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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石柔多年的温柔和善,众人从未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是以她一发火,整个大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众人连呼吸都不敢稍大声一点,就怕被石柔拎出来教训。
可下一刻,众兵士又被石柔话中的侮辱和挑衅激得怒火暴涨。
“我们不是懦夫,更加不可能是狗熊!大小姐若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何必这样侮辱伤人?!”
“是啊!大小姐,您要是一声令下,不管是让我们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咱们绝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您不能这样侮辱我们镇国军的军魂!”
“哦?这么说,你们并不害怕,并不恐惧得发抖咯?”石柔勾唇一笑,眼底里点点星光。
“谁怕谁是孙子!”立刻有兵士梗着脖子道。
“对!不就是五倍十倍几十倍的兵力嘛?干他丫的!!”
“怕个鸟!!”
一时间,议事厅里,众人纷纷怒道,气势在顷刻间就拔高起来。
“恩,不错,不错,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有我镇国军的风范,刚才就当你们没吃饱饭,没力气,所以瞎叫唤了。”石柔露出满意的笑容,还带着些许调皮。
“既然如此,那我先出门了。”石柔忽然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
“哦,好。”
“大小姐您慢走。”
众人本能地回答到。
可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这不对啊,现在外面戒严成这种地步,大战一触即发,大小姐要是一出去,不是正好给人趁人之危吗?
虽说您确实天资奇高,但这会儿不是还修为不行吗?若是被人生擒了,那不就……
众人又纷纷出声阻止。
“无须担心。”石柔一笑,说道,“待我回去准备一样东西,就不用担忧这个问题了。”
石柔回身朝自己所居住的小院走去。
于是,议事厅内,众人等啊等,等了许久,也没见石柔出来展示她所谓的“东西”。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时候,石柔已经悄然间大摇大摆地出了石家大门,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大街之上。
石柔顶着一张平凡到放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一张脸,穿着丫鬟的服饰,堂而皇之地朝本地拍卖行那边走去。
五天多的炼丹修行,使得石柔手底下,一些简单的丹药都可以信手拈来,若是叫旁人知道她竟然能在短短数天之内达到这样的炼丹境界,定然叫人大惊失色,打死都不信。
纵然有人宁愿相信她有超越七阶天赋的恐怖天赋能力,都不会相信她有如今的炼丹水准。只因炼药师不仅是一个极其稀少的职业,所需的要求更是甚高,可以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而这样万里挑一的炼药师中,又几乎要万里挑一才能有这样的恐怖天资。
而这样的人,世间又有几人?
可唯有云稠知道,比起石柔的修炼天赋,她的炼丹天赋绝对更加恐怖,但是无论石柔表现得多么优秀,他永远都表现得云淡风轻,是以石柔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境界到底有多可怕。
世间人难得一种的神奇丹纹,到了她手里几乎和流水一样稀松平常,怎不叫人嫉妒?
可令石柔万分诧异的是,还在拍卖行外面,她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站住。”一只折扇从旁斜出,阻了石柔去路,一个低沉中带着些许玩世不恭态度的声音闯入石柔耳里,“站好了,让爷好好看看你。”
石柔微微止步,只一个瞬间,她就听出来人是谁。
“啧啧啧,这谁呀?突然易个容,把自己整成这丑八怪的模样,本来很漂亮的小脸蛋的嘛,是不是呀?石柔妹妹?”略带轻浮和戏谑的低沉男声,几许轻松中藏着得意自满的笑容,似乎笃定了自己所猜一般,赵艳豪收回折扇抱臂一笑,折扇抵住好看的下巴,注视着石柔。
只看他一眼,石柔就明白,这家伙真的不是猜的,而是真真正正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遮掩,更无慌乱,而是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哎呀,胆子还挺大,够镇定,我欣赏。”赵艳豪咧嘴一笑,目光滴溜溜地绕着石柔周身一圈,折扇“啪”地击打在手掌心,“很简单嘛,别人看美女都是看脸,而我看美女,看得全是气质。你石大小姐就算穿着丫鬟的衣服,周身那淡然如水、平和大气的气质,在这大街上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你说我能看不出吗?否则那还怎么称得上南火城四公子之首的名号啊?”
石柔“噗嗤”一笑,说道:“感情你南火城四公子的名号是通过鉴赏女人得来的?”
“那是自然。”赵艳豪昂起下巴,自得说道,眼珠子一转,又道,“啧啧,如今你可是整个南火城争相竞夺的‘奇葩’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真的不怕被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给劫回家了吗?”
“既然都说不长眼了,又怎么可能如赵大公子您慧眼如炬,一眼识破呢?”石柔淡笑道。
“妙啊!”赵艳豪眼睛一亮,“以前没跟你这丫头打过交道,竟不知你比所谓的南火城三美要有趣得多,怎么,今天到我这‘多宝拍卖行’来,有何贵干啊?”赵艳豪将折扇插在腰间,并不显粗俗,却更加风流倜傥,自成气派。
“这是你家开的?”石柔这才有些惊讶了。要知道多宝拍卖行贯穿整个烨帝国,几乎每一个城市里都有分店,听闻甚至发展到了其他国家,覆盖小半个大陆,影响力极大。
可现在赵艳豪竟然告诉她,这是他们家开的?若是如此,他们家真是富可敌国,不,甚至远超过许多小国。而且他赵家的身份,也不会那么简单,只是个所谓的皇商世家了。
“怎么,你不信?我可不是吹牛,而且不是仅盘下这么一个小店哦?整个多宝拍卖行,真正的东家,除了我们家,还有一家,不过那家人具体是谁,现在就不方便告诉你了。”赵艳豪神秘一笑。
“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石柔淡淡问道。
“哈哈,你不也让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吗?其实刚才你大可以不必承认的,我也会当做没看到你。但既然你大方承认,我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赵艳豪爽朗一笑,这样的姿态在那张过于秀气的脸上,显得稍微有些不和谐,却十分真诚。
“说吧,来拍卖行干啥来了?难不成你石家觉得自己要完蛋了,所以赶紧变卖家产,准备滚蛋了?”
“滚你个大头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石柔白了他一眼,丝毫没拿他当外人一样,“我来卖点丹药的,你介意我参观一下你们的丹药房吗?”
赵艳豪一愣,仿佛重新认识石柔一般:“卖丹药,我没听错吧?你们石家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炼药师?没听说过呀……况且你们要是有炼药师,还混成今天这模样,啧啧……”
“你信不信我揍你?嘴欠是活不长的。”石柔横他一眼。
“哈哈,行吧,丹药就丹药,随我来,正好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多宝拍卖行,保证叫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一进多宝拍卖行,就能见到一个宽阔且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大厅分列了几个名目,“丹药”,“兵器”,“符箓”,“灵宝”,“罕物”,分列在半圆弧形柜台的五个方位。
每个柜台前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厅的两旁,是通往拍卖行内部的两个入口。外面是面向大众接受各种拍卖抵押物品的场所,内部才是真正的拍卖厅和贵宾洽谈所在。
除此之外,多宝拍卖行还分设了炼丹、炼器、制符、鉴宝等多个专用场所,供炼药师、炼器师、制符师和鉴宝师等随时征用,收取部分场地费用,但除此之外,炼器、炼丹的材料这些无一不是花费,但拍卖行却不会免费提供,需要炼制者一一购买,这等于几乎是一次性把该做的生意都做全了。
“有如此好的商业头脑,多宝拍卖行想不火都难。”石柔在心中暗叹。
有赵艳豪相伴,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二人行至一扇玄铁重门外,赵艳豪一道元气击打到门外阵眼之中,玄铁门轰隆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宽阔而错落有致的空间。
屋子里左右两侧斜立了二十多个竹木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简,大厅中间大大小小摆了一二十个炼丹炉,只见烟雾缭绕,热气蒸腾,灵草在炉内被烧成液状汩汩地冒着泡。
偌大的屋子,只有一人于其间忙碌,他不时翻阅架上书简,又不时称量几味药草,还砸吧嘴,兀自在那里念念有词,“天罗草一两,金玄雪三钱,黄芪精一两二钱,这用量是不是有错呢?……”
“老齐,好久不见呀!”赵艳豪一进门就大声招呼道。
齐全一愣,回过头来:“少东家?您怎么有空来这里?”然而他并没有立即回身,而是在书简、草药和赵艳豪这三边来回看了好几次,犹豫挣扎半晌,这才好似忍痛放血一般将书简放下,认命地来到赵艳豪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