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和白慕言回到京城,便立即进宫赶往太后寝宫看望。
一进寝宫,便看见太后坐在榻上摇着扇子休息。
见太后已然可以行动,萧策心下一喜。
“太后,朕回来了。”萧策迫不及待地喊道。
太后闻声望去,果然看到萧策。赶紧起身迎上前去,“陛下……”
“太后,您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太好了!”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之前被萧衍那般折磨,心里还是很心疼。
“诶,诶,好了,好了。哀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了。”
萧策闻言,笑道:“太后有所不知,之前是因为萧衍在太后身上下了咒,如今他死了,自然咒也就解除了。”
太后一听萧衍死了,震惊不已,“萧衍为何会死?咒又是怎么回事?”
“太后有所不知,萧衍是被一个叫敖缺的蛇妖上了身,被夺取了精气而死。敖缺占着他的肉身把王府的人都杀了,还在您身上下了咒。昨日,幸得白将军和他的朋友君烜一同将努力将敖缺杀了,太后也因此可以活动自如。”
太后闻言,目光有些闪躲,喃喃道:“他是妖?原来他真的是妖。”
说完,目光移至白慕言的身上。这个男人自初见起就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虽然长相亦刚亦柔,妖媚得很,但如今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厌烦。可是,他也是妖啊!
太后展眉行至白慕言的跟前,微笑着说:“多谢将军替陛下分忧,哀家在此写过将军。”
萧策见太后对白慕言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心里不禁窃喜。
“太后言重了,这是微臣该做的。”白慕言拱手施礼。
见白慕言还算谦逊,太后也不再多说,遂转过身去,背对萧策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哀家想休息一下。”
萧策点了点头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带着白慕言离开了。
翌日,大殿上。
各大臣列队站着,当看到白慕言也在列时,竟都交头接耳起来。
白慕言没有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殿上的萧策默不作声。
“今日传各位爱卿前来,有两件重要的事要说。”萧策端坐在大殿之上,一脸威严。
“广陵王萧衍因勾结妖邪,终究自食恶果,被蟒妖敖缺所杀,妖人敖缺日前也被白将军正法……”
一时间,大殿上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实在难以置信。
萧策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继而接着说:“因广陵王的肉身是被敖缺占用导致遭遇雷罚而死,变成灰飞,故而无法依照皇家例制下葬,只能建衣冠冢。”
此话一出,更是一记惊天巨雷,在殿上造成不小轰动。
“陛下,臣有疑问,广陵王变成灰飞是有谁亲眼目睹吗?”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柳大人。
萧策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道:“广陵王的肉身是在朕的面前消失的。因敖缺占着广陵王的肉身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故而引来雷罚,将他杀了。而广陵王那时也已是一具僵尸,雷罚在所难免。”
众人简直难以想象,从未想过广陵王竟真的就这样死了。
户部尚书柳大人面色尴尬,悄悄地又退了下去。
萧策见状,再次发声:“好了,不要大惊小怪地议论了。眼下,朕还有一事要宣布。此时消灭敖缺和广陵王,白慕言白将军功不可没,故而,朕欲封爵,不知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封爵?白慕言闻言猛地抬起目光看了看萧策。然而萧策似乎有意避之,根本没有看他。
其他各大臣又开始窃窃私语。
忽而,刑部尚书出列道:“启奏陛下,白将军能人异士,身手非凡,臣,没有异议。”
接着兵部尚书出列附议。之后的大臣们纷纷效仿,没有异议。
萧策闻言,非常高兴,正欲开口加封,白慕言却出列拱手施礼道:“臣,有异议。”
顿时,殿下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事实上,经过上次王府之事,京城早已疯传有关白慕言是妖的了。只是大家也知道,白慕言盛宠在身,说了也白说,何况现在又力克妖人,风头正盛。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如此春风得意的他,竟会反对。一时间,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策的霎时变成白色,道:“白将军有何异议?”
白慕言上前一步,道:“陛下,现在国泰民安,祥和一片,臣想解甲归田。待来日陛下需要臣,臣定当出现。只是眼下,希望陛下成全。”
萧策一听他要走,急了:“将军何故非要卸任?若是当腻了将军,想换个朝中职位,也未为不可,只要将军不要离去。”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纷纷反对。
白慕言见大殿之上的形势眼见着就要失控,说道:“陛下,请容微臣阐明缘由。”
刹那间,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纷纷猜测,白慕言兴许就是传闻的陛下的男宠,否则陛下听闻他要离开,何以如此激动,甚至还说出那样荒唐之极的话?
看来眼下,也只有白慕言能够劝说住萧策,以免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蠢事。
“请说。”萧策面色沉重地说道。
“陛下,臣……陛下,臣原本就是山林狐妖,幸得到陛下赏识,不惧臣的身份委以重任。然而,妖有妖道,臣以为,常伴君侧并非是遵从天道。故而,臣意欲辞官,回归山林。望陛下成全。”
这是要和自己决裂么?有什么不能私下沟通而一定要在大殿上公然说起?
萧策忽然觉得白慕言伤害到了自己,心下不禁苍凉一片。好不容易将君烜打发走了,萧衍也死了,太后也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从此二人可以安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白慕言却要临阵脱逃了。
心有些累。
望着文武百官正对白慕言的说辞议论纷纷,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也可以想象。无非就是惊讶于他是妖。
难道帝王家,真的不能免俗?
突然,御史大人突然出列,道:“陛下,白将军的话不无道理。自古没有哪个朝代给一个狐仙封官加爵。为避免留下痕迹被后人诟病,臣对白将军的提议,持肯定态度。”
不一会儿,大臣们又纷纷出列附议。
萧策从未有今次这般这么讨厌大臣们的附议。可是看着白慕言坚定的面孔,萧策自知很难改变白慕言的决定,不禁沉默。此时心情难以平复,但当着众臣的面表现出来。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白慕言。
殿下一片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策灼灼地望着,唇瓣几经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朕……准奏……”
终于,艰难吐出三个字。
犹如紧绷的弦被松开一般,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殿下又恢复了生气。
白慕言感受着周遭的气氛,并不觉得有何不悦,他可以理解人道的规则。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当时思虑不周。无法长久,伤害萧策,也伤害了自己。
好在二人并未决裂,往后或许还能做回朋友。想到这,白慕言不禁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于他,是最佳的。
恭敬地施了一个君臣之礼,萧策不愿看到,索性转过身去,只听得身后传来白慕言铿锵有力的声音:“臣,谢陛下隆恩。”
未等退班,白慕言一个转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哗然。
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的迂腐之人,纷纷惊恐万分。但又忌惮萧策,故而不好再添油加醋地说什么。
兵部尚书大人有些失落,但心下明了这是白慕言为了陛下做出的让步,不禁心生佩服。
遂出列,大声道:“陛下,白将军的大恩大德及为陛下做出的让步,微臣佩服。能解释白将军这样的能人异士是平南国的福分。祝陛下洪福齐天。”
语毕,所有大臣均颔首道:“祝陛下洪福齐天!祝陛下洪福齐天!”
整个大殿,仿佛白慕言从未来过。
回到寝殿,太后闻讯赶来。她担心萧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一蹶不振。
可是当他到了寝殿后,见萧策正依榻看着手中奏折,便放心下来。
萧策见太后来了,起身迎接。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恍然见,她觉得他长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虽然一直勤勉,但只有之一刻,太后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一名真正的皇帝。
“陛下,听闻今日白将军辞官了,可是真的?”太后小心地问道。
萧策的脸色瞬间变得忧郁,眉梢轻轻地颤抖着,道:“是,他走了。”
太后面上一惊,道:“他当真不在京城了?”
萧策痛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到底还是走了。只是陛下,你也不要太过神伤。他日有缘还是能够相见的。”
这些话,萧策已经安慰自己千百遍。如今从太后口中再听一遍,显得有些麻木。
“也许吧!也许,此生再也见不到。”
说着,眼前竟浮现出昔日与白慕言在一起的时的美好时光。从初遇,到水郡,再到之后扶持,还有……还有二人的亲密无间。一切过往犹如滚烫的热水在心头浇过,生疼。
太后望着萧策一脸颓然,道:“白将军也是为了陛下好,故而才离开。陛下切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这些,萧策又何尝不知?只是一切太过突然,突然到白慕言从未提及过。连给他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也罢,他日有缘,定能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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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皇家猎场。
“陛下,瞧,那里有一只白狐。”
随从的刘副将指着远处的一撮白毛激动地喊道。
萧策调转马头,定睛一看,果然一只小白狐蛰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眼神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萧策。
萧策见状,心尖微微一颤。这只小狐狸会是白慕言吗?不管了,箭射过去就知道是不是了。反正故意射偏,又不射中。
遂上箭拉弓,满弓而射。
“咻”的一声,箭极速离弦。
眼见着箭就要落地,那一瞬,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将箭击中,箭身被折成两截。
接着,林中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萧策,几年前你就射杀过我,如今又来射杀我的族人。你这是打算与我狐族为敌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萧策骑在马背上,不停地拨转码头四处寻着声音来的方向。一旁的刘副将更是一脸诧异地四处看着。
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从远处快速飞来,宛如天上神仙一般清新飘逸。
不一会儿,便落在了萧策的面前。
刘副将见到来者,惊呼道:“将军?将军?真的是你吗?”
说完,立时奔了上去。
萧策坐在马上望着眼前的白慕言,半晌没有一句话。
刘副将见萧策已然痴愣,喊道:“陛下,真的是将军。”
如梦初醒般,萧策缓过神来,跳下马背,行至白慕言跟前,道:“慕言,三年不见,还好吗?”
白慕言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道:“还好,陛下呢?”
三年了,三年没有见到白慕言的笑容,萧策竟看得有些往我。直到刘副将轻轻推了推他,这才反应过来,答道:“好,还好。”
“那就好。”
说完,白慕言目光移至草丛中的小白狐,道:“别装死了,出来吧!”
话音一落,原本还蛰伏在草丛中的白狐瞬间幻化成人形,萧策回身一看,惊讶不已。
一旁的刘副将更是大惊失色,道:“君……君先生,原来……原来……原来君先生也是狐妖?”
君烜大步走来,笑道:“怎么?只许白慕言是狐妖,就不许我君烜是狐妖了?”
说着,目光落在萧策那张诧异的脸上,道:“怎么还和三年前一样,看到我和慕言在一起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萧策看了看君烜,又看了看白慕言,还未说话,白慕言忙解释道:“得知陛下要出来狩猎,故而约了君先生一同过来见见陛下。”
君烜闻言,接言道:“我是昨天从昆仑山来的。怎么,不欢迎吗?我可是你的恩人,难道你还想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听君烜这么一说,萧策讪笑道:“不敢不敢!走,我们回营好好叙叙旧。”
说着,萧策与白慕言合乘一骑,君烜与刘副将合乘一骑,扬鞭欢笑,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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