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拿出温度计仔细看了看,38.5度,还好下降趋势。
“降了点,现在38.5度。”我说。
“我说了没事的,你别担心。”还是很沙哑。
“嗯。我先给你擦擦脸,然后给你冷敷一下,这样好得快点。”
“不用这么——”
“废话少说,病人没有选择权。”我抢先说。
他无奈的翻个白眼。
这时大白跑了进来。P之前不准大白上二楼的,后来看我有时候带大白上来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这罪魁祸首,还有良心知道来看看被你折腾得要死的主人哇?”我数落它。
它抬起头可怜兮兮望着我们。
哎,看到它这种眼神,还能说什么呢?
“出去玩吧,别打扰我照顾你家小白。”
P又白我一眼。大白不走反而在我脚下乖顺伏下来。
我无奈看它一眼,拧干毛巾开始给P擦脸。毛巾一触到他的脸,不知为何我们双方都显出一丝尴尬。哎,不管了,我认真轻柔地擦着他的脸。
“呵,”他突然笑了一声,“没想到这时候倒感受到你女生的一面了。”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平时难道不是女生?”
“不是东北爷们么?你亲口说的。”
“……”懒得理他。
换了几盆水,敷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竟边给他冷敷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睁开眼,嗯。嗯。嗯?!妈呀,这是P的房间!这是P的床!
我一骨碌爬起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我直接倒栽葱栽到床下,“扑咚”一声,“哎呀”我摸着后脑勺毫不怀疑肯定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了?”P跟大白一起冲进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看P又扭头看看床上乱作一团的两床被子,我满脸发烫表情十分尴尬,“没,没什么。”我抱过自己的被子蒙着头越过P冲进自己的房间。
我在自己房间忸怩半天,终于还是拧开门把走了出来。
“你烧退了吗?”我小声问。
“嗯,好了。”
我伸出手,想探一探,但是想起自己今早从P床上滚下来的情景,不由得尴尬的将手放下。
“吃早餐吧。”他说。
“嗯。”
吃了几口,我低着头小声问:“我怎么睡到你床上去了?”
“嗯,昨天你在床沿边伏着睡着了,然后迷迷糊糊爬到了床上,我想你是当成你自己的床了吧。抱歉,昨天让你辛苦了。多吃点。”
我自己爬上去的?我听到这些词简直要把脸埋到碗里了,啊,我是穿山甲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挖个洞直接遁逃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客套道,头一直抬不起来。
因为生了一场意外的病,我要求P今天一天不准碰电脑,于是他建议去逛逛街看电影之类的。
我把眼一横,“你觉得刚大病一场的病人适合去那种人挤人的场合吗?”
他耸耸肩,“我没这么弱。”
“但确实是你生病了。”我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他只得抱着大白坐在沙发上一身怨气的看电视。我真心疼大白啊,不知把它身上的毛扯脱了几根?
第四十六章
我白P一眼,“什么乱拍马屁,你看别人是懂得欣赏。”
“两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西装男问。
我和P同时惊讶地看向他。
“哈?难道两位不是那种关系?但是我感觉两位在一起异外和谐。最重要的是伊小姐可以轻而易举收伏P这个糟老头儿啊,哈哈哈。”
“哈哈哈。你太幽默了,”我擦擦眼角扑出来的一丝泪花,“我都被你逗得笑出生泪来了。”
“你叫我糟老头儿,我记住了。”P说。
“别啊,P,你只要记住我工作负责认真的样子就好。”
“认真负责,还叫人把方案给偷了?”P又诘问起来。
“P,对方用一个集团跟我玩无间道。我一夫难抵万勇啊。”他叫冤。
“好啦好啦,快吃吧,问题能解决就好。”我说。
“还是嫂子好!”西装男讨好道。
“嗯?”我不乐意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千古古训还要我教你?”
P默默看他一眼,示意他自求多福。
好在他擅于看人脸色,迅速转移话题。吃完饭后,我拿着空盘走进厨房。P随我走进来,取过围裙往身上一套,夺过我手上的钢丝球,“你去睡会吧。刚才你发出的邮件我看到了。”
我迷糊着点点头,脑袋实在撑不住,都不知道该怎么转动了。其实我早上四点钟就醒了,通过这件事我联想到要升级未来X的安全系统,于是我花了几个小时赶了个升级方案出来。
第四十七章
当我睡饱下来时,只看到P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已不见西装男了。
我走过去,“那个小张呢?”
P转脸看过来,他正在盛汤,“哦,他今早一忙完就去赶飞机了。”
我拉开餐桌椅子:“都顺利完成了吧?”
他把汤端到桌上,笑了一下,“嗯。”
我看了眼窗外,路灯都亮了,“抱歉我睡了这么久。”
“没事,本来中午想叫你起来吃饭,但是看你睡很香,”他耸耸肩,“所以让你多睡会。”
“呵呵。”
P剩下的10%技术部分,因为子系统策划失窃三分之一的事,彻底去掉这没完成的10%,强行优化提升整个系统的技术性能。本来这样做多多少少面临一些风险,但是由于P的前瞻性眼光、敢于革新的意识再加上他一流而可靠的技术,完美的将风险控制在1%的安全风控范围。
这样一来,小张带走的是未来X完整的一切,我们也从未来X彻底解脱,回归人世间了。这是一个怎样漫长又极度烧脑的时期啊,比母体孕育还要煎熬得多。
整理厨房后,我从楼上跑下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茶的P,“给,还给你。我今天在整理行李箱时发现的。”
他看了一眼,惊喜地放下茶杯,双手接过,“你怎么还保存着它?还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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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了下嘴,“还能用,不过要运行现今的软件都挺有困难,不是直接运行不了,就是运行速度极慢。没办法它太老了。只能打打字。”
他慢慢的抚着看上去还蛮新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我一直当命一样细心保管。时不时的会在上面给P写信,当然那些信一直沉睡在硬盘里。现在我给它转移到云盘里,在此台电脑上已整理干净。
他开机看了看,我甚至连他给过来的桌面都没有动过。
“这台电脑有纪念价值,非金钱所能衡量。”他将它递给我,“既然它在你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就送给你吧。”
“额,当年是你来不及拿走它,所以现在物归原主吧。”我说。
“原主现在说,送给你。”P好笑地看着我。
我的脸微微一烫,“好吧,谢谢。”
我拿过笔记本,“好像我接收了好多你的礼物。”
他耸耸肩,“送女生礼物天经地义。”
我歪着头想,西方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台笔记本要说它唯一的优点嘛,我觉得就是它的键盘,击键的感觉像触碰天鹅绒一般的轻柔,它键程又短,你在上面打字简直健步如飞。很轻易就能感觉得出比其它笔记本的打字速度提升20%~30%。
没过多久,P又跑了一趟美国,亲自去参与未来X的最后测试,因为他完全了解我的策划思路与最后成品的预计效果,所以我并未同行。
像上次一样,他在出门前又将储物柜和冰箱塞爆食物和零食,再三嘱咐我不准叫外卖。
我沉重地点点头,悲痛地说,“你快点回来。”其实我和大白的潜台词是,你不早点回来,我就要被自己这妮子给毒死了。
P听了这句话刹时眼神变得凝重,推也推不走了。
P刚走第一天,我跟大白简直重获自由,把家里上上下下闹了个天翻地覆。第二天大白好歹给了点面子,凑合吃了点我煮的东西,不过眼神里已隐有悲情的神色。
到第三第四天,它对我煮的东西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耷拉着它的长毛脑袋安静回它的狗窝去啃他的狗粮去了,从来没见它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啃得如此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哎,手头的工作结束了。大白也不理我了。以前虽然P在家不怎么说话,至少坐在那可供我观赏赏心悦目啊,也不在了。
我一下倒在床上,“好无聊啊。”就那么躺了十来分钟,我把头一撇,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台笔记本。
“我可能要推迟一周回去,未来X出了测试BUG,我要守在这里修复。”
“嗯,”我摆摆手,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他听不到,“没关系,工作重要。”
“嗯。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再叫外卖吧?”
“嗯,我跟大白都有好好吃饭。”我看一眼狗窝,吃货大白把头扭向一边,它的意思是不想看到我,我把目光收回来,“没有叫外卖。”
“嗯,那就好,那先这样吧。”
“嗯,你也好好吃饭休息,不准熬夜。”
“嗯。”
“加油!”
“嗯。”
他一直在等我挂电话。我终于把电话给挂了。是的,回想起来我们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次他都在电话那头安静地等我先挂电话。他的心很细致也很温柔,像阳光。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屏幕边笑着边像施展轻功一般在键盘上急速行书。
第四十八章
几天后,我果断卡文了。
写不出来,写不出来!!!
实在心里太烦,太压抑,又无处可发泄。
我边绾起长发,边跑上楼,换上皮裙皮衣,迅速画个烟熏妆,踩着恨天高冲出门。
‘素色’依然每天坐无虚席。昏暗的灯光下,台上的乐队在疯狂的嘶吼,舞池里的人们跟着音乐放肆的扭动着肢体。
我一屁股坐到吧台上,还没开口叫酒,BLUE帅哥已将一杯天使之吻放到我面前,“星,好久不见。”
我拿起鸡尾酒喝了一口,真怀念这纯净的味道,“一直很忙。”
“我还以为你成家了,以后不出来玩了呢。”BLUE边擦高脚杯边说。
“成家?”我笑了下,“老公在哪?”
他笑笑,下一秒被顾客叫去调酒。
我拿着天使之吻抹过屁股看着舞池里的那些人。
有时候一本正经的生活会让人感觉极度压抑,会想换个环境,换个身份,换个姿态。
酒吧这种氛围作为切换环境就很好,氛围既轻松,又可以赏心悦目地欣赏俊男美女。
在舞池里舞的很疯狂的,基本上是身材很正,又极度‘恃才傲物’的男女。台子上唱歌的那个乐队,颜值一般,唱功尚可,具备一定的实力。我的目光在收回来之前,与一个守猎者的目光相触,自认魅力非凡,大胆挑逗的目光赤裸裸盯着我,这个目光的主人坐在一群人之中,向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我极其蔑视地转回身,又呷了口酒。白色的酒液滑过喉咙,抚慰了疲累的神经和枯涸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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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是天使的颜色,也是P的颜色,纯正而又明媚。包含所有希望,其实,也包含所有绝望!
一杯饮尽,我下到舞池。
周边是一群陌生至极的人,多么好,这里没有人认识人,我也不需要认识任何人。身体随着旋律或轻松或愤然的摇摆。感受着灵活的身肢感觉唯一值得**的是,我还没老得四肢僵硬。
最近我大意了,P带给我的一系列锦衣玉食的生活,麻木了我的神经,让我忘记了自己是谁。
那个极度渴望自由,厌恶被束缚的C到哪里去了?那个再也不相信男人的C到哪里去了?
未来X做完,P或许可以一飞冲天,也理应一飞冲天。而C却还是那个C,或许会变得更糟。
我在舞动的人群里极其烦躁地甩着满头长发。
然而,那又怎样呢,即便把他送上湛蓝天空的那一刻我重心不稳坠入深渊,C还是会用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
那个花花公子模样的守猎者令人厌恶的出现在我面前,还自认为魅力四射的轻摆着身体,用火辣辣的眼睛挑逗地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转身走向吧台。面对讨厌的人我总是兴趣顿丧。
我又点了一杯天使之吻,天知道这么久我对这种饮料有多饥渴。
“嗨,美女,能否有荣幸请你喝一杯?”
我转过头,守猎者笑容可掬地站在旁边,递过来一杯酒。
我喝了一口天使之吻,然后手指叩着桌面,我在衡量有讨厌鬼在身边时愿不愿意再在酒吧待一会?
喧闹的背景音乐里,守猎男还笑着一脸自信等我回答。
我拿起天使之吻一口饮尽,“抱歉,我喝够了。”
我把酒钱放在杯下起身往酒吧门口走去,今天待了这么久,够了。
我的肩突然被人扣住,“小姐,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这个男人真让人厌烦!
我是个很讨厌别人随意触碰的人,特别是陌生人。我的目光看向吧台,寻找瓶子之类的东西。
正当我扭头寻找时,身边掠过一阵强风,“咚!”的一声,身边一阵骚动,响起女人的尖叫声。
我转过身看到那个守猎男已经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迹,用诧异万分的眼神盯着打他的人。
随着他的视线,我的目光滑向那个人,一身白色潮服,头上戴着连衣帽,细碎的浅色浏海划出帽沿。
这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我正纳闷着,那白衣人转过脸向我这边走来。
他这一转身,我一瞧到他形容枯槁的脸吓了一大跳。为什么P会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周日才回来吗?天!今天才周五啊?!
骚乱的人群被扒开,几个守猎男的同伴气势凶凶跑到他身边。
P已经黑着一张脸走到我面前,“我一不在家,你就出来鬼混?”
“我……”
“说不出来了?”他转身指着正爬起来的男子,“你就喜欢在酒吧被这样的人搭讪?”
“我只是出来喝杯酒,不认识这人。”我严肃地说。
他不说话,直接把我捞进怀里将我往酒吧门口带。
“哥们,不是这个理吧,打了人就想这么走掉?”一个大汉横到我们面前。
P带着我退后一步,机警的盯视他们,冷道,“你们想怎么样?”
“让我哥们回敬一拳,再给他道个歉,这是必需。”另一个穿花衬衫的汉子向前走两步,粗声粗气道。
这时,酒吧的音乐还在放,但是舞池里的人已经全围向这边,我看到BLUE派人去后台,可能是叫老板。
P放开我,走到我前面,边缓慢地脱外套边说,“道歉?我从来不接受道歉,也从来不跟任何人道歉。”
他们一群人慢慢向我们围拢,包括那被打的人在内总共7个,个个身材高大,看上去极像东北汉子。
“砰!”花衣汉子砸碎一个瓶子,破瓶而出的酒液在台子上洒了一大片,“看来,你喜欢用武力解决,我们很乐意奉陪。”
他第一个举着锋利的瓶颈向P冲来。
“啊,P!”我捂嘴急呼,紧张地围观的群众中亦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速度又快,我几乎看到那尖锐的玻璃碎片马上要刺进P的外套了。
说时迟那时快,外套瞬间从P的身上滑下,在空中打个360度的转,将那个碎瓶颈和那只抡武器的手臂一下包住并迅速扭转几圈,P抬起一只膝盖直磕花衣男的下颔。
这身手,这速度,他是不是练过?
十分钟,我估摸着最多十分钟,那几个彪形大汉全被撂倒在地,表情痛苦身体扭曲哀嚎连连,周边桌椅破碎一圈。
脸上挂了几处彩的P,立在他们中间扫视一圈,确定他们再也爬不起来后,弯身捡起外套。
这时老板急匆匆从后面赶过来,“什么事什么事?”
P从钱夹子里掏出一扎钞票递给老板,“没事。”
老板颤巍巍接过钞票,看一眼打斗现场,又看看地上被撂倒的一群人。他五官皱缩,神情复杂,一步步向躺在地上的几人走去。
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交头接耳,对P的身手赞叹不已。
P将外套穿上,走到我面前,“闹够了吧?回去了。”
坐上等在门口的出租车后,我终于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
他没有回答我,闭上眼似养神又似睡着了,挂彩的脸上颧骨微突,看起来消瘦了几圈。
第四十九章
下车后,P从后备箱提出行李箱和一系列的大包小包。
我瞠目结舌,“你直接从机场到酒吧的?”
他没有说话,直接拿着所有东西走向大门。
为什么他要如此反常,我不喜欢这种冷暴力。
我走进玄关正想换鞋,看到P站在客厅所有东西都掉在他脚边,他在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客厅。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踢掉鞋子赤脚跑去茶几收拾堆在上面的外卖盒。
“我一走就吃外卖。很好啊。”他说。
他提起行李箱走上楼梯,其它的大包小包继续散落在地上。
我把茶几和餐桌上的垃圾收拾完,看一眼睡得正酣的大白。疲累地爬上楼梯。
我坐在热水里想,为什么他会提前回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酒吧?为什么他变得如此冰冷?
我还是早点把项目做完早点搬出去吧。我默默抱着双膝任浴缸里的水淹没四肢与头部。
不知道泡了多久,迷糊着爬出来,边系浴衣带子边往床边走,卧室里并没有开灯,有时候当我想问题时总习惯将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中。
“啊!”我尖叫一声,“想吓死我啊。干嘛突然坐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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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双手叉胸看向我,“C,我似乎都忘记了,原来你还是以前那个总是喜欢泡吧放荡的C。”
我的瞳孔危险地缩了下。
“怎么?你连辩解都不辩解一下吗?”他问。
我走过去拉他,“你今天太累了,去休息吧。”
“休息?我今天本想早点回来给你和大白一个惊喜,出租车刚开到家门口却看到你打扮狂野去酒吧,我马不停蹄赶到酒吧又看到你跟别人起纷争。
然后等我回来看到屋里全是外卖盒。
一座过于冰冷的屋子。“
我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站着。
“冷静后,所有的往事都想起来了。
多少次,记忆印刻着你在酒吧狂放的姿态。“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如此激动。
“P,我们只是合伙人。除此之外,就是大学同学。没有其它关系。”我打断他。
突然一阵视线颠倒,我被他按在床上,不由分说强吻起来。黑暗中一切变得敏感而微妙。
这个吻占有意味十足,却令我迷惑不解。这算什么,他以什么身份?我开始奋力抵抗,但我的抵抗受到更强力的压制。
极弱的暗光中,感情被突然而又赤裸的摆到台面上,有什么在无声地流淌,脑袋在这个吻里掠过很多残影断片。
那次两系联谊,每次去魅夜的狂欢,P都在场。我知道他在,而更无所顾忌,或者说因他在,我玩得更是疯狂。
我们……
“不准再去酒吧。”他低声说,他说出的话如此绵软虚弱,在黑暗中似附上了一层说不清的魔力。
我的脑子因为这个吻而混乱和茫然,脸颊滚烫。逻辑判断功能中断,完全忘了要质问这个吻和说这话的缘由与身份。
“嗯。”我本能地点点头,“我去拿急救箱给你上药。”
他抱着我,小声说,“不要。”
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温柔的P。
寂静中,我被他紧紧抱着。间或一束亮光飞速划过墙壁,耳边窜起一串汽车掠过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许久后,我们走下楼。让他坐到沙发上,我去拿急救箱。
大白终于从狗窝中无精打采走出来,尾巴也毫无生气的耷拉着。看到主人回来,只是眼神亮了亮,又垂下头来,默默伏到主人旁的地毯上。
“没想到你打架挺厉害啊,是不是学过柔道?”我将碘酒按到他的伤口上。
“痛!”他装道。
我狠狠的再按了下,“是不是啊?”
“嗯,学了点。”
“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吧?”我转身去拿创可贴。
嗯?没有声音,我转头看他。
他看着我说,“你。”
“我?”我伸长脖子看他,突然我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匆忙将最后一片创可贴贴好,收起急救箱边向厨房走边匆忙说,“我估摸着你这一二天快回来了,今天去买了些食材,我去弄饭菜,你先去洗澡等下吃饭。”
“嗯。”
P俯身抱大白上沙发,对它说,“你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生病了吗?”
我捏拳放唇边咳了咳,“大白最近有点食欲不振……”
他白我一眼,“肯定没吃好。”大白伸出舌头弱弱地舔了舔主人的脸,那可怜兮兮的神态仿佛在说,主人,你真是洞察秋毫。
P爱怜地摸摸大白的头,“好了,我回来了,会照顾好星星和你的。”
乍听到这一句话,鼻子一酸。
我将他推向楼梯,“你先去泡个热水澡,饭菜马上好。”
“嗯。”
我触到的衣物下的肉体消瘦的可怕。才两周不到的时间怎么瘦这么多?他是不是又瞒着我通宵加班了?想到这一层我就怒上心头。
诶,还好人平安回来了,先让他吃上热菜热饭吧。
听见他下楼,我瞥了眼挂钟,都快十点了。
我迅速将粟子炖鸡、白菜猪肝汤、红烧肉、绿叶蔬菜统统摆放上桌,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再拿来两杯热开水。
前天下雪了,所以我将大白的狗窝移到了客厅里。大白这两周来头一次看到我这么久在厨房舞铲弄锅,虽然知道我煮的不怎么样,还是被菜的香气吸引了过来。
我挟个鸡腿放他碗里,“虽然其它的菜味道怎么样不敢说,但是这种简单的洗净食材放锅里炖我还是能掌控的,你尝尝。”
他吃一口,“你这是跟谁学的?”
我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是擅厨艺的,除了P就只有我妈在我心里堪称厨艺一流。我自是低头哈腰外加死缠烂打缠着老妈在语音里口述教我。
看着P那疲累却仍然明净的眼睛,我自知是瞒不过,我把头低下来小声说,“我妈。”
P叹口气,“伯母很不容易。”
“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能让朽木煮的东西还能吃,真不容易。”
“啊,是嘛?”我高兴道。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我。
我眨了眨眼,又细想一遍他刚才说的话,他丫的是在贬我啊?摔!
我脸上露出一丝不高兴,“你先勉强吃一点吧,回头你精神恢复了再大展身手。”
他笑了下,大口吃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桌上一扫而光的空盘。虽然我的食量很大,但是因为我煮的菜味道参差不齐,豁出去只吃了全菜量的三分之一,而他竟然把余下的三分之二全扫光了。我边收拾空杯盘边古怪地看一眼正在看电视的背影。
我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你怎么样,肚子还好吗?”
他抚了下肚子,莫名看我,“很好啊。”
“哦。”
最近我上午一直待在书房里写作,下午就拿一本名著窝在沙发里看书。
P最近从公司里回来心情越来越不好,浑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低气压。
这天下午我抱着大白在沙发上看书,突然响起一声咆哮,我和大白同时抬起头向二楼的书房望去。
片刻之后,咆哮声又响起,声音被隔绝后传下来很细微,但是我们都感觉到了房屋的震颤。
然后是长时间的静默,好像刚才我们听到和感觉到的是幻觉一般。
我想了想,端着一杯热牛奶和甜点上去敲门。
“进来。”
我推开门,屋里什么都没变:没有扫落的一地文件书本,没有打碎的瓷器残片,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桌面。
他转过头来,放晴的光亮从窗外投射到他的侧面线条上,“什么事?”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是那种大吼大叫之后的沙哑,我知道他心情挺糟糕。
我将牛奶和糕点放到桌上,笑了下,“P,下午茶时间到了,休息一下吧。”
他怔了下,走过来。
我看他吃了点芝士蛋糕,情绪有所松弛,便柔声问道,“什么事让你大发光火?”
一说这事,就像触发了他身上的开关,他的情绪一下又激动起来,“我的高管去了几个竟然不能收购那两家企业,我真是对他们在业界的名声和实力刮目相看!”
这两家企业的收购计划P之前跟我说过,也是预计在年底之前完成收购,过完年,未来X参赛也完毕,公司将上市。这两起收购是公司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成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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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帮我把P送到他房间。然后西装男说还有其它约会,跟我暧昧地挑了下眉,就闪了,弄得我莫名其妙。
大学时,我只跟P喝过一次酒,他酒量怎么样我还真不知道。今天见识了,也不算差,只是来灌我俩的人太多,特别是他,他身居高位又是自己的下属来敬酒不好在这种场合不喝。
我从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刚转身走到门口跟捂嘴冲进来的P撞了个满怀。“咣当”一声脸盆掉在地上,水散了一地。
“……”所以说,劳资最讨厌照顾喝醉的人了。
他抱着坐便器吐了好久,我拿拖把将水拖掉,重新从我的房间打了盆热水过来。
看他无力的坐地上脑袋耷拉着,我摇摇头走过去费力扶起他。
扶他到床上后,我给他脱掉外套,擦擦脸,喂他吃下解酒药。刚躬腰想帮他把被子掖好,他却一把将我扯到床上裹着被子一把抱住。
看他喷着一口酒气,闭着眼睛嘴角上翘似游走于美梦之中的表情,我在想,这家伙不会把我当成他的哪位梦中情人了吧?
想到这,我用力挣扎一下,我汗,这家伙像八爪鱼一样隔着被子缠我身上。
我尝试几次,一挣扎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他醉后力气更大了。哎,算了,好歹不是睡地上。
想想今晚奇葩的经历,我就心绪难平——那首歌,为什么在那种场合下选那首歌?
第五十二章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今年过年竟然不回家?!”老妈在电话那头咆哮。
我将扬在半米外的手收回,小心翼翼吸了口气,“我美丽大方,少女18的老妈,今年项目忙啊,过完年我们公司就要上市了。体谅体谅我嘛,等这些事都结束了我就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上什么市不是都得过年?!再说了,什么天大的事差过年这几天?”老妈真的生气了。不管开始刚到S市的艰难起点,还是以后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加班、无论是电话抢票,还是网络抢票、管它是绿皮车厢还是高铁或飞机每年我都会准时回家过年。
哎!
因为上市,公司确实只放三天假,工资按五倍发放。公司里也确实忙得黑天暗地。
但是,那都离我和P很遥远,我们的工作在年前开始,年底已结束。
我之所以不回家过年,是因为这里只有P一个人带着大白过年。
“老妈啊,不说了啊,我打了五千块到你账户,过年了多买点好吃的。么么哒,爱你哟~~~”我迅速挂掉电话。呼,真要命。
“C,你好了没?”P在下边催。
“来了。”今天我陪P去买过年的食材,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
我跑过玄关,跑进阳光里,对站在雪中的P说,“多买点啊,我还要吃呢。”
P愣了下,“你不回去过年?”
“嗯。”我笑着点点头。
“没必要,”他说,“你还是回去陪家人过节吧。”
我拉起他的手走向保时捷,“大白也是我的家人啊,今年我要陪它过年。”
“…….”
P竟然同意过年搞个香辣火锅,我们不走风格,只将爱吃的满桌陈列,耶!
香辣火锅的主料是牛肉和牛筋,还有肥肠!一堆配菜。
其它菜有生鲜三文鱼、红烧肉、蒜蓉生蚝、清蒸大闸蟹、水果沙拉。
当当当~,当然还有我亲自做的芝士乳酪蛋糕。
虽然外面没有鞭炮声,但是大白都知道是过年,不管是看到早上我和P贴在大门口的喜庆对联和红灯笼,还是看到我们一直从中午忙到近黄昏的终级大餐,大白一直欢脱的没个正常模样。
当所有菜品全都上桌,我们坐定后,P给我斟了杯牛奶。
我拿起杯,“P,今年遇见你,然后发生这么多事,我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为我们的再次相遇干杯。”
他跟我碰了碰,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P,”我沉吟片刻,“你过年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现在正发生的一切,就是我最想做的。”
“哇塞,大老板说出来的话怎么句句富有哲思。”我挟了块肥肠放嘴里,“让做为普通人的我难以听懂啊。”
他笑着看我一眼。
“P,饭后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说。
他抬头看我略为吃惊。
“嗯,过年这天坐摩天轮是我最想做的事。”我拿着筷子说。
“好。”
“P,公司上市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你是说公司后续的工作计划?”他问。
“嗯,不是。生活上。”
他看着我,古怪笑了下,没有回答。
“P,再次遇见我,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C,你怎么了?今天你问题好多?”
“没什么呀,只是今天太有氛围,所以情不自禁话就多了。说呀,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转过脸继续吃菜,“有啊,有很多,当我们公司在纽交所上市时再跟你讲。”
我的眼色黯淡下去,心里默默叹一口气,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不是每个人能一直待在另一个人身边,你知不知道啊,傻瓜。
“好可惜……”我小声说。
“什么?”
“没什么,快吃吧。”
政府很贴心,大过年夜的,还让游乐场正常开业。游乐场里情侣来来往往并不少。我们登上灯光闪烁的巨型摩天轮。
当它启动时,作为严重恐高症患者的我心绪起伏起来。
“C,睁开眼啦,快到顶端了。”
“不要啦,再等等。”我把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又马上闭起来。
他坐到我身边抱住我的肩膀,“睁开眼,C。”
我颤颤悠悠打开眼,“哇,灯光熠熠的全城尽收眼底。”
突然,天空接连绽放无数朵大型烟花,“哇,P,快看快看。”
我边叫边转过头。这时P却俯下身轻吻我的嘴唇,他的唇冰冰的,柔柔的,带着一点点柠檬的清香。他的睫毛长长的。眼瞳在炫色的烟花下是霓红色的,我在那里面看到自己惊惧的大眼睛。慢慢的,那双明亮的双眼闭了起来,他眼皮上的肌肤是那么细腻光滑。我被他轻轻的抱着,抱着,抱着,这个吻,啊,那个吻,跟那天凌晨我偷吻的那个吻重合起来,还是同一张唇。
下面响起欢腾的欢呼声,大家都在叫喊:“新年快乐!”
啊,2018了。2018刚开始,我在P怀里,跟他…..接吻。
“傻瓜,为什么接吻不闭眼?”P脸带红色。
“啊,”我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低下头脸好烫,心跳好快,脑子好乱,“我,我,我……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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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扑到玻璃窗上,眼神慌乱看着窗外,尴尬极了。刚才那不是偷吻,不是喝醉酒的吻,那是完全清醒下,正而八经的接吻!
哎,怎么突然感觉这个摩天轮小厢子好热。好想出去,太想出去!心脏要跳出来,氛围爆尴尬!
一出摩天轮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就边走边问,“刚才为什么要吻我。”
“公司上市那天告诉你。”
“喂,你等等我,为什么那么神秘啊,我去!”
他跑进了熠熠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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