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权办公室里,被一股压抑而又沉重的气氛所笼罩。
莫爱国、汪子深、褚德重、章天颜均被召集前来。像这样四师同聚的情况在以前很少出现,而今年仅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大家都将自己的想法说说吧!”老莫打破沉默,他逐一看了下在座的几个人。
汪子深依旧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叉抱着膝盖,十个手指像是在弹钢琴般不停地乱点着。
褚德重则整个身子都仰倚在沙发里,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章天颜,两眼专注地盯着李强,但稍微留心细看,就会发现她那眼神里满是怨怼。
老莫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李强最近的一连串做法,不仅是自己,就连其他三个人也对他有了成见。
老莫不能眼见这种成见加深,他得想办法让几个人都重新拧成一股绳,一旦四师里有一个人离心,那李强的下场将会很惨。因为每个人手里所掌握的有关李强的犯罪证据,都足以让李强跌进地狱。
“还有什么好说的莫叔,他都让那个小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了,我们的话他能听得进去吗?这次丢的是酒吧,下次我看这酒店也快了!”章天颜不无嘲讽地说道。
章天颜是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女人,刚1.60米的身高,身材凹凸有致。她最吸引男人的地方是她的气质,她身上总是带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与人交往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慵懒的神态,让人会不自觉地产生想豢养她的冲动。但是她在工作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状态,是那种非常认真、严谨、雷厉风行的女人,她对下属的要求极严。
此刻她内心满是委屈,她与李强相识已经快十个年头了,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也作出了太多违反法律的事情。
李强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如果没有她帮助李强整理黑账,让李强偷税、漏税的话,李强也不会有今日的辉煌。她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她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到现在依然没有等到他的心。
听到章天颜的话,李强阴鸷的眼神狠扫了她一下,章天颜被李强的这个眼神吓得一哆嗦。这么些年来,李强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章天颜,那眼神里有憎恨和厌恶,还有一丝警告。
章天颜此刻对秦明月的嫉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恨她,因为她坚信如果没有秦明月的话,以她的魅力和手段,李强迟早有一天会属于她。
可现在李强为了那个妖精般的女人,竟用这么狠厉的眼神看自己。章天颜眼眶不禁一阵潮湿,她委屈地转过头不再看李强。
汪子深这时候插进话来道:“依我之见,这秦明月留不得!”
李强强压怒火道:“如果你们能给我提供一些怎么帮秦明月出来的主意,就说说,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说一些没用的!”语气冰冷而又生硬。
汪子深戴着一副无框的散光镜,他看人从来都是从眼镜的上方看,瞪着那双凸出的金鱼眼,让人不禁想起旧时的账房先生来。
汪子深是这四师里唯一一个纯粹为了钱而归顺到李强名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李强手里的人。所以他只从自己的知识面来就事论事,从来不会为了迎合李强的喜好或者顾全大局说话。
“李董,你今年48岁,每个男人在这个年龄段都要经历一个巨大的坎,除非命局特别的人,一般男人在这个年龄段死亡的几率也特别大。”
汪子深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他身上,尤其是与李强同龄的褚德重,这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今年年初的时候重新排了下你的四柱,今年你日柱的天干地支与流年的干支出现反吟格局,所谓反吟伏吟哭吟吟,这是非常不好的情况。”
见李强再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在认真地听,汪子深便继续分析起李强的命局。
“虽说红鸾当头命带桃花,但正桃花和烂桃花均有。而且我看了下,你今年会因桃花致陷落,这就是我让你离开秦明月的原因。不怕错过今年,到明年我再来给你们俩想想办法,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会出现一些意外和灾祸。希望你能慎之!”
李强犹豫了,他虽处事狠戾,但却一直都非常相信风水和命卦。他知道这汪子深的厉害,如果真如他所言,那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先放下秦明月一段时间呢?
褚德重这时候说话了,“秦明月的案子,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如果她能够坚持住的话,最后顶多也就能给她定一个非法持有毒品罪。虽然数量大了些,但她的案子到了审判阶段的时候,李董再托人给法院主办此案的审判长和陪审员意思下,估计撑死也就五六年的刑期。”
“案子判下来以后,就到了该送去监狱服刑的阶段了。监狱局那边,李董不是也有关系吗?给她办理一个保外就医或者监外执行,估计用不了半年的时间,这些事都能办妥。”
“所以我的意见很简单,在这些事都还没有眉目的时候,李董应该将自己隐藏起来,没必要太招摇。她现在在里面受点苦是必不可免的,等以后出来的时候你再补偿一下她就是了,别把一些事做得太绝、太显眼。你这边如果一旦有什么闪失,别说我们四师,就连秦明月都会受到牵连。”
褚德重在本市律师行业里是炙手可热的一名律师。当初在他还籍籍无名之时,是李强帮他建立的自信,并在李强的资助下开办的瀛都律师事务所。所里现在很多大的常年法律顾问单位,也都是看着李强的面子聘请他们所的律师担任,对于律师而言,这是一项既稳定又丰厚的收入。
褚德重并不想在李强的名下做四师中的一员,他知道李强所从事的都是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而自己帮这样的一个人,无疑是助纣为虐、知法犯法。将来李强一旦被查,他定然脱不了干系。
但已经上了贼船,不是说下就能下得来的。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李强能够凡事都稳妥地解决,凭李强现有的势力和人脉,目前不是哪个部门说查就能查得了的。
“不行的话,李董你让手底下的人,以秦明月亲属或好友的身份为她聘请一名律师。律师可以提前介入,到时候,只要你买通了这个律师,还可以与秦明月互相传递信息。”褚德重继续为李强谋策道。
李强在琢磨着褚德重的话,听了半天这几个人的建议,他感觉只有褚德重的话靠谱,他决定按褚德重的建议办。
“既然你这样说,那这两天你从你们所里找一个头脑灵活,办事可靠的人给明月做提前介入的辩护律师吧!”
李强其实并不怎么瞧得起褚德重所里的那些律师,在他眼里那些人无非就是他用来应付白道的一个屏障罢了,他压根就没指望那些律师能给秦明月辩护出个什么样来。不过眼下如果贸然找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律师来做传话筒的话,倒不如用褚德重手下的人稳妥些。
谁知,褚德重竟为难了起来,“李董,我感觉你还是找别的所的律师吧,虽说我手下的那些人不会给你惹乱子,但是,毕竟有太多人知道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现在秦明月这案子还在刑警队的手里,提前介入的话,必然要与公安的打交道。那个马依风是出了名的智慧机变,一旦被他察觉到,别说是替你和秦明月传递信息了,恐怕连案卷都难调出来。”
李强眯起双眼,刚准备骂褚德重这是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汪子深却猛然站起身插言进来。
“不可!刚才我已经陈述了我的观点,今年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不差这最后的半年时间,李董不可与秦明月再有任何交集!”
老莫看了眼李强,冲汪子深点点头,附和道:“强子,我看汪水师说得在理,也不差这半年的时间,咱们都谨慎点。挨过这半年后,让汪水师帮你和秦明月给化解化解那些不好的东西,你和那个女人不还跟以前一样了吗?”
抬起头,李强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看向汪子深,“今年你就不能直接给我化解了?”
汪子深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李强,缓缓地重新坐回沙发里,伸出左手,闭上眼睛,用左手的拇指上上下下地点着其余的四个手指节,像个老算命先生那样在念念有词地叨叨着什么。其实他那是在算流年飞星,根据飞星预测吉凶。
室内陷入了安静中,所有的视线都投在汪子深的身上,等着看他的掐算结果。
一会儿,汪子深睁开眼,表情严肃地看着李强道:“无法化解!但凭你自己的选择了,你若肯听我的,就放弃了秦明月,或者干脆杀掉她灭口!”
闻言,满怀希望汪子深能给出一个折中办法的李强,“啪”地一声拍案而起。
他暴怒的眼神横扫了坐在沙发上的众人一眼,他一忍再忍,这一个个的,要么骂秦明月是狐狸精,要么就是让他离开秦明月一段时间,现在倒好,竟然直接让他杀了秦明月。看来自己对他们过于容忍和纵容了,李强此刻已经处于暴走边缘。
“除非我死!不然,谁都别想动秦明月!”李强从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后,丢下四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四师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汪子深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这一刻,他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褚德重看向老莫道:“老莫,我听说这次前去酒吧的警察里有两个负伤了,是不是李董安排的人干的?”
老莫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作答。马依风被暗杀这件事,知道的人必然会怀疑到李强,岂是他老莫这一张嘴能替李强洗脱得了嫌疑?
褚德重见老莫似乎为难不想明说的样子,便笑了笑道:“是与不是,我估计现在警方应该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们这边了。大家这段时间都小心着点吧,像今天这样的聚会以后尽量不要再有了,等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了,再说吧!”
说完,褚德重站起身,告了声辞,也紧跟着离开了。
汪子深在大伙离开后不久也走出了李强的特权办公室,但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回云山碧海大酒店,而是躲过所有的眼线,直接乘上飞往台湾的班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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