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他随军回到皇城,林灏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赏了三人,而他,区区一个军师,却得了最大的赏赐。
他在皇上的安排之下,娶了一个三品官员的庶女为妻,顺利诞下一子。
一切都很平静,李彦望除了不参与朝政,林灏峰一切都由着他。结交朝廷官员,开酒馆布庄,就是建了个赌场,都视而不见。
不是没人写奏折弹劾他,但是通通被林灏峰给驳回了。这人是他养的一颗棋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林灏峰都由着他。
就在李彦望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时,林灏峰召见了他。跟着传旨的公公进宫,一路上总是忐忑不安。
林灏峰见到了人,放下手中的笔,挥手退下身边的太监宫女,说道“李彦望,过了这么多年的舒坦日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李彦望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跪下“雾茫任凭皇上差遣。”
“很好,你这些年做的事情,每个月都有人一五一十的告诉朕,朕选择养着你,不给你定罪,现在是你回报朕的时候了。”林灏峰不咸不淡地说。
李彦望心突然跳得厉害,但是明年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皇上下令。”
林灏峰喝了一口茶,好一会儿才说“几年前你们未曾灭口的那个孩子,你现在可有消息了?”
“回皇上,有,属下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他名为容婴,拜于无一大师门下,乃是大师唯一一个徒弟,武功深得大师真传,且继承了雨甄散人妙手回春的医术……”
林灏峰突然用力将茶杯扣在桌上,怒道“够了!朕让你来这儿,可不是听你夸他来的,李彦望,我要你嫡长子的一条命,你给还是不给。”
李彦望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都说虎毒不食子,而林灏峰,居然想要他儿子的命。哪个做父亲的都不愿意答应,但是他不敢说一个不字。
“你放心,朕也不会让你平白丢了一个儿子,你若是答应,之前做的事以及之后可能做的事,都一笔勾销。不过,你要是不答应,按照我大盛律法规定,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林灏峰挑眉,看着跪在桌下的人,等着他的回答“你要是不愿意,朕也不是非你不可,这大盛江山都是朕的,愿意为朕做事的文武百官也不止你一个。”
李彦望思虑片刻,说道“请皇上指点迷津。”虽然同意了,但是却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执行。
“好!李彦望,朕会安排人在你儿子的饭中下毒,轻微的毒自然不会至你儿子于死地,你只消带着你儿子上昆山求医,之后的事自然会有人做。等你儿子一死,你便带人闹上昆山,坏了那人的名声,明白吗?”
虽然是万般不舍,但是李彦望还是领命了。助人乃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自己的侯府中有他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天下都是他的,能在昆山安排自己的人,倒是也在意料之中。
回到侯府之后,李彦望就天天和长子待在一块儿了,珍惜着最后的几天。
林灏峰的速度也快,五日之后,李彦望便带着人上了昆山,求医去了。
按照计划,容婴的名声在皇家的有意抹黑之下,医死人的消息传得速度极快,再加上他脾气又不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事就传遍了大圣盛。
虽然之后还有人上山求医,但是那时候容婴正在气头上,不医治也就算了,就是医治的,脾气也是差极,于是就有了这三毒先生的名号。
正好无一大师也正直闭关期间,容婴为了不将麻烦惹上昆山,于是只身离开,游荡四方。
之前的桀骜不驯,容婴惹下了不少的仇家,是一路上,少不了要动刀舞见的,且这些人都选择在人多的地方闹事,于是街道杀人的罪名就安在了他的头上。
李彦望好奇林灏峰和容婴的关系,于是派人暗中调查。只是这些消息显然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他找了很长时间,都得不到一点结果。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冬猎的时候,李彦望在山上救了一个人,之后一问才知道,他居然是当年先皇身边的太监,从他口中得知了先皇和雨甄散人的关系,这才明了,原来当今皇上和这三毒先生,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当初先皇微服私访,在民间结识了雨甄散人,两日久生情,有过几番云雨,才有了这容婴。
先皇回到皇宫之后,心心念念着雨甄散人,于是,将朝政交给了年幼的林灏峰。假做驾崩,离开了皇宫,为的就是去寻找心上人。
李彦望明了,终于是知道了这来龙去脉,心下惊叹,果然生在皇家,最擅长的,便是这些计谋。
他要是没有救下这太监,雨甄散人还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才理解了林灏峰的杀意。
他坐上皇位不过七岁,换做寻常孩子,成天只知道玩。林灏峰当时什么都不懂,就要让他管辖这大盛,面对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
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儿子这般的狠心,叫人如何不气不恼?
于是林灏峰便决定杀了雨甄散人,以解心头只恨。先皇既然这么在乎那个人,那他便杀了她,让他永远也得不到。
而容婴,便是那个意外了。
这些人的命令是只杀雨甄散人,并没有说要杀这个孩子。这些杀手都是极为吝啬的,不愿意多动一下手,更不愿多杀一个不值得的人。于是在众人商议究竟杀不杀他的时候,昆山的人赶来了。
容婴离开昆山,在江湖上游历了两年,对世人已死心死,终于,选择了隐世,上了寒竺山。
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昆山的人相信他,自始至终,也就只有一个人跟着他。
那人,便是寒竺寺的住持。
这人一直跟着他,虽然容婴对他很不屑,但是依旧跟着他上了山,花掉了毕生积蓄,在寒竺山上建了个寺庙。
虽说是建了寺庙,但其实也不过就是,添了几尊佛罢了。这寺庙是早就有的,不过因为后来没人上山,便荒废了。
住持花费了毕生的积蓄,给佛像重塑金身,吃还在寒竺山上给容婴建了药寒居。
李彦望突然笑了起来“容神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住持和您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愿意无怨无悔跟着您,您难道就不好奇吗?”
容婴倒不是不好奇,他之前也问过,这么多年跟着他究竟是为什么?但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雨甄散人就过他,他这么做是为了报恩。
不过听李彦望的说的,好像并不是如此,于是问道“这么说,你知道?”
李彦望哼笑一声,道“当然,按照辈分,容神医,您还得叫他一声外公呢,他可是雨甄散人的亲爹啊。”
“你说谎!”容婴突然上前两步,大喘着气,又掷出两根银针。
李彦望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这可不是因为有毒,而是这两针刺进了他的丹田。
“是不是说谎,神医到时候自然可以去山上一问,何必如此恼怒?我现在的命在您手上,骗您我有什么好处?不如先听我说完,如何?”
容婴闭上眼,两息之后重新睁开,说道“你继续说。”
李彦望心下一笑,将喉头处的腥甜咽下,说道“雨甄散人在遇到先皇之前,每年都会回到苗疆,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爹娘住在苗疆。后来她将先皇带回了家里,结果两老知道先皇身份之后,如何都不肯答应,雨甄散人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家,几年都不曾回家。”
“几年之后,雨甄散人的母亲得了不治之症,不就便离开了人世,其父万般不舍,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将她埋葬之后,便离开了苗疆,踏上了寻女之路。但是找到之后,却得知女儿已死的消息,伤心之余,得知还有一个外孙,便选择了守护自己女儿的孩子。”
“神医,您不妨可以回忆一下,那位住持每次见你,是不是都有一种看自己孩子的感觉?他把这份给妻子、女儿的爱,全都放在了您身上,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容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堪堪扶住一旁的枯树,缓缓站直身子。
现在回忆起那一桩桩一件件,果真如他所说,每次那个老秃驴看自己,都像看着另外一个人。不管一个人这么改变,那份真心,是绝对改不了的。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容婴声音有些颤抖,他居然,差点,差点就杀了自己的外公!
李彦望冷笑一声“您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你可知道,我早十多天,就已经给您写信了,想要约你出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不过都被楚渝给回绝了。那时候您要是知道,没准还来得及,现在,已经晚了。”
容婴顿时感觉一阵耳鸣,猛然上前两步,揪着李彦望的衣领大吼道“说,什么晚了?”
“当今皇上,早就已经带人启程,往寒竺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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