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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百媚生在她的胭脂里动了手脚,让她一张好看的笑脸变成猴子屁股脸,药效只有半个时辰,恰好就是她上了马车到梅花林这段时间,待她回来的时候,药效过了,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妆容。
第二天,慕容丑就直奔永安侯府了,嚷着要上官青鸿给她办一场盛大的招婿大会,狠狠教训一下这些目不识美人的臭男人。
上官青鸿只是一个劲地打嗝点头,权当敷愆,坚决不做任何行动,他是万万惹不起某尊大神,怕丢的不是娶公主的人的命,而是他上官青鸿的小命。
慕容丑才刚从永安侯府里出来,就有一辆马车来到跟前,她愣了一下,随即看见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的红名烨,眸色顿沉。
“上马车。”红名烨手挽帷帘轻声道,噙着难测的笑容。
慕容丑停在原地,止步不前。
红名烨见她迟疑不动,沉声道:“我是前来议和的使节,难道昕玥公主还不愿意带我走一趟明湖吗?”
“抱歉。”慕容丑眸色轻冷,不看他,似是躲避,淡然道,“我也是刚到明湖不久,不能给天澜太子当向导。”
说着,她从侧边离开。
红名烨疾步从马车跳下来,拦截在她跟前。
慕容丑怔了怔,警惕倒退两步。
红名烨看见她满眼警惕,心头微涩,黯然道:“我真的让你感到那么可怕?”
慕容丑轻眨眼眸,略带一点心虚,轻扯嘴角苦笑说:“我……那天……在扶槐楼……嘛……”
红名烨眸色微沉,向前走了两步,冷沉道:“你借故想查探我的眼线?”
慕容丑轻轻打了一个激灵,倒退半步,再下意识往永安侯府的方向瞅了一眼。
红名烨步步逼近,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疾步一转,将她压到墙上。
“吖……”慕容丑心下轻颤,挣扎了一下,却动不了,他靠得近,几乎剥夺了她呼吸的空间,让她感到很不安。
红名烨眼圈有些发红,盯着她,痛心低念:“你好狠的心。”
慕容丑微咬下唇,稳住了情绪,才别过脸去轻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你比谁都清楚吧?我现在爱的是百媚生,自然事事以他为先。嘶……”
手臂被他抓的疼痛,不由得痛喊了声。
“你的心好狠,但是,正正因为你的狠心,我才放不下你。”红名烨紧抓着她瘦弱的手臂,略带激动很恨道。
“你这只是不甘!”慕容丑不以为然反驳。
不料,却听得他在耳边沉沉道:“多年来,几乎人人都变了,唯独不变的,只有你。”
慕容丑愣了一下,轻蹙眉心没有说话。
红名烨把手抚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眸底有些朦胧,藏着轻触便痛的伤,久久凝视着她,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伤害我而做这样的事情,恰好相反,你是为了我好。你希望我从你的影子中走出来,才宁愿在我面前当恶人。可是,你越是‘无情’,我越是无法割下你的情意。笑笑,我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那人,非你莫属。”
慕容丑不由得一怔,竟然被他看穿了,适得其反。
她使劲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推开,转到另一边去,冷声反驳:“你只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红名烨轻摇头,走近一步,眸底全是藏不住的愧疚和痛心,低沉道:“当日我酒后失了理智,要把你荼毒送给华君钰,我知道,这是我一辈子也无法挽回的错。你恨我,这是我活该。”
慕容丑侧过身去,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弧道:“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红名烨见她笑得冷漠,比当初她把他当做小人的时候更加冷漠,心骤痛,黯然道:“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慕容丑侧头不看他,轻声低喃,“既然如此,何必委屈自己让你难受呢?”
红名烨郁郁舒了一口气,凝视着她低垂的眼眸,轻声道:“你也说过,再见,便是陌路。既然是陌生人,那就没有过去。”
慕容丑轻抬眼眸看他。
红名烨酝酿了一下情绪,勾起一抹笑,沉声道:“我是天澜皇朝的太子,红名烨。初到贵地,昕玥公主,你可以陪我走一趟吗?”
慕容丑微咬下唇看他,他虽然嘴上带着笑容,然后却丝毫没有让人感到他的欢愉,有几分刻意的客气,更多的却是让她难受的苦涩。
红名烨见她迟迟不应,也没有催促她,深邃的眸底不经意流露出迫切的意味。
良久,慕容丑才轻扬嘴角微笑说:“好。正好我也可以熟识一下明湖。”
一路上,红名烨也很客气,不提过往,不谈政事,只谈风雅,比起从前的温文尔雅多了一份凝练。
直到天黑,他才把慕容丑送回宅子外边。
慕容丑从马车下来,扭头看向跟下来的他,微笑说道:“多谢天澜太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看着你进去吧。”红名烨往大门口的方向轻声道。
慕容丑轻作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推门进去。
直到木门关上,红名烨沈睿的眸底才流过复杂的暗色。
慕容丑借着回廊的灯光往房间走去,进到屋子里看了看侧卧再榻上看书的百媚生,冲他笑了一个,便到内室去。
绕过屏风,她再探眸瞧了瞧榻上的人,他竟然还真的一脸的平静,她郁闷地嘟了嘟嘴,折回来坐到他旁边说:“我今天跟天澜太子游城去了。”
“嗯。”百媚生淡然应了声,也没有抬头看她。
慕容丑见他一脸平淡,难道自己真的长得那么安全,让他一点都不着急吗?
见他不多搭理自己,慕容丑自个回去看了一会书就睡了。
是夜,上官青鸿的帐外多了一尊大神,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直到第二天,百媚生也没有多说什么。
红名烨又来找她了。
见百媚生也不阻拦,慕容丑便也心安理得地跟着红名烨出门。
只是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有些蒙蒙细雨,夹杂着雪,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红名烨解下 身上的袍子披到慕容丑肩上,温声道:“你这丫头怕冷,这么冷天的天气找你出来,实在不该。”
“既然知道不该,找我出来干什么?”慕容丑戏谑问道,自个把身上的袍子掖紧。
红名烨带着温沉的笑容道:“今天路过一间酒楼,看到里边有好吃的,想起你喜欢吃,所以就想带上你一去。”
“天澜太子真够朋友。”慕容丑微笑道,笑意很客气。
下了马车后,慕容丑无意张望,在蒙蒙细雨中,好像看到一个人,一直跟着,但是,想着可能看错了,便与红名烨一起进了酒楼。
不一会儿,另一两马车就来了,上官青鸿从马车下来左右张望,然后往里边走去。
到了厢房,才知道还有一个人,华玫钰,看他枯瘦的样子,像是要命不久矣了。
慕容丑坐下来后,打量了华玫钰几眼,再转向红名烨试探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呢?生病了吗?”
未等红名烨说话,华玫钰轻咳两声淡然说道:“没事,只是之前不慎受伤,留下了点病根。”
“喔。”慕容丑应了声,本来还想报复他在临川城的时候把自己困在山洞里的,但看见他个样子,还是算了,免得下手重了,弄死了他。
红名烨给慕容丑倒了一杯酒,轻声道:“来,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嗯。”慕容丑应了声,端起酒杯喝下去,酒入肠胃,一下子暖喝多了。
华玫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再看她,再跟红名烨对上一眼。
红名烨眉头轻轻皱起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舒展开来,温声问道:“感觉如何?暖喝多了吗?”
慕容丑微笑点头,再好奇问道:“有什么好菜式?天气冷,得用食物填饱肚子才有能量。”
红名烨看着她迟愣了一下,再轻作点头说:“我已经把店里的名菜都点下来了。待会就上菜。”
“咯……”突然传来敲门声。
红名烨稍微警惕起来,与华玫钰对看了一眼,试探问道:“谁?”
不一会儿,上官青鸿推门进来,微笑道:“刚才在楼下看见天澜太子和昕玥公主,凑巧遇到,想着自己一人,食之无味,天澜太子和昕玥公主可否介意在下坐下来?”
慕容丑眯起眼打量了他几眼——敢问你出现的这么贸然,若说没有目的,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上官青鸿深深地看了慕容丑一眼,然后,“呃……”,打嗝了。
“……”慕容丑汗颜,跟这个一直打嗝的人坐一起,能吃下饭吗?
红名烨不作声,看向慕容丑。
慕容丑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个上官青鸿已经毫不客气坐下来。
这人明张目胆的来,说不定身上扛着慕容贤或者慕容狄的使命,要是一脚把他踹走,恐怕会被秋后算账。
但是,听着他不停打嗝的声音,就算跟前放着香喷喷的龙肉,也是难以下咽。
“趁菜还没上来,我先失陪一下,你们慢聊。”慕容丑微笑说道,转身便往走了。
红名烨和华玫钰急切地看了一眼,见她眼有贼色,便知道她是一去不回的了。
红名烨下意识暗暗剜了一眼这个碍事的上官青鸿,除了恨他碍事,眼里还有其他颜色。
上官青鸿漠视一切恶毒的目光,硬着头皮,自个无趣地端酒喝。
“我也失陪一下。”华玫钰留了一句话,跟着出去。
红名烨摸着杯底,也不去搭理这个上官青鸿,深邃的眸底像是酝酿着什么,满满的疑惑和忐忑不安。
慕容丑让酒楼里的伙计给红名烨他们留了话后,便独自离开。
雪雨凄厉凄厉的下,冷得刺骨,慕容丑手执雨伞走到屋檐下,隔着朦胧的细雨看见蹲在对边角落往馊水桶里抓食物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