恶的真正面目。
梦里的楚凌宇想了很多。
然而事实发展的永远比想像得更快。
当天晚上。
到了惯例的“晚餐时间”。
坐在床边上的楚凌宇,已忐忑地引颈以待。
九九双目闪耀着比往日更加烁眼的红光,很快来到他的身边。
少女这一次的行为,意外地粗鲁。
竟是一把将楚凌宇推倒在了床上。
然后轻轻一跃,便骑了上来。
夭寿啊……这姿势……
难道她要强上我?!
这瓜今天真的熟了?!
我可以不吃吗!
虽然我已想好了各种临床口诀……
比如,大劈叉小劈叉,老树盘根倒挂蜡。前背包后背包,隔着皮谷往里掏……
但是这件事太过刺激!我真得还没准备好啊!
此时九九的双手,死死地压住楚凌宇分开的手臂。
让他难以挣扎。
别看对方手臂纤细白嫩,真正力气怕是比一头牛还大。
一旦九九选择用强,他就是一条在砧板上的鱼。
少女红唇间轻嘤了一声,便埋下头来。
啊!
楚凌宇痛呼一声。
心中却庆幸无比,居然只是简简单单地咬脖子而已?
然而过了一会儿后,楚凌宇脸上失去了血色。
一半是被九九吸的。
一半是因为九九吸了那么久,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松口的迹象。
这一次她进食,并没有释放出那种容易让人意识迷乱的气体。
是临时搞忘了?
还是真的打算这次要吸死自己,所以觉得没有必要进行“麻醉”了?
楚凌宇浑身都开始剧烈地抖动,害怕得不行。
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换谁也难以镇定。
就在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要被对方完全掏空的时候。
九九停下了。
抬起了头,坐起了身子,眼神古怪地盯着他脸看。
浑身虚弱无比的楚凌宇,此时完全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
“……九九?”少年勉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尝试呼唤对方。
然而貌似永远不会说话的九九,没有任何的回应。
一个巨大的黑影,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是一只足有卡车大小的蜘蛛,八只长足在张牙舞爪地舞动着。
楚凌宇一点不怀疑,这只巨型蜘蛛的投影便是对方的真身。
不过,九九在这时候显现出真身的影子,是为了什么?
恐吓我吗?没有必要。
我已经快被吓死了。
今天她一次吸了我远超平时好几倍的血。
我居然现在还能活着。
我都要怀疑我祖上,是否有个祖宗叫乔斯达了。
困惑的少年,忽然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柔软。
嗯?哎?
楚凌宇震惊无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
一只母螳螂,回头咬掉了身后公螳螂的头部。
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同时那只公螳螂的无头尸身,在母螳螂身后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眼前脸颊绯红、春眸荡漾的少女,也是如此。
她露出了小嘴里那两颗尖尖的獠牙。
今天的这对原本很可爱的小虎牙,似乎变得巨大了不少。
已像是一只凶狠的母豹子了。
少女忽然变得嗜血和贪婪的目光,落在单薄无助的少年身上。
她还压迫着他。他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和拒绝。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浓烈腥味,令人有些胃酸翻涌,闻之欲呕。
楚凌宇其实已猜到了这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知道真相后,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神情间却变得异常平静。
似乎对于此刻的来临,心中早有预料。
自知难逃必死之局的他,坦然地与对方充斥着欲望的目光相视。
唇齿微启,轻声开口:
“如果,你可以。
请尽可能温柔地对待我。
……若能如此,我会很高兴。”
女孩原本炽热的目光,随之凝住。
紧接着,红润的嘴唇嘟起,发出了几句奇怪的“啾啾”声。
像是一根木棒在粗糙的皮革上,用力地来回摩擦。
透露出一股异常兴奋的味道。
下一刻。
在强烈的本能驱使下,女孩毫不犹豫地扑倒了瘦削的少年……
“——啊啊啊啊!”
楚凌宇大叫着从梦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吓出了一身汗,连衣服裤子都湿透了。
而四周仍是黑得看不见五指。
这说明,我还被九九关在那颗神秘的陨石内部?
刚才在那个梦里,九九对我干了啥?!
太可怕了,感觉就像在现实中发生了一样。
楚凌宇的小心脏还在呯呯的跳。
有畏惧,有害怕,有意外,有激动……
他的潜意识中发出了警告。
这般感受清晰的梦,很可能会在不远的未来发生一样。
然而少年的心脏也是强大的,豁达的。
如果真的逃脱不了必死的命运,那又如何。
作为一个人类,面对一只根本无力抵抗的怪物,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在最后,我真的可以做到那件事。
至少死掉也不算白送一条命了。
想想那些小学初中毕业时,在我同学录上留下言的同窗妹子们。
性格介绍那处,大多都是写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话。
大大白白的兔子,我倒是见了不少。
至于处子吗,她们现在大多都不是吧。
而我,现在还是呢。
不亏了,梦里一换一。
哪怕对方是只怪物,……洒家这辈子也值了!
就是不知道人和怪物之间,有没有那啥隔离?
不然我楚家就我一个独苗,老爸又下落不明。
万一楚家绝后了怎么办?
要不要考虑留个后路,勉为其难地先收了佳祁那个野丫头……
呸!呸!呸!
楚凌宇,你吃药了吗?
怎么脑子里尽是这种下流的想法。
楚凌宇暗骂自己一声,捶了捶自己脑门。
是不是这陨石里,存有类似九九的那种香气。
才让自己纯洁的思想老是滑坡。
将这一切归咎于陨石的少年,这才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九九她不会真得打算,一直把我关在陨石里面吧!
那样你未来老公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就地吗?
艹!
我不要!宁可死!
现在少年摸着自己身上黏着的“泥巴”,就觉得一阵恶心。
“九九!在外面吗?能不能放我出来?”楚凌宇慌张地向外面呼喊道。
楚凌宇不知道的一件事。
那便是一个有关于“灰头信天翁”的故事。
灰头信天翁,鸟类中的头号沙雕。
奉行一夫一妻制,并会夫妻轮流孵育抚养后代。
听上去和人类差不多,是挺聪明又有爱的动物。
但是如果灰头信天翁的孩子,一旦因为某种意外(比如刮风)掉落巢外,
它的父母就立马变得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了。
哪怕它们的孩子就在巢穴外爬啊爬,摔啊摔,都会视而不见。
作为父母的成年灰头信天翁,不是靠叫声、气味等信息辨别自己的孩子。
它们唯一的辨别依据是自己的巢穴(婴儿扮演专业户杜鹃,表示对此欣喜又无奈)。
也难怪灰头信天翁能在近十五年里,便将鸟口减少了一半。
子孙后代大多是被自己父母亲自玩死的。
其实这类情况出现在很多动物中,只是灰头信天翁做得更过分些。
但今天要说得是另一件极为无情的事。
就是鸟类群体的排外性。
有科学家做过一个相关的实验。
将一只群体生活的鸽子单独捉住,并在其身上涂满油漆。
然后再放回鸽群。
这只涂满油漆的鸽子,在回到族群的第一时间,就遭受到了其它鸽子的疯狂围攻。
哪怕沾着油漆的羽毛全部被啄落,哪怕这个“异类”已变得血肉模糊,
其它的鸽子依旧不把它当作同类,直到彻底地杀死它。
这两件事,都说明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九九,作为真实身份是只怪物的她,在选择楚凌宇做为未来老公人选的时候。
她就注定被她的同类们所排斥。其实人类也何尝不是这样。
九九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有她的原因。
但也同时会承受相应的风险和后果。
楚凌宇尚未意识到这点。或许以后他就能够明白。
他和九九,将要付出什么,又要面对什么。
啪。
一声脆响后,陨石再次分为两半。
外面的少女用双手掰开了陨石。
眸子精灵般的转动,在示意少年自己赶快出来。
楚凌宇身形踉跄地爬出来,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腿好软。像灌铅了似的。
呼。终于出来了。
怎么感觉外面好热!比陨石里面好不了哪去。
我家什么时候变得跟桑拿房一样了。
“九九。”少年努力挤出笑容,露出一副略显讨好的神情。
少女冷着小脸,没有理会他。
独自走到窗户边上,攀着早就编织好的蛛网爬了上去。
将小身子蜷缩在蛛网的最中心处。
闭上了眼。
看样子,是打算在上面开始歇息的样子。
她看起来好像很累?
也是,小脸上都挂有汗珠。
这还是楚凌宇第一次见到九九会流汗。
连她身上的衣服也……丝毫毕现,美不胜收。
比那些会展上穿打底裤的Coser,显然要更诚信的多。
当然这些都是楚凌宇偷偷观察的。
还有这布满了屋子的蛛丝网,这是在我家里筑了巢吗?
既然对方要休息,楚凌宇倒不好再打扰对方。
他其实也感觉很累的。
身体四肢到现在,还有些肿胀的异样感。酸疼酸疼的。
楚凌宇透过蛛网的缝隙,瞅了一眼窗外。
好家伙。都到月上梢头了。
那我也休息下吧,虽然我才刚醒。
可是脑袋依旧昏沉昏沉的。或许再休息下就会好些。
于是少年在床边上,找了个没有蛛丝的角落,心平气和地躺了下去。
至于到了明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谁知道呢。
……
虫豸市郊外。
一座极其隐蔽的地下建筑内部。
一块隶属于实验室分管的专属区域。
某间最深处的戒备深严的办公室内。
“你说什么?!”有人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那怪物不仅在两枚空对地导弹的攻击下没死掉?”
“还从组织派出的六个精英半虫战士的联合围剿下,顺利逃脱了?!”
“它就只是受了点皮肉上的轻伤?”
“你们作战部一百多号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目标跑掉了?”
“简直是一群饭桶!废物!垃圾!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蠢狗!……”
那人越骂越激动,火烧石的桌子都被拍得啪啪作响。
也不知道他的手掌疼不疼。
然而那人很快就发现,自己口吐芬芳地骂了那么多,对面却根本没什么动静。
作战部那群脾气不好的莽夫,居然这次能忍受住自己的连珠唾骂?
是因为任务失败,导致他们过于心虚了吗?
不可能吧。那群牛蛮子……
“博士,你把联络器砸坏了。”旁边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小美女轻声提醒道。
“是吗?那就再换个新的。”鬓发花白的博士,随手将手里的小玩意丢进垃圾桶。
博士个子不高,不过眼前景色很美。
如果他那张略显猥琐的老脸,再靠得旁边近点儿。
估计就会抬头陷深山,难见美人颜了。
毕竟挑选助手,就像帝王选妃子,老板找秘书。
能力行不行不重要,能不能干很重要。
前有山,后有水,攀岩潜水可还行。
刚才还一脸怒气的格林博士,转眼就笑眯眯的掐了一下身旁细嫩的白肉。
“去,叫作战部的那头老驴子过来!老子还没骂够。”
博士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手心。像似在回味着不凡的手感。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叫他半小时后来。我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媚眼如丝的“小护士”娇嗔地应了一声,假装羞涩地小跑出实验室。
那身后小腰肢扭得,估计满缸水能泼出大半来。
然而并不是像女人想的那样。
格林博士此时的心思,并未停留在她美好圆满的PP上。
那不过是他一贯在外,故意对自己披上的伪装。
在婊里婊气的助理小姐转过身的那一刻,博士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陨石,怪物。
这两者对他的意义,比很多东西都重要的多。
组织里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蛋,根本不了解两者的重要性!
就连他这种组织内部的高层,得到的相关讯息也是极少极少。
陨石难遇,怪物难抓。
以他们组织在虫豸市一手遮天的能力,依旧是困难重重。
没有一只怪物是好相与的。
毕竟是体力远胜人类,智商也相当高的超强生物。
而且大多还拥有各自种族所擅长的异能。
不提前进行重重布局,并丢上几批炮灰去送死,很难完好地生擒它们。
不过若说组织里谁对怪物了解的最多,恐怕非格林博士莫属了。
毕竟他是组织里唯一一个,在平时都能接触到怪物的人类。
而这目前仍是独属于他私人的秘密。
组织里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晓。
想到“她”,格林博士感觉下面火辣辣的。
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或许,我该去找“她”问问?
关于这只新出现的怪物的情况。
说不定知识渊博的“她”,能告诉我点什么。
这里的“知识”,当然是指的血脉传承的记忆。
相信目前的地球上,没有谁比“她”的血脉更纯净,更古老了。
研究“怪”体这方面,博士有着相当地自信。
这是他最为擅长的领域。
随着博士伸手按下,桌子底部一个隐蔽的按钮。
办公室的大门上方,迅速降下一层极为厚重的闸门。
这扇由壁厚为1.0mm和18mm的不锈钢圆管,
以及壁厚为2.0mm的40mmX40mm的不锈钢方管制成的闸门,
跟银行金库的防盗门差不多。
甚至因为中间掺杂有特殊的材质,比一般的金库门都要更加结实可靠的多。
一般人没有掌握闸门的密码开关,想要从外面打开痴心梦想。
而且这扇门设计时,在特定的环境下,可以不允许闸门从外面打开。
只能由内部进行开启。
杜绝了发生任何意外的可能性。
这是博士私人的设置。一切都是为了保住那个秘密。
即使在组织基地内部,他也要这样做。
实在是“她”对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了。
看到闸门稳定落下,格林博士才放心地走向身后的墙壁。
当他瞳孔上一道隐晦的光芒扫过。
确认身份后的墙壁,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间两百坪的房间。
房间是完全的封闭式。连排风口都没有。
也不知道里面若有人在的话,如何生存下去。
乳白色的房间里,摆设的东西并不多。
大多是些另类的手术用具和保存用的器皿。
器皿里置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官组织。
看着就不像是人类身上的东西。当然更不像动物身上的。
比如一截手臂粗细的,还在蠕动生长的指甲?
房间里最醒目的,是中央位置的一根连着天花板和地板的合金柱子。
这根柱子足有四米高,一米粗细。而且几乎是整块实心的。
想来一定非常重,当初安置时肯定有不少的麻烦。
毕竟这是博士的私人空间。
当然,也不排除帮他弄出这间密室的那些人,已经在事后被彻底灭口了。
柱子上面用数十根手臂粗的金属条链,和五块人头大的老虎夹子,
捆绑固定着一个女人。
金属链条像虫茧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女人的身上。
五块特制的老虎夹,一个箍在颈部,其余四个箍在四肢上。
将对方像椰稣一样固定在柱子上。
这是一个身高足有三米,打着赤膊赤腿的女人。
女人低着头,两米长的绿色长发,像柳条一样垂落在身前。
看不清她的面容。
苍白没有血色的身体,坑坑洼洼,应该是丢失了不少肉。
甚至胸腹处也有一个大洞,像一张豁开的大嘴。
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液流出。
伤口边缘残留有一些,绿色的疑似血液的凝斑。
估计连她体内的某些器官,也被某人掏出了一些。
至于被用来干什么了,自然要问这密室唯一的主人格林博士了。
咳。
格林博士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想要引起柱子上女人的注意。
因为他马不实在,这女人刚刚是不是又在“沉眠”中。
“老混蛋,你还没死?”女人忽然开口。
显然是醒了。
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却又异常地悦耳。宛如夏夜的虫鸣。
披散的绿发下,那双若隐若现的灰色眸子里,闪烁着颇为复杂的恨意。
有些尴尬的格林博士,用力搓了搓双手。
似乎在思考,该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提出自己的问题。
女人似乎非常聪明,只见灰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随即主动地问道:“你是想询问某个家伙的信息是吗?”
“对,对!亲爱的,你真善解人意!”博士立马开心地点头。
难道这次“她”沉睡后转性了,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吗?
看来自己以后应该对“她”更好点。
高大的女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矮小的老头,嘴角轻蔑地斜了斜。
“滚!”
女人忽然中气十足地吼道。
深夜。
零点零三分。
城市的街道上,已看不到一个人影。
唯有勤劳的路灯,仍在地面上撒下一片昏黄。
按理说,虫豸市好歹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三线城市。
不至于在这时候,路上就没有了行人。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颗从天而降的神秘陨石。
没有找到陨石的那些大人物,颇有些狗急跳墙的冲动。
竟然敢依仗着强力的ZZ手腕和私人武装力量,对整座城市都实行了宵禁管制。
普通的老百姓,哪敢对抗一大群巡逻街头的装甲车和持枪士兵。
能在虫豸市干出这种事的,也只有那个背靠大山、横行无忌的地下组织了。
估计还心存着能在城市里,搜查出那只带走陨石的怪物踪迹的想法。
而且连虫豸市外半径5公里内的区域,都有上千人的部队进行着彻夜地搜寻。
现在道路交通一律设卡暂停,普通人想出城都难。进去倒是没多大问题。
毕竟按先锋小队回馈的情报来看。
那只小怪物除了攻击速度确实惊人,身体也非常耐艹以外。
应该是不擅于奔跑的敏捷类。同时并不具有类似飞行之类的特殊能力。
何况多多少少,还在之前的围剿中受了些轻伤。
按作战部的情报人员分析,对方显然没有在短时间内,独自逃出虫豸市范围的能力。
所以只需要控制住城市周边外围防线,同时派武装人员在该区域内一寸一寸地进行排查。
迟早也会揪出那只躲藏起来的怪物。以及那块下落不明的陨石。
但同组织里某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作风不同。
老谋深算的格林博士,更乐于求人。
早就偷偷带着截存下来的怪物视频,去找小怪物的某个“同类”寻求帮助了。
最了解怪物的,莫过于怪物本身。
既然有好的路子,何必舍近求远,瞎费工夫。
博士想得没有错。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前提是对方愿意给予配合。
这一点很重要。
否则他就不会此刻,抱着脑袋在地上来回打滚了。
可怜的格林博士。
而此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就正躲藏在这座城市的一个角落里。
郊外那片唯一适合躲藏的小树林,都快被那群疯狂的人类用火力夷平了。
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何况他感觉得到,自己的那颗陨石确实被人带到了这里。
开玩笑,他可是在陨石里面呆了足足有一月。
自己在其中留下的气味那么多,岂是那么容易消散的么!
别小看了他身为怪物的强大嗅觉。
汪!汪!
伴随着几声孤零零的野狗叫声。
一个落寂的身影,出现在一个街道旁光线阴暗的小巷中。
少年满脸惆怅,捂着疑似受伤的胳膊,踉踉跄跄地行走在漆黑的巷子里。
巷口外面,刚刚经过数辆打着探灯扫射四周的装甲车。
关键“人物”殷三葬童鞋,一边逃走一边不忘失去风度。
哪怕是面临被人围剿的困境,也不忘记吟诗几首,以伴风月。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呀!
别咬我!混蛋!
呜~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少年,一脚踢开一只不识好歹的野狗。
脸色阴沉地快滴水了。
居然连这种低等生物也敢攻击自己?!
我就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
少年一点没有擅自闯进野狗地盘的觉悟。
他除了没有明目张胆地飞檐走壁外(现在也做不到)。
完全就是朝着空气中残留下来的独特气味,以直线最短的距离去接近目标的。
这条无人小巷的最里面,是附近几个小区的公用垃圾场。
经常会有野狗在垃圾场里翻找食物,四处游荡。
附近的居民,到晚上都不会到这里来。宁可绕路。
无他,野狗凶猛。
但就算殷三葬知道这个情况,足够自傲的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哪怕他现在确实内腑受到的伤,比外表上看起来还要严重。
让他现在身体虚弱的,比刚出陨石时的情况还要惨。
人类那两颗空对地导弹,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让一向自负的他,算是直接脱了层皮。
不但震断了右手,并造成了不轻的内伤。
反而后来的几个非人非虫的家伙,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势。
但也是麻烦。
那种家伙,已不是他能随便一拳结果的弱鸡。
这是骄傲的殷三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但他再虚弱,也不至于让一只野狗,就敢袭击他这种最高等的生命。
是想找死么?确定不是在找屎?
还是因为野狗的智力太过低等,没有足够的智商来理解他的强大和可怕。
那些看似强大的猴子(人类),都只能倚靠着武器和数量,才勉强和自己五五开。
一只愚蠢至极、只懂得倚靠牙齿的野狗,又算个雕!
受伤的怪物也是怪物,哪是这些低等生物能够挑衅的!
想到这里,少年嘴角轻蔑一笑。
却在下一刻,笑容消失。
那只被踢疼后,夹着尾巴呜咽逃窜的野狗,又回来了。
它不是一个人(狗)。
它后面还有喊来的几十只气势凶狠地同伴。
这群饱经厮杀的野狗,皮毛斑驳,伤痕遍身,犬牙呲横。
同时发出愤怒的低吼,自动地散成一个半圆,向少年包围过去。
犹如狼群一样团结抗敌。实在是出人意料。
刚才还夹尾巴逃窜的野狗,此刻虎视狼行地走在最前面。
秃了毛的尾巴得意地在P股后甩动着。
这可不是像家犬一样在示好。它们都是充满野性的流浪狗。
野性的犬类兴奋地时候都会挥动尾巴,包括看见食物和敌人。
连对面的少年,都能感受出它身上那股趾高气昂的情绪。
脸色有些发白的殷三葬,心中感觉有些不妙,喏喏地说道:
“我不一定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以他现在坠到低谷的状态,打几个普通成年人类没问题。
但是若换做几十条天不怕地不怕的恶犬,是很有问题的。
就算能赢,他也不想作践自己高贵的身份。
自己怎么能和这些垃圾生物,在这里战成一地狗毛!
太丢怪了!
殷三葬默默感受了下,自己此时和陨石的距离。
还好,不算太远。
过了这条小巷子就快到了。
不肯承认自己从心的少年,估计了现在自己剩下的体力。
看似临危不乱地瞅了一眼巷子旁边的侧墙。
在那群凶狠的野狗即将扑上来的那一刻,他迅速地跑了。
没有一点之前行走不便的样子。
仅靠着单手双脚,攀附着墙壁就往上爬。
没办法,断掉的右手还没恢复。
不过只是爬墙而已,还难不倒他。
别以为身为深海里的种族,就只会游泳,不会爬墙。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少年仅靠一副坚硬的钢牙,从一座死火山底都爬出来过。
只不过被群野狗撵上墙,有些丢怪罢了。
还好应该没其他人看到。
少年像只壁虎一样,迅速地墙壁上游动,转眼就离开了吠叫不停的巷子。
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中。
“九九?”
楚凌宇有些疑惑地轻声唤道。
他半夜起来上厕所,刚下床就吓了一大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九九居然已经醒了,就在蛛网上一动不动地盘坐着。
小脸朝着外面的窗户,微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今天她身子不太舒服吗。
好像睡觉之前,就看到少女的状态有些不太正常。
……该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如果是,结合自己之前做过的梦,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怪物来那个,也会像人类女孩那样痛吗。
据说,那种痛苦,跟脚趾撞到家具时的痛楚相似。
而且是断断续续,持续好几天的。
那样会很影响状态的吧。比如打架的时候。
不对,我在乱想啥。
要是九九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就代表她已在某方面成熟了。
成熟了的话,不是就有可能会对白嫩可口的自己下手了么……
少年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九九在他的呼唤声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就又迅速转了回去。
这算是她在和自己打招呼吗?算是吧?
楚凌宇有些无奈。
无法用语言和九九进行正常的沟通,确实很麻烦。
或许可以尝试用一下文字?估计也不行吧。
难道这就是因为跨物种,所以无法交流的原因么。
为什么今天树林里那只怪物,就能口吐人言呢!真是奇怪。
要是九九也能和我正常交流,那该多好。
至少我一向自傲的口才,就有舔……不,发挥的余地了啊。
说不定就能改变我目前的困境。
不然就算九九能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一直自说自话的样子,看起来很蠢的好不。
就在楚凌宇胡思乱想的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一记清脆的响声。
哗!
像似玻璃炸裂的声音。
紧跟着,是一声低沉的闷响。
楚凌宇惊愕地转过头,发现九九已站了起来。
黑色的秀发在身后飘扬,神色肃冷地傲立在蛛网上。
而此时在她的脚下,有一团被蛛丝包成了粽子的少年。
只露出了一个神色惊恐的脑袋在外面。看着有些眼熟。
想来刚才撞烂窗户,闯入房间的人,就是这家伙。
只是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窗户里面竟然还有厚达五层的蛛网陷阱在等着他。
所以少年一进来就被网住了。
以他现在仅存的力气,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束缚的。
若是状态完好的话,还有些机会。
少年虽然被五花大绑着,眼珠子却是贼兮兮地悄悄观察着四周。
当他余光瞥到放在客厅中央的陨石后,眼睛骤然一亮。
“那是我的陨石飞……”少年一脸激动地叫道。
咚!
九九突然弯腰曲腿,重重地一脚踹在少年的屁股上。
哎哟!
少年惨叫一声,疼的眼泪花都蹦了出来。
眼看少女又要抬脚欲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刚才那一下重脚,自己整个菊花都要裂开了!太狠了!
若再来上一脚的话,就要直接崩盘了啊!
少年露出一脸地不甘和委屈,大吼道:“停,停下!不带这样的!
好歹,……好歹你也算是我老姐吧!哪有这样欺负弟弟的!”
此时终于认出对方是谁的楚凌宇,在听清这小怪物的嚎叫后。
整个人都呆滞了。
他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却并未表示出任何反对意见的少女。
顿时心里有无数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楚凌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挂满鼻涕眼泪的小屁孩。
——你刚刚说的啥玩意?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你们两个竟还是姐弟关系?!
我的天!
太几把扯淡了!
这个杀人如麻的小豆丁,居然是我未过门的小舅子?!
……小舅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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