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了有三分钟。
秦越抓住一个凸起的石头,这才没有滚到底,他吃力地爬了上去,这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个石台子,石台子上只能站一个人,所以秦越只能将全身贴着石壁,这才避免不被掉下去。
他扬起头看了看。
只见头顶乌漆嘛黑一片,之前掉下来的棺材翻板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接着手电筒的光线,他看到棺材底部上的一只巨大的眼睛,而就在看到巨眼的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复苏。
“秦越,我就是你。”
这句话在秦越的耳边响起。
他使劲砸了砸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无论他怎么砸头,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影响他的思想,我是我,是独一无二的秦越,我不可能是别人眼里的秦越,不能变成自己都厌恶的那个秦越。
想到这,秦越冷静下来了。
他用嘴咬着手电筒,手在周围摸索,虽然四周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可他的潜意识里却感觉自己熟悉这个环境,不仅如此,而且他感觉这面石壁上有出口,所以他决定冒险试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摸了好一会儿。
什么也没摸到,他有些泄气。
难道他这次真的要葬身在这了吗?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死在这个阴暗无光的破地方,可眼下该摸的地方都摸过了,如果有出口,那会在哪?
秦越紧贴着石壁,努力地回想到底漏了什么地方,可越想越一点头绪,最后他烦躁地砸了砸石壁,生无可恋地盯着对面的石壁,而对面的石壁有几道裂缝,那一只只黑色小甲虫往裂缝里钻,刚开始秦越没太注意,可看到后面,他发现了石壁的秘密。
几分钟后。
秦越拿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对面的石壁,砸了五分钟,石壁被砸出一个洞,洞口挂着蜘蛛丝,还有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勉强吸了一口气,将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爬进了砸出的洞里。
在外面没看清楚,可进来后他才明白洞里这股腥臭味从哪传来,而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骸骨,尸虫爬满了全身,而骸骨已经被啃咬成马蜂窝,除了那薄薄的一层皮肤,其他部位都已经被啃食干净了,特别是那肚子,虽然圆鼓鼓的,可秦越知道那肚子里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
秦越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看来这个逃生洞也不怎么样,可眼下他也没别的办法,除了从这走,没有其他法子,这思前想后,秦越咬了咬牙,对着面前的骸骨磕了三个响头便往里面走。
可刚走到骸骨旁边,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拽住了他的脚,他压下心里的恐慌,默念神仙爷爷保佑,然后拿着手电筒一照,发现拽住他脚的不是骸骨,而是一个简易夹子,虽然夹子做的牢靠,可年头太久了,齿子合不上,所以秦越的脚没被夹住。
“喝凉水都塞牙。”
秦越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他将夹子取了下来,却在骸骨的屁股底下发现一个黑色的小包,他说了一声对不住,然后将小包从骸骨屁股底下拿了出来,小包里有一张照片,还有一个笔记本,照片已经发黄了,只能看出一个大体的轮廓,秦越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认不出,便将照片重新放了进去,自己则拿着手电筒看笔记本,可看到笔记本的第一页,他猛地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呢,原来笔记本上四四方方写着他的大名,而且底下还有他的座右铭,他重新看了看,发现这个笔记本正是他上大三的时候,陆旭送给他的笔记本,那时他还嘲笑陆旭老土,那时陆旭没说什么,只是将笔记本塞给他便走了。
后来他将这个笔记本放在书架底下,里面只写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毕业那年,笔记本丢了,他也没再找过,原以为早被人卖了废纸,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又看到了这个笔记本,而且还是在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骸骨屁股底下找到的,这事想想就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秦越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翻了几页,发现笔记本上画了许多图,圈圈绕绕,他一点也看不懂,而且在每页的底下都标了数字,他一连翻了许多页,却发现每页都是一样,他看得晕头转向,只能将笔记本揣在身上,然后给骸骨放了两块压缩饼干,说了一声得罪。
现在要紧的是出去。
有了这个念头,他没有再磨蹭。
可走了十几分钟,他在这个洞里绕了不下四五遍,可每次都是回到了原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有人一直跟着他,可他一转身那跟着的东西就不见了,这让他很是忐忑。
现在他是一个人,如果突然蹦出来个大粽子,那他绝对要嗝屁了,况且这破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一会要跑路也不知道从哪跑,更别说和大粽子斗智斗勇了。
“哎,倒霉催。”
秦越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起那个笔记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他在笔记本上看到许多图,虽然刚开始他不明白,可现在想想,那图兴许会有用,又或者是这个洞的简易图纸也说不定,越想越兴奋,秦越将笔记本拿了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翻,这一仔细琢磨,终于让他琢磨出什么,第一页虽然潦草,可他认出上面的标记,是他们之前和马茴经过子母棺的地方。
看来他猜的没错。
他又翻了几页,根据底下的数字,他找到了自己现在所在地方的图,而底下标着数字六,他仔细看了看,这才图的左下方找到了自己的所在,而看着图里的标记,他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洞里绕来绕去了。
原来这个洞是个矿洞,在人工开采时,洞里就已经有七八个子洞,这些子洞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洞与洞相通,故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兔子窝,后来当地人开采这里的矿石,又挖了无数条矿道,这纵横交错,最后谁也弄不清楚入口和出口了,如果不是手里的笔记本,秦越估计走一辈子,也不知道出口在哪,有可能和之前那坐着的骸骨一样,成为那窝尸虫的零嘴了。
想起那骸骨,秦越打了个冷颤。
也不知道刚才那副骸骨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开采矿石的矿工,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矿工啊,反而像是南方的土掘子。
土掘子?
难道这个矿产的不是矿石,而是冥器?
就在秦越想出点什么时,后脑勺忽然被一记闷棍打中,手电筒咣当掉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手里的笔记本被一只苍白的手扯了出去,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秦越,该是时候了。”
这个自己拍了拍他的脸。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声音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没过一会儿,他感觉这个自己掰开他的嘴,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他的嘴巴里,他想要吐出来,可那东西像是入口就化的糖,片刻便没了影。
“别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况且就你现在的体质,根本无法走下一步,如果你还要继续走下去,那就好好配合,否则你根本出不了这里。”
配合你大爷。
秦越想要掐他,可被他躲了过去。
“好好活着着吧,因为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在这就挂了,那接下来的事就无法进行了,秦越,你给我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处境,你都得保持冷静,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你都得给撑下去……”
你他妈谁啊?
他知道秦越想什么:“帮你的人。”
骗他妈鬼呢。
秦越想要反驳,可突然他感觉自己手脚动不了,而且最糟糕的是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那些话在嘴巴里倒腾来倒腾去,可就是说不出来,头很晕,而且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个自己拖着走,后背被石头划破,有液体流了出来。
他想要骂人,可无奈开不了口。
走了多久,他也记不清了,只感觉后背极其疼,火辣辣疼,就在他将拖着他的人骂得狗血淋头时,这个人停了下来,而他接下来的举动让秦越差点叫出来。
“能开始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身边有人回答:“你也别嫌我啰嗦,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了,先不说这件事开始后有什么后果,就是秦家人,你知道该怎么应付吗?”
“我心里有数。”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秦越试探着睁开眼睛,可这两个人都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两人的真正面目,况且他刚才眼睛受过伤,看不太清楚,所以他现在搞不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敌是友,又或者是哪边的人?
“那现在他怎么办?”
“打晕。”
打你妹。
秦越忍不住骂了一句。
两个人说了一会,秦越感觉脑袋越来越晕,而且意识也有些散涣,他努力掐了掐手心,让自己清醒,可不知怎么回事,脑袋就是沉的要命,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那汹涌的困意席卷而来。
“开始吧。”
其中一个人说完便转过头,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秦越看到这张脸,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一般。
怎么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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