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一行人离开了故人庄,往安城去。
青衣在昨儿赶来了,之前应该让红衣调查张神医的事情,交由了他,现在有了眉目。他和紫衣一前一后离开,一个来找楚渝,另一个去湘城带黑三儿走。
几人走了近十天,才堪堪看到安城的城门。容婴坐累了马车,下来走了走。城门口的官兵站的端正,拿着官家的兵器,倒是严肃的紧。
容婴带着面具,这天格外热,一旁的楚渝一手撑伞,一手扇风,试图让他能舒服一些。
几天前,三毒先生下山的消息不知道被谁知道了,不过两天,就传遍了大梁。不过好在,真正认识他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从说书的口里听来的。
每个说书的讲的都不一样,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传说中的三毒先生就有了百来副模样。有白面书生,有彪形大汉,也有文弱公子,什么样的都有。
“爷太热了,去茶馆歇会吧。”青衣一抹脸上的汗,这几天来他黑了许多,三伏天的,骄阳似火,没着了他已经是不错的了。
楚渝同意了,天气太热,到他的园子还有两个时辰的脚程,中午容婴也没吃多少,去茶馆喝些水休息休息,去去火气吧。
茶馆小厮将四人请了进来,配上茶点,给四人都倒了一杯凉茶,小声说话,就怕打扰到说书先生说话“爷,要喝点什么?可要来一个西瓜?咱这的西瓜起沙,又放在井里纳凉,这时候吃最是舒服了。”
红衣一看楚渝,轻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那就先来一个西瓜。”
“好,几位稍后,一会儿就来。”说着,小厮退了下去。
楚渝递给容婴一块乳糕“你中午没吃什么,先吃点垫垫,否则喝了水吃西瓜,闹肚子。”
容婴接过乳糕,慢慢吃着。方才喝了一杯凉水,倒是舒服多了,心也静了许多,但依旧不说话。倒不是担心被仇家发现他的行踪,只是恼怒,那些人要有防备了。
说书先生在说三国,除了魑魅魍魉、江湖轶事、达官贵族,这三国倒是最常说的。两军对垒的故事最是考验说书先生,这边打过来,那边打过去,两方有什么人,人是什么身份,都要照顾到。
容婴不爱听说书,只爱看书。人家说的,总是和书上写的有些许的出入,不全信,也信不全。不过听着先生说的,倒还真是引人入胜。
可是今天这些听书的不是很懂规矩,磕着瓜子起劲“杨先生,换一个吧,三国都听腻了。”
“就是,杨先生,您这三国都说几遍了,我都听出茧了,来个新的吧。”一人附和道。
杨先生抬眸,看了看着两人,心下不喜,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两人明明就是第二次来,而且上次来,他也没有说三国。
但是俗话说的好,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有一个起哄的,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他们吧“这位看官要听什么?”
那人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我想听听那个传说的三毒先生,杨先生你知道他吗?”
杨先生摸摸胡子,笑了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您就说我们听听,不知道我们就走,听书嘛,就是听自己喜欢的。不过若是我们走了,这茶馆没了客人,您东家会不会以为是你说的不好呢?”
“照这么看,我还是非说不可了。”杨先生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楚渝身上,不过两息,就移开了“好,那我就说说。”
这边的容婴在听到自己的名号之后,倒是愣住了,听说书的说自己,还倒是第一次。无妨,那就听听他会怎么说吧,看看究竟是有多离谱。
杨先生一拍醒木,轻轻脆脆的一声啪,缓缓道来“容婴,被世人称为三毒先生,旁的不说,单单说这毒血,乃是天上之物,能有这毒血的,世上绝无第二人,武功医术高强,面容俊朗……”
“不对啊杨先生,我怎么听说他是个刽子手,杀人不眨眼?这样的人,怎么能是面容俊朗呢?”听书听相声,最是讨厌这些随意打岔的,自以为是,不懂规矩。
容婴心下好笑,杀人不眨眼就必须是丑陋至极吗?这些人,真是不懂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杨先生呵呵一笑,所幸也就不说了,和这人攀谈起来“有些人,眼睛是黑的,但心是红的,做的都是利人利己的事情,有些人眼睛是红的,但心是黑的,专做害人害己的事情,从脸判人,太过片面了。”
见他不说话,杨先生继续说“三毒先生医术之高大家是知道的,在他十五岁之前,将不少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奈何手下药童放错药,在药中放入了雄黄,才导致那孩子死……”
“咦,我怎么听说是三毒先生故意的?他嫉妒那孩子的富贵命,自己年幼丧母,有没有爹陪在身边,恨极了这些有爹有娘的人,如此对比,心有不平,才下次狠手。”
青衣冷笑,真人就坐在身边呢,居然敢口出狂言。故而高声道“有爹有娘?之前去找先生医治的,那个不是有爹有娘的?一掷千金的人也不少,怎么不见先生杀人?”
“嘿,你这人一口一个先生,莫不是三毒先生的同伙吧,你若再这么说,我定去报官,把你关上十天半个月的。”那人不服,还嘴道。
容婴喝一口水,于他已经无所谓了,他们爱怎么传怎么传吧,若是要将这些人都好好治治,那这几年还不够用啊。
那人见青衣不说话,自以为他怕了,占了上峰,继续口出狂言“我看啊,这容婴就是个讨命鬼,否则雨甄散人怎么会死?在她死后,容婴还这般没有医德,真是可惜了雨甄散人,居然生了这么一个东西。”
楚渝眼一冷,隔着三丈之远击处一掌,那人立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打滚,一时间,倒是走了一半人。
容婴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心口“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就你这种人,不配叫她的名号,你死的不冤,去地府找阎王做主吧。”说着,用力一踩,断了这人的气。
待人走光,杨先生走到楚渝面前,抱拳作揖跪在地上“爵爷。”
“嗯,”楚渝看了眼容婴脏了的鞋子,挥手说道“先去买双鞋子,别的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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