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我下床走到门边,扭了扭门把手,果真打不开。又走去窗户那,想故技重施。
不过医生像是有所防备,把我安排到的这个病房是四楼的,从窗户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返回病床。摸了摸裹着的绷带的头,现在已经不觉得疼了。
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回忆起下午的事。那个男的自称是柳滢心的男朋友,可柳滢心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还有,是谁把我送来的,柳滢心?杜新城?
柳滢心?对了,她有没有给我发短信?我急匆匆摸着口袋,掏出手机解锁,一解锁就看到一个未读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
点开短信,果真是柳滢心发来的。
“班小桐,不知道你现在好些了没,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希望你醒过来,看到这条短信后,可以尽快给我回个电话。”
看完,我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和我走这么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刚醒过来时,我是很渴望看到柳滢心的消息,希望能得到她的关注、关心。可我真的得到时,我又觉得她很贱,怎么会劈腿,把我当成什么了,备胎?
我把手机往病床上随便一扔,心说我才不给你回电话。然后就躺下去,闭目养神。
一闭上眼睛,我眼前就开始浮现下午的场景,我被那个莫西干打的跪在地上,一群人嘲笑我,柳滢心也嘲笑我(想象),想到这,就觉得有股气直冲上脑袋,我用力的敲打病床,用力的呼吸着。
我用力的摇头,不想让自己再想起下午丢人的事,可这想象力就像是在和我作对,越不想想,脑子里就越满是这场景。我能清晰记得他每一拳,每一句辱骂。
我心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窝囊?为什么我就是打不过他?要是和他一样满身肌肉,结果就不一样了吧,要是我学过散打,我就可以两三拳把他撂倒。可是。。。。。。我哪有钱学散打。
要怪,就怪自己是个穷人家的小孩吧,人穷气短,就要受别人欺负。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就吃好喝好,我就要受这种气。我越想越气愤,越想呼吸越急促,一时间,我感觉脑子里充满了红色。
终于我放声大叫:“上帝,老子****ma逼,****ma逼,****ma逼啊————”我发疯似的狂锤身下的床板,敲得咚咚直响,整个床因此剧烈震动起来,结果震得手机哐当掉地上了。
手机掉地上,我也消停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也就只能拿着个不会动的床板撒撒气,也就只能闷自大叫,这有什么用,我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活着,与其这么窝囊的活着,不如去死好了。
可是这么怕死懦弱的我,又怎么敢去死呢?自杀本就是勇敢者的游戏。
闹过后,我觉得浑身无力,十分无助,然后竟然开始抽泣,开始咧嘴哭了起来,我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用。要是有个镜子摆在前面的话,我肯定会看到一个哭的很难看的丑逼,一个懦弱无能的屌丝。
我很久没哭得这么厉害过了,整个病房都是我的哭声。直到哭得我鼻涕塞满了鼻孔,我才慢慢停下来,浑身发麻。
对了,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会是谁?我又爬下床,捡起手机,解锁后,一看到未接电话显示着:杜新城、大哥、王志龙。。。。。。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们想着我了吧。想到这,我又忍不住,更加大声的哭嚎起来。
果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这时,医生貌似闻声进来了,我压根不想理他,心说想看我哭的怂样你就看吧。不过他貌似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就走了。
这一次,我哭了很长时间,直到嗓子都哑了,泪都快流干了,才渐渐睡去了。
也就是这个晚上,我暗暗下决定,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再也不做老好人。
第二天醒来,差点睁不开眼睛,眼屎沾满了上下眼皮,我用手揉了许久,才得以睁开眼,看来是昨晚哭得太厉害了。我刚想坐起身,就觉得头很疼,跟针锥头似得。
尽管如此,我还是靠着墙坐了起来。经过昨晚的发泄过后,我觉得好了许多。
想了想,我拿起手机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一下,就接通了。电话那头是大哥的声音,“喂,狗哥啊,你醒啦,我马上来。”
我们叫他大哥,并非就是他真的具有大哥的气质,他主意虽多,虽很有主见,却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人,经常冒冒失失,有时候说话也慌慌张张,但我们都很清楚,他只有在对于他关心的人时,他才会慌慌张张。
这通电话,他的声音就是慌慌张张,我一听到这声,鼻子立马就一酸,我咬咬牙忍住没哭出来,心说在兄弟面前可不能再哭了。
我竭力忍着抽泣,不敢说话,害怕一开口就泪崩。大哥貌似心领神会,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声音很坚定。
我立马把电话挂了,终于是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时候,一个白色袖子伸过来——医生递给我纸,我看了他一眼,便抽出几张擤鼻涕,擦眼泪。
他叹了口气,坐在隔壁的病床上,说道:“年轻银啊,我很理解李的心情啊。”
我撇了他一眼,心想你理解个屁。
看我如此反应,他干笑几声,“哈哈哈,李别不信,我小的时候也老被别人欺负。”
“哦。”我呆呆的看着前面,说道:“那后来呢。”
“我把他们都杀了。”他又干笑几声。我心一颤,杀了?
他继续说:“都系我高中时候的事啦,当时我成绩全班第一,他们嫉妒我啦,整天欺负我,我最擅长就系化学,一个被我毒杀,其他的都引到一个地方,用我自制的化学炸药炸死啦。哈哈”说完,又干笑几下。
我不知他的话是否属实,只是突然觉得看不懂他这个人,他现在干笑那样子,满脸皱纹,越看越觉得诡异,越看越觉得他像个杀人魔,说不定下一秒就把我杀了,想到这,我背部发寒,不由得摸了摸手机。
说完,他笑咪咪地看着我,看得我直冒冷汗,他说道:“当时我还未成年,于系判了我死缓,后来我表现好,又改判无期,再又系几十年有期。等我出来了,真个世界都变了。”
“我们家很穷,我成绩又很好,我本来和以(可以)出银头地的啦,杀了银,什么都没啦,出狱后,我老豆老妈都死啦。不仅没光宗耀祖,连孝顺的机会都没啦。”说着他叹了口气,这时我突然又觉得他十分憔悴,他头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银丝,让他看上去很苍老。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脾气谁都有,错,谁都会犯。自己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别让自己后悔。”说完就站起身,走向门外。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大声问道:“医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他没回头,只是丢下一句:“他们都叫我王老鳖啦。”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思考他的话,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仿佛那老头知道我在想什么似得。王老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过了好一会,大哥他们来了。我的样子的确有些狼狈,眼睛哭肿了,右脸还肿的厉害,他们进来看我这副摸样,谁都没说话,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病房静的厉害。
杜新城的额头贴了个创可贴,左边脸有点肿,看上去应该是昨天帮我打架,被打伤的。
我深深叹了口气,问道:“新城,我昏倒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回答:“呃,后来我就跟他打起来,要不是那个B练过,老子肯定打得他屁滚尿流。”
“那,柳滢心呢?”我小声问道。
“什么?柳滢心?哦,你说后来进来的那个女的啊,他把那个男的拉走了,哼,要不是她把他拉走,我肯定能打回来,我耐力很好,不信你问志龙。”
柳滢心把那男的拉走了?我心咚一声沉入谷底,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所以还抱着一丝侥辛心理,现在得知真相后,真个人被丢入冰库,凉透了。
王志龙朝杜新城挥挥手,说:“行了,行了,别BB了。”然后对我说:“班小桐,现在怎么说,要是你觉得不爽,我们一起去找他,看你这个样子,当兄弟的都很难受。”
平时虽然和他们说说笑笑,也不知道我们算是什么程度的朋友,今天看来,他们是真把我当兄弟,一时之间,我觉得很是感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哥看了看杜新城,又瞧了瞧我,然后说道:“别别别,别动不动就干架好不好,打架能打多狠?搞不好还吃个处罚。”讲到这,大哥冲我抖了抖眉毛,“狗哥,要不要来点氧化亚铊。”
我笑着摇了摇头,氧化亚铊是一种剧毒化学品,大哥的意思是投毒,当然,这只是开玩笑。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投个毒被抓到就是分分钟的事,找他打架,且不论打不打得过,最多也就只能把他打成重伤,完了自己还要挨个记过,严重点还可能被开除学籍,这对我来说是万万不可的。
我要想一个既能报仇,又悄无声息的办法。没错,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风水阴阳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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