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秦越和石涛在胡同口吃涮羊肉,说起辞职的前后,秦越得意忘形,他拍了拍桌子,学着男人婆的口气重现当时的场景,石涛一听这话顿时笑趴了。
他指着秦越的脸,忍不住骂道:“你小子就是嘚瑟,虽说哥哥这脸也不赖,可这种艳遇可一次都没有,你小子倒好,揭了领导的脸面也就罢了,还冠冕堂皇的将人家骂了一顿,你啊,真是绝了。”
“这哪能怪我。”秦越抄起一片羊肉放嘴里:“如果不是男人婆逼我,我哪能冒火骂她,再说了,这事关面子问题,咱也不能屈服,若是真顺了男人婆的意,那我以后该怎么抬头做人,那不成了王八鳖了吗?”
石涛也点头:“理是这个理。”
秦越灌了一口老烧,只觉得全身通畅了。
在那破公司他每天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这个,开罪那个,活得真他妈累,这好不容易要升职了,没想到出了这一幺蛾子,他如果再忍下去那真就成了王八鳖,没脸见人了。
再者,这工作也就是糊口,以前没得选择,现在他有钱,有存款了,自然不用再受那鸟气。
石涛吃了两片肉,问:“老秦,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有想法没,哥哥我是外来户,这事事可得指望你呢。”
那次从乌科苏拉来的黄羊,他倒了两次手,从中也赚了两三万,虽然钱数不多,可这笔钱能在北京城撑一段时间。
时间一长,那就不行了,所以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事做,要不然真就喝西北风了。
秦越放下筷子,想了想说:“胖子,要不这样,咱合伙开个店,这资金呢,对半,我们哥俩所占的股份也对半,至于要开什么店,你经的事比较多,你给咱们想一个。”
开店?
这事虽说靠谱,可变数太多,再者这北京城的管制太严,所有的事办下来,这钱肯定不够塞牙缝的,不要到时候店没开起来,反倒欠一屁股债。
石涛仔细琢磨了一下:“老秦,这开店风险太大,而且资金回流少,而且这店面的选择也是个问题,选择人流量大的,房租高,这一年下来不赚倒赔,不划算,若选择人流量小的,却没影响力没市场,也不保险。”
“那照你这么说,咱哥俩干点什么好?”
听到石涛这么一分析,秦越也觉得不划算,别到时候没赚到一笔钱,反倒贴进去银子,那可就划不来了。
石涛指了指锅里翻腾的羊肉,故作高深道:“老秦,这生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贩羊?”
“也算对。”石涛夹了一筷子肉放秦越碗里:“上次那一百只黄羊我倒了两次手,净赚五万八,抛去成本和损耗,我多赚了两万,而且老秦你是不知道,这倒羊和贩羊它是两个概念。”
“这话怎么讲?”
石涛喝了一口酒,解释:“这贩羊是赚一次钱,可倒样不一样,我可以分好几次去销羊,而每次销出来的钱抛去成本和损耗,都能多出四分之一的耗利,这耗利加起来,就是十只羊的利润,你说划算不划算?”
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大学问。
秦越今个算是领教了。
“而且这贩羊不用担心店面的问题,不用交房租,不用担心生意冷淡,只要有需要,这羊就能销出去,况且这北京城一天的需羊量可是一天比一天多,如果那天供不应求,那这生意岂不是赚翻了。”石涛说到这有些激动。
秦越也心动。
贩羊成本能低一点,虽然苦点,可时间自由,想去就去,不受地域的局限,是个好主意。
如此一想。
秦越拍了拍桌子,对着石涛说:“既然有了主意,那咱哥俩就做生意,反正我这两天也闲得慌,出去跑一趟也好。”
“那明天我就办证。”
秦越拍了拍石涛的肩膀,绕着舌头说“那这事交给你小子了,来,咱哥俩再喝一杯,喝完,这事就定了。”
“定了。”
石涛举起酒,一口闷了杯里的酒。
这饭吃到了下午七点,秦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他直接挂了没接,可没一会儿,又打了过来,该不会又是什么恐吓电话吧?
虽然心里不安,可秦越还是接起电话。
“我给你发的视频收到了吧?”
视频?
秦越眼睛一缩:“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解开你的迷惑,顺便说一句,视频里的人是你,是三年前的你,至于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也不能理解,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已经被扯下水了,无法回头了。”那人声音有些哑,仿佛声带被破坏了一般。
秦越深吸了一口气。
视频上的人是他还是别人,他无法判定,只能用自己仅有的理智去判断这视频的好坏,如果这发视频的人只是单单戏耍他,那他不用担心,可若是有预谋,那他就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查。
那人停顿了一会,又说:“秦越,这是你该承受的,从三年前你接受这一命运开始,你就没有资格后退。”
“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逼他问出这句话。
那人笑了笑:“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要你记起三年前发生的事而已,秦越,你有人护着,我明着动不了你,可你别忘了,暗地里我可以动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拉回那痛苦的地狱。”
“神经病。”
秦越憋不住火。
“神经病?”那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那尖锐的声音差点刺穿秦越的耳膜:“我神经病,秦越,我成神经病也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怪你……”
那声都怪你,刺入脑子。
秦越的左手下意识抖了抖,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对于这句话打心底里恐惧,他捂着耳朵,不想听这句话,不想想起那些阴暗的事,可脑子不听使唤。
“你好好想清楚。”说完那个人便挂了,留下秦越一个人发愣,他一口闷了一杯酒,看着头顶的吊灯,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模糊的脸,他看不清这个人再说什么,只是感觉他很熟悉。
“谁也逃不了。”
秦越捂着耳朵:“别逼我,你们都别逼我。”
“秦越,这就是你的命,谁也代替不了的命运,你永远都不能逃离,永远都得背负着这份使命,哪怕万劫不复,你都得继续下去。”
“别逼我。”
那声音钻进秦越脑海里。
秦越发疯地拿头去撞面前的人,想要让他别说了。
“老秦,你怎么了?”石涛他情况不妙,赶紧将他一把抱住:“你小子脑子抽了,这么直愣愣地往墙上撞,想死不成?”
秦越痛苦的抱着头:“胖子,我好难过。”
“老秦,你先冷静下来……”
“啊!”
秦越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那些沉重的记忆似乎要占据他的脑子,他感觉害怕,怕得浑身颤抖,这种感觉让他承受不住,他使劲地砸着头,想要将这个声音驱散出去,他是秦越,不是别人。
“老秦?”
石涛喊了好几声,可秦越发了魔,怎么喊也喊不醒,最后他没了办法,拿着老烧酒瓶劈头盖脸砸了下去,那玻璃渣滚得到处都是。
“哐当!”
一酒瓶下去,秦越安静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仿佛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坐立不安的石涛,而石涛怕下手太狠,站起来扒拉了秦越的脑门,发现并没有出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拿手在秦越眼前晃了晃:“老秦?”
秦越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瓶口就猛灌了几口,酒顺着下巴滑进脖子里,一口气干完一瓶酒,他抹了一把嘴:“走吧。”
“你确信你没事?”
“没事。”秦越摔了酒瓶:“胖子,贩羊办证这事我交给你,资金方面我来出,要是有什么办不妥,你就打电话call我,我来想办法。”
石涛点头:“这事交给我。”
两个人搀扶着出了包间,结账的时候,那收银小姑娘一直盯着秦越看,秦越也没心情搭理那姑娘,半眯着眼睛看收银台上的金蟾。
“先……先生,一共三百八十七。”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看他,然后报数。
秦越直接掏出钱包,抽出四张一百递给小姑娘:“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你的回扣,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这酒要正宗老烧,你们老板不实诚,老是拿虚的晃我,不过下次得注意,要不然我就不来了。”
“记住了。”
小姑娘又惊又喜。
石涛扶着秦越出了火锅店,拦了一辆出租准备回秦越的狗窝,可看秦越这个状态不好,加上刚刚那一通陌生电话,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又有什么事要出。
他思前想后,觉得先去东爷那保险。
这主意一打定,石涛便给司机师傅说了去潘家园,司机师傅二话不说,直接启动车子往潘家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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