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青峰和慕容慕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离开。等到人下人发现的时候,桌上就只剩下一纸书信。
信中写到,两人执子之手,共游天涯。
易家是大户人家,是如何都不会让长子和一个男子共白头的。既然不同意,易青峰也不能负了他。父母还有弟弟,而慕容慕,就只有他了。
信中还写到了楚渝和容婴,没有多余的话,只写道“起,即是终。”
楚渝不明白,容婴跟不明白。只知道这四个字,非常重要。将信收好,等到或许等到哪天再看,就会恍然大悟了。
这天,容婴吃过早饭,就去例行公事了。今天的义诊有些不一样,楚渝就坐在自己身后,喝着茶悠哉悠哉,极为惬意地看着他。
这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目光又太过灼灼,一瞬不瞬盯着他,教他如何都不能专心诊治了。
但是病人就在对面,他又不能回头警告,虽然他和楚渝的事情在皇城已经是众人皆知,但在外人面前表现亲近,还是会膈应。
熬了好长时间,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容婴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等到诊治结束,自己的后背已经酥麻地不能弯了。
搁下笔,楚渝才放下茶,挥手退下碍事的人,走到容婴身后,帮他揉着手腕“写累了?”
容婴摇头,左手伸到后面,握拳敲着后背“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事情都办好了?”
楚渝笑,摇摇头“有青衣红衣在,已经按照计划走了,不出意外,江家在这七天之内就会元气大伤。”
“你又做什么了?”在皇城这么久,他也听说了一些关于江家的事情,江家能有现在的根基,不全是靠着他人帮忙,这么多年的祖辈功勋,可不是投机取巧得来的。
想要动江家的根本,没有一定的能力,那就是无稽之谈。况且江家也不是池中之物,也是可以翻起大风大浪的。
“这些事不能脏了先生的耳朵,趁这几日好好玩玩吧。”楚渝说道。
第二支药玉已经用完了,容婴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不再和之前那般,多了一丝红润之色。
休息五日之后,才会继续用第三支,这五天好好带他逛逛。
说道这个,倒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来了这一个多月,还是楚淋带着他逛了一圈古子城,他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着实是忽略他了。
容婴倒是不在乎,他本就喜静,热闹的地方还是有些不习惯。况且楚渝一出去,定是知道他带了容神医,要是有人拦路让他治病,他是治还是不治?
而且这样一来,引来的只是求医之人还是好的,若是引来什么仇家,这事就麻烦了。
“先生若是担心招来麻烦,那就易容吧,如何?”楚渝自然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不过无妨,现在不过才午时初,无需易容太多,只要稍稍改变一下五官即可。
说着,楚渝将手伸到容婴怀里,摸出一根银针。
容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身上好多地方都有银针,这人偏偏就要往他怀里掏,真是……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骂他。
说他不知羞,明明两人天天同床共枕;说他不知礼,两人的关系整个皇城都知道,礼数什么的自然不需要;说授受不亲,就是最亲密的事情都坐过了,哪里来的不亲?
无法,容婴只能由着他去,接过银针站起,让他坐在椅子上,指尖抬起楚渝的脸,右手施针极为轻柔,生怕泛起一丝疼痛。
楚渝也是享受的,双手圈着容婴靠近自己,配合地抬起头,任由冰冷的寸铁在脸上放肆。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容婴,流露出来的尽是蚀骨的柔情。
容婴脸颊微红,时不时咽一口口水,时不时佯怒一声“别闹!”
这人很是不老实,抱就抱着好了,作何将手伸进褒衣之中?伸就伸好了,乖乖贴着也就由他去了,怎么还这里那里乱摸?
楚渝表面上嗯一声,却不是很在意,还是为所欲为,弄得容婴全身都酥酥麻麻的。好不容易将人易容好,已经是全是酸软了。
“你究竟想不想带我出去?”容婴一手扶着楚渝的肩,将大半的重量撑在他身上。
“当然是要出去的,但是先生是在太诱人,在下控制不住,怪谁呢?”楚渝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笑道。
“哼,难不成怪我吗?”
“当然是怪先生了,先生要是再丑一点,笨一点,在下就不会被先生给迷倒了,为了先生放弃了千万花丛,除了先生,谁还有这么大的能力?不怪先生,还能怪谁呢?”说完,楚渝在他脸上偷了一个香。
容婴倒是想气他,但是这人的眼实在是太多情,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忘记自己想要说的话。再加上这么长时间的陪伴,还真是那他没辙。
“我要易容了。”别开羞红的脸,容婴软软说道。
“来人,那镜子进来。”楚渝扬声道。
外面的章磊应声,小跑离开,又马上回来,敲敲门,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进,将镜子交给楚渝,又马上退了出去,带上门。
楚渝拿着镜子,举在容婴面前“我替先生举着。”
容婴嗯一声,在自己脸上施针。不比方才给楚渝施针,给自己倒是大胆了许多,一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二是什么程度会痛,自己很清楚。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好了,再看容婴,除了眼睛像,倒是都不一样了。
楚渝端倪一阵子,啧一声摇摇头“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最好看。”这个样子倒不是不喜欢,知道是他,怎么都是爱的。
“那副样子,怎么示人?”容婴站起身,整理好衣物,将银针放回腰间。
楚渝笑,等到事情结束了,应该就可以了。到时候何止是皇城,这个大盛,都要带他游遍。
搂着容婴往后院马厩飞去,既然已经不是“楚渝”、“容婴”的样子,那就不用做马车了,许久没有共骑一匹马了,如今想来,还真是有些还念第一天进皇城的时候。
不过一会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共骑一匹棕色骏马,在皇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今天的天气极好,已是九月,外面不那么炎热了,宜人的天气很适合游玩。那些景色稍微优美一点的地方,总能看见出来游玩的人。
其中不乏贵公子,一个个身着长衫,风雅无限,拿着纸扇,站在船头,看见什么就作什么诗。
楚渝和容婴如何都是能引来瞩目的,毕竟两人再如何,还是男子打扮,况且男风虽然常见,但这般招摇的还是从没有过的。
一旁人窃窃私语,倒是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瞧瞧这两个人,两男的居然如此不顾人伦,大摇大摆地出来,就是爵爷和容神医都不敢这样吧,哪来的胆子?”一个在溪边洗衣的妇人说道。
一旁洗菜的妇人笑笑,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有什么的?只要两人不在乎,关旁人什么事?况且这比那些逛园子的人好多了,至少认定了这个人,一心一意,就是常人都做不到吧,酸什么?”
“也总要避嫌吧,这样出来,多不好。”
“不好什么?坦坦荡荡,端端正正,难不成明明决定在一起,还要藏着掖着吗?”洗菜妇人不满,将菜放入篮子,往回走。
走到两人身边时,叫住了两人“两位公子,这是我自家园中长的,新鲜着,给你两个。”说着,将两个番茄递给楚渝。
楚渝也不客气,接过道谢“谢谢嫂子,嫂子心肠好,定是富贵命。”
“你这公子嘴倒是甜的,那就借公子吉言了。”说着,提着篮子离开。
楚渝将番茄递给容婴“可要尝尝?”已经是午时三刻了,想来这人也饿了,先吃一点垫垫吧。
容婴接过,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汁水顿时流入嘴里,一些来不及咽下的,从嘴角流出,被红舌舔去。
“甜吗?”楚渝有些馋了,不过馋的不是番茄,是怀里的人。这副样子,真想把他吃掉啊。
容婴摇摇头,这番茄看着红,但却是酸的,他吃惯了甜食,倒是对酸不是很喜欢了。于是将番茄递给他,说道“酸,牙都要酸掉了。”
楚渝倒是不嫌弃,张嘴就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口,嗯,确实不够甜,不过倒是开胃的,这汁水倒是够足。
顿时想到了这么,汁水,之水……之水。
“之水。”突然楚渝贴近容婴的耳廓,低低沉沉道出两个字。
容婴只觉一阵酥痒从耳廓传遍全身,僵硬了好长时间,然后才软下身子,靠在楚渝胸口“你,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字的?”
“甜儿生辰那段时间,你和我闹脾气的时候,从方朔口中知道的。”楚渝解释道。
容婴低头嗯了一声,轻轻的,糯糯的。他记得自家娘亲经常这么叫他,后来,师傅也这么叫他。等到离开了昆山,就只有方朔这么叫了。
“肃羽,我的字,”楚渝说道“这是我那个痴情的爹给我取的,没什么人叫,也没多少人知道,现在在外头,先生这么称呼我如何?”
容婴点头,轻轻叫了一声肃羽,楚渝听见,也回一声之水。
是这两人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一来一往,这么都停不下来了。
楚渝将容婴带到一处酒楼前,抱着他下马“走了这么许久,想来之水也饿了,这家酒楼的吃食还是不错的,在这吃些吧。”
容婴点点头,跟着他走近。他对皇城一点也不熟,自然是由着楚渝的。
不过这人何止是对皇城不熟,估计他熟悉的地方,除了寒竺山,也就只有昆山了吧。
两人走近酒楼,小二就迎了出来。若是现在以楚渝的样子示人,小二是肯定认识的,可惜现在不是。
小二是个会记事的,来过酒楼的人都不会忘,一看这两人就知道是第一次来“二位爷眼生啊,吃饭呀,是大堂还是雅间?三楼的雅间风景更好,现在都有啊。”
楚渝直接将人带上楼,说道“雅间,靠湖。”
“好嘞,三楼北阁,您请啊。”说着,将两人引到雅间中。
小二给两人打开四扇窗,入眼的是青湖,一半是将谢的荷花,一半是曲曲折折的湖上廊,湖中间是一座极大的亭子,现下正有人在其中休息。
“两位爷吃点什么?”小二给两人倒了杯水,极为热情“咱这酒楼的吃食是皇城最好的,一共有七个大厨,各个手艺都是顶好的,抱着您吃一回想两回,吃两回就上瘾……”
楚渝伸手打断小二的话,拿出一颗碎银给他,笑道“上一道每个大厨的拿手菜。”
“好嘞,您稍等,马上来。”拿了赏银,小二立马退下。
“等等,”容婴适时叫住,对楚渝说道“我们就两人,这么多如何吃的完?浪费总是不好的。”
若是之前,容婴是一定不会这么说的,浪不浪费关他什么事?只是这些天,他见多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家,这才觉得挥霍是不好的事情。
大夫总是这样的吧,不忧国不忧民,越是可怜的人,越是不舍。
楚渝笑着点头“那就听之水的吧,小二所有菜数量减半,价格照常就好。”
“得嘞,您请好吧。”小二在听到数量减半的时候明显犯难了,不过钱还是按照正常的付,那就说明都好办了。
门一关上,楚渝就一把拉过容婴,吻住了他。容婴吓了一跳,不过也就一下子,便由着他去了。
但是这样的姿势太过吃力,上身前倾,着力点不在凳子上,却在半弯的腿上,不过一会就累了。楚渝大抵是知道的,搂过他抱在怀里,于是认认真真请吻着。
方才那个番茄两人一人一口才吃完没多久,嘴里都还有酸酸的味道,现在一吻,倒是淡了许多。
好一阵子,楚渝才放开容婴,看着他急促喘息,沙哑着声音道“在马上就像这么做了,只是怕先生有放不开,所以拖到了现在,先生可要好好补偿我啊。”
容婴面红耳赤,握拳砸了一下楚渝的胸口,这人真是够随性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好是带他好好玩玩的,一直这样下去,还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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