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开学在车站的那一幕幕至今还在梁静宜的脑中时常出现着。
她是那次的受害者之一,也是最无奈的人,同时也是最可怜的人。
那次遭遇之后使她每次出校门都会翻一下她那本专门买来的黄历,看看到底适不适合出门。
本来那次听YC市领导们说是接她们去海滩玩,然后才回大学城。
结果她那次在车站是最后一批被接出来的人,只是并不是接往她所向往的海滩,而是直接接到了大学城。
为此,她足足气了一个月之久。
而为了圆自己去YC市外那个海滩或者说是滩涂的梦,她特地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专门去了几十里外的那个地方。
只是事实证明了,她是最可怜的人。
海滩被铁丝围了起来,据门卫告诉她,那里面正在施工,将会被改造成度假村,现在谁都不让进。
梁静宜狠狠的BS了一下建造这个度假村的老板,BS他的嗅觉怎么比狗鼻子还灵。
谁都知道经过那次车站风波之后,这片滩涂成了黄金宝地,每年的学生开学,相信这里是最受欢迎的地方,同样的道理,这里也成了最赚钱的地方。
可不管她再怎么BS这个度假村的老板,老板是听不到的,即使听到了,这个老板难道还会因为她一个小女子的话而不开发度假村吗?
所以梁静宜只能乖乖的低着个脑袋向回走,因为来的车已经被她放走了,而这里因为大家都知道开发度假村,闲人勿进,所以没人会来这里。
当然除了梁静宜。
而她只能用11路车回大学城了。
女人的抱怨通常是比较恶毒的,梁静宜的也不会例外很多,而一边走路一边抱怨对梁静宜来说,也成了一个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范围比较广阔而已,从这个度假村的老板,到YC市的领导们,到把她派到YC市教学的QH大学的领导们,再到出租车司机,还有这坑坑洼洼的路,最后到那本她专门买来的老黄历。
而老黄历上面写着,今天宜出门,向东南方向,有贵人。
梁静宜对着老黄历狠狠的再骂了一句:“见你的鬼贵人啊!”
是啊,见贵人有这么见的吗?
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亏得自己还穿着最爱的小白礼服,白色的小花裙,黑色的小皮靴,可现呢,除了脸上没有泥之外,那自己最爱的小白礼服和小花裙此刻已然变成了灰衣服,小皮靴也成了泥靴了。
该死,这就是那所谓的滩涂吗?梁静宜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当一次摇晃之中,她踩到了一滩烂泥之中,小皮靴的后跟很正常的陷了进去,在那一瞬间,梁静宜的第一个愿望是如果此刻有人来救她的话,那么她愿意立刻嫁给他,前提是她看得顺眼就行。
但事实证明了,她的愿望是没有任何诚意的,所以她只能和自己的脚跟奋斗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靠自己最好,而毛主席的一句话也证实了这一点,那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是另一个事实证明了,梁静宜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困难,她只拔出了自己的脚,而没有拔出自己的小皮靴。
结果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眼泪哗哗的开始流起来,其伤心程度可以用死了最爱的那只小狗来形容。
在泥水的倒影中再次看到自己的狼狈样时,梁静宜第一个想法是,死了算了。
这次她是相当有诚意的,所以老天满足了她,一条足以半人多高的野狗摇晃着脑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因为没有照顾而有点半秃的脑袋使梁静宜差点没有把自己的胃酸给吐也来。
当这只身上因为左少一块皮毛,右少一块皮毛的“斑点”狗把它那半秃的脑袋再次向前伸的时候,梁静宜暴发了。
一把拉起还陷入泥地里的那只泥小皮靴,没头没脑的向这只“斑点”狗猛挥,可能还挥不够或者说小皮靴没什么力量,梁静宜想起了自己左肩上的小皮包,一把拉了下来,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狂砸,似乎要把自己在这个该死的滩涂中所受的气全部发泄出来。
一边打着,一边闭着眼睛喊着:“该死的YC市,该死的学校,该死的领导,该死的老板,该死的出租车司机,该死的统统去死。”
等她打累了,喘着大气睁开眼睛,却发现该死的一个没死,甚至最该死的也没有死。
那只“斑点”狗正一脸嘲笑的看着这个近似乎发疯的女人。
梁静宜感到一阵发自己内心的恐惧,对面那只应该被自己打死了的狗正在用打量食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许久之后,冲动加理智战胜了一切,梁静宜做了平生第一个最最正确的选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