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梁默然出了房门，程凯招呼梁默然坐下。坐在餐桌边，看见程凯进了厨房，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打开包，翻找着手机，查看着昨晚是否有未接来电，看着一条讯息都没有的手机，梁默然还是安心了下，继续坐回位子，此时，程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一些小菜出来。宿醉后的人，喝着这些流质性食物，胃总是最舒服的。想不到，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下厨，厨艺还不赖，有股妈妈的味道，一想到程凯围着围裙洗手做羹汤的画面，又想到他平时的形象，这样的落差让梁默然觉得很好笑。她哪知道，这些都是程妈妈做的，程凯是个厨艺只停留在煮泡面的程度。程凯看到梁默然的笑意，便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好笑。”

　　“没，没什么。”又喝了几口粥便问道，“我昨天怎么会睡在你家？”最终还是问出了难以启齿的问题。

　　“你昨天喝醉了，又不知道你住哪便只能让你睡我这。”

　　“哦，那，那我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梁默然小心地打探着。

　　“那倒没有，挺安分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梁默然总算心安了，心里也是清楚，自己一般喝醉酒就是想睡觉，不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数？”突然，程凯又开口道。

　　“什么？”这样的话对梁默然倒是不小的打击，且不说答应与否，重点是她根本对于昨晚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什么算不算数，现在的重点就是自己昨天说什么了？

　　“那个，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说完，梁默然尴尬地笑了笑。

　　“你不记得了啊，没事，我记得就行，到时候记得履行就行。”

　　“啊？”这样的回答弄得梁默然一头雾水，暗骂自己昨晚肯定是做了什么蠢事才会被人家抓住把柄，可重点是现在梁默然一点记忆也没有，对方又摆明了不愿多提，这样的境界尴尬得梁默然想跳脚。

　　吃完，程凯便开车送梁默然回家。车上两人都未做过多的交流，一来梁默然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寻思着昨晚自己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承诺。而对于梁默然此时这样的反应，程凯的嘴角忍不住地一直上扬着，这份好心情，也是自己很久没有过的，他也不想打破这样美好的气氛。

　　回了家后，梁默然便继续联络着人，并托人继续打听关于市医院的床位和医生信息。下午，梁默然买了些外婆爱吃的水果，便赶去医院看外婆。

　　推开病房门，房内，一片欢声笑语，似乎已经和临床的病友打成了一片，外婆就是这样，没一会就能跟别人热乎起来。

　　“外婆，我来看你了。”梁默然出声引起外婆的注意。

　　“哦，来了啊，这就是我的外孙女，可招人疼爱了，长得也好看吧。”外婆不禁地夸着梁默然。梁默然此时也留意到临床似乎是一对夫妻，丈夫躺在病床上，妻子在一旁为他削着苹果。目测两人的年龄似乎跟梁妈妈差不多，便出声道，“叔叔，阿姨好。”

　　“真是乖巧啊，难怪你外婆一直夸你呢。”正忙着削苹果的中年阿姨夸奖道。

　　寒暄过后，梁默然见没见到大姨和梁妈妈，便问道，“我妈和大姨呢？怎么不见人影，她们不是来照顾你的嘛？”

　　“哦，刚你舅舅和舅妈，还有你姨父来了，她们似乎出去说事去了。”外婆回答道。

　　梁默然心想，是不是医生那又有什么消息，还是说长辈们已经搜寻到关于市医院的消息了？想到此，便想去探个究竟。

　　“外婆你看会电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说完便拿着热水瓶，出了病房，搜寻着家里人的身影。

　　在走廊拐弯处，梁默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看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便跑了过去，刚要开口询问，便被一旁的梁妈妈拉住，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梁默然便站在那，静静地听着。

　　“妈在这动手术和在市医院什么区别？再说了，市医院病房紧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外带那个手术费也是这的两倍，不就普普通通一手术，至于大家这么劳师动众的嘛？”说话的是舅妈，对于这个舅妈，梁默然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因为她是个钻进钱眼里的人，以至于什么事情都是斤斤计较的，奈何舅舅又是那种没脾气的老实人，所以演变到后来他们家就是舅妈出来说话，执掌大权，倒显得舅舅有点窝囊。

　　“你怎么说话的，这的医疗条件能跟市医院比嘛？当初是因为要抢救，所以被临时送到离家最近的医院。再说了，手术要是做不好，后果你来付嘛？”大姨向来都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人。

　　“去大医院就一定手术成功啊？要是死了还不是浪费钱。”舅妈凉凉地说道。

　　“你这是想咒谁呢？”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些字眼总是敏感和忌讳的。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不就一手术，何必麻烦，在哪做不都一样嘛？”舅妈也有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开口解释道。

　　“你不要只想着你自己，毕竟不是你亲妈，你难免不上心，你也不想想，当年妈还帮你带孩子，你怎么就没点良心？”

　　“什么没良心，我们这不还每个月都给她生活费的嘛？”

　　“你还好意思说生活费，就你那几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呢？你怎么不说你们住的那屋子还是老太太当年卖掉老房子给你们的呢？”说到这块，大姨就生气，当年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所以对于舅舅的出生，外婆自然是疼爱的，上面两个姐姐也对这个弟弟很疼爱，小时候好的东西总会留给这个弟弟，甚至连大姨最后为了让家里的弟弟上学，也不得不提前去了工厂上班。后来技术改’革，大姨那点文‘凭自是不够的，便下岗了，现在也只是帮别人看看店面而已。

　　很多事情一说开，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手术的费用，我们也会垫付着点，也没让你们一家全出了，你又何必在意钱的方面。”梁妈妈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便出声解围道。

　　但似乎舅妈并不领情，“哼，垫付，说的好听，最后还不是我们家付最大一部分，我们还每个月要承担老太太的生活费呢，再说了，丁丁快读初中了，也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家又不是印钞票的，哪那么多钱？”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我们每个月没给老太太钱似的，每个月我们也是送米送油的，那些都不是钱啊。作为儿子的，本来就该担其赡养老人的义务，妈当年帮你们买婚房，帮你们带孩子，现在她老了，你们倒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们还是人嘛？”大姨有些气愤道。

　　梁默然看到一旁的舅舅想要插嘴说些话，可每次，还未张嘴就被舅妈给拉了回来，并用眼神警告。

　　“我怎么不是人了，我现在又不是不让妈治疗，只是觉得老太太在哪治疗都一样。”

　　“老太太就一个，手术就该做个放心的。”一旁看不下去的姨父终于开口道。

　　“哪做不是一样，再说了，我听说这手术也没什么风险，哪像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争论还在继续，为了能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大家都不断地提高着自己的分贝，这样的争吵声，或多或少惹来路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梁默然心中的怒火不断在上升，她最不能容忍别人拿外婆的事情不当回事，如此草率，即使长辈又如何。外带这样的行为实在难看。

　　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梁默然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道，“别吵了，你们这像是做长辈的嘛？舅妈，想想以后你生病了，丁丁有钱却说自己没钱，不给你治病，到时候你该是什么心情。外婆的手术，想办法，能在市医院做的，就一定要在那做，如果没办法，也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医生，这样我们也算尽力了，做到问心无愧。舅妈，你不希望将来丁丁听到自己的奶奶是因为他妈而使外婆没接受好的治疗的吧？”有时候想要说服一个人就该拿住她的软肋处说，梁默然知道丁丁对于舅妈而言就是命根子，疼爱的不得了，而丁丁又跟外婆关系很好。

　　听完梁默然的话，大家都一片沉默。梁默然说完，便转身去了茶水房去倒热水，也不去留意其他人的反应。

　　这样的争论，以前也有过，当时梁默然还小，插不上话。但现在长大了，她觉得很多事情不能这样放任其发展。走去茶水房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扭头一看，是许久未联系的阎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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