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分筋错骨手】
邱长歌是个很快乐的人,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听取手下人的电话汇报,然后数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玩,一数能数一整天。
身为钱塘帮的三号人物,道上赫赫有名的‘血轩辕’,邱长歌最近两年一直表现得很是低调,低调的让外界极为不解:难道那个贪财如命、视人命为草芥的‘血轩辕’转了性子了吗?
然而事实却是,邱长歌并没有转性子,而是找到了一条另类的发财之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去西蜀省参加一个远房表弟的婚礼,酒宴散去之后他一时按捺不住跑去宾馆招了鸡,谁知刚好遇上当地警方扫黄打非,他被当场抓获,关进了看守所里。如果是在禹杭的话他是不会害怕的,因为当地的警察谁不知道钱塘帮的威名,就连公安局长都要尊称钱塘帮的帮主一声关二哥——此关二哥非彼关二哥,只因钱塘帮的帮主姓关,在家行二,故而有此称呼——但是在西蜀省钱塘帮的名号可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他灵机一动,在受审的时候谎称自己是投资商,是来当地进行考察的,由于他生了一副富贵像,看上去像大商人多过于黑道大佬,所以倒也顺利的骗过了公安人员,将他的情况上报给了领导。
恰逢当地政府正在计划引起投资发展经济,于是邱长歌撞了大运,从牢中犯华丽转身为当地政府的座上宾。这邱长歌虽然是个黑道人物,但平时倒也喜欢看点儿经济新闻之类的,所以在装腔作势的过程中竟然没有被人看出破绽。在当地政府的殷勤招待下,他吃住玩全都被免费,除此之外,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的投资讨论会中,一大块地皮以极低的价格批了他,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优惠条件,可以说如果他当真是投资商的话,基本上等于白赚了一块地皮,省下了不少的成本。
然而邱长歌并不是真正的投资商,他给帮里的老大挂了个电话,没过几天就有几个真正的禹杭商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将那块地皮转手卖给了这几个商人,平白就赚了一百来万!而事实上,那块地皮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个数,买下地皮的商人也是省了一大笔钱。这样一来,三方皆大欢喜,当地政府吸引了外来的资本,禹杭商人以优惠价买下了一大块地皮,邱长歌空手套白狼净赚一百多万!
打这以后,邱长歌就迷上了这种冒充投资商人骗取地方政府优惠的把戏,为了不被人揭破,他还专门花时间去浙大进行了短期的强化培训,倒是真让他掌握了不少投资方面的本事,也使得他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越来越纯熟。后来他有感于自己势单力薄,于是便在自己的小弟中挑选了十来个看上去有商人气派的出来进行培训,然后代替自己到那些内陆省份去搞风搞雨搞钞票,而他则居中策应,坐等数钱即可。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都一帆风顺,曾经有一个地方的政府为了弄清真假,就给禹杭市这边挂了个电话,谁知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刚好是钱塘帮所交好的一位副市长,在电话里替他圆了谎,随后又告诉了他。此后邱长歌用二百万现金换取了一条规定:以后不管是谁想要查证禹杭当地的企业情况,都必须亲自过来去工商局查。而钱塘帮在工商局内部也是有人的,经过一番运作,各级工商营业厅的企业查询窗口都被钱塘帮的人所占据。
一旦发现有人查询自己人所冒称的企业名字,立刻就会有人上报给邱长歌,而邱长歌的处理方法往往是派人将对方抓起来,如果是男的就下春.药,然后找个鸡过来跟他交.合,同时用摄像机拍下来,以此来威胁对方;如果是女的就直接轮.奸,同样也会用摄像机拍下来,这样一来,受害者为了顾全自己的名誉,不得不忍辱偷生,替他们隐瞒真相。好在他们套来的地皮最终都会转让给真正的投资商人,所以倒也不怕闹出什么大事,让受害者拼个鱼死网破。
李瑞丰查询的那几个企业的名字,让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的钱塘帮眼线知道了他的来意,所以在他离开营业厅之后立刻派人跟踪,然后上报请求支援。如果换成普通人,那李瑞丰就铁定会中招,可惜的是没人知道他那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面隐藏怎样可怕的实力。
于是,邱长歌的麻烦来了。
“砰”的一声,邱长歌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正美滋滋的数着钞票的邱长歌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钞票也被一把扬了出去,在面前纷纷扬扬的飘落。
“小兔崽子,不想活了……”骂到一半邱长歌就骂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破门而入的并不是自己属下的小弟,而是一个面目陌生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手里还分别提着两个状如死狗的大汉——那是邱长歌的贴身保镖。
来者正是李瑞丰,他在那条小巷中将几个盯梢的钱塘帮弟子一顿暴打之后,得到了幕后主使人的线索,于是一路找到了这里。邱长歌平时喜欢待在钱塘帮名下一家桑拿房顶层的办公室里数钱,外面自然不会缺少守卫,然而这些身强力壮又特别能打的守卫在李瑞丰面前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一路打上来甚至没有惊动到办公室里的邱长歌。
看出情况不对,邱长歌连忙挂上一副笑脸,“这位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下面的人没把你伺候好,惹你生气了?”
李瑞丰随手将那两个昏迷过去的大汉往旁边一抛,发出重重的两声闷响,听得邱长歌眼角一跳。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朱建成他们的来历。”朱建成就是在阳平冒充投资商那伙人中的一个。
一听这话,邱长歌脸色慢慢的变了,上午他接到了手下打来的电话,说是又出现了一个前来查证的年轻人,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照常办理”就挂了电话,哪知道隔了才不到一个小时,人家居然就找上门来了!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手下的人都是一群废物,居然没把目标给堵住,却不知如果不是他派去的那几个人,李瑞丰还真找不着正主呢。
“呵呵,朱建成是谁,这位小兄弟,你要找人的话可能是走错地方了,我这里可不是公安局。”邱长歌一边堆起满脸假笑回答着,一边悄悄伸手拉开了面前的抽屉,那里面放着一把从港岛那边搞来的手枪,带消音器的那种。
李瑞丰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却丝毫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大步走到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架起了二郎腿,淡淡的说道:“邱老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如果没有确定的话,又怎么可能贸然跑来找你?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不要闹到最后大家撕破了面皮,那就不太愉快了。”
邱长歌干笑两声,“呵呵,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朱建成,你就算撕破脸皮我也不认识啊……”说话间他已探手摸到了手枪,心中不由得一定。
“是吗?”李瑞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样子邱老板是不打算跟我开诚布公了,那好吧,看样子我只能动手了。”
“动手?”邱长歌脸色一变,猛的从抽屉中拿出手枪指向李瑞丰,狞笑道:“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李瑞丰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了,他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非常平静的说道:“邱老板,既然你不肯合作,还要拿玩具枪吓唬我,那我只好把这当成是你同意我动手的表现了!”
“哈哈,玩具枪?”邱长歌慢条斯理的将枪放到眼前,轻轻的抚摸了一把,然后打开了保险指向李瑞丰,“那我就让你看看这是不是玩具枪!”
说着握枪的手食指一动,就要抠动扳机,就在这个时候,李瑞丰突然一扬手,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邱长歌一抠扳机,却没有听到自己预料中的声音,反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邱长歌大惊失色,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枪会突然出了故障而无法开枪,下意识的把枪口拿到眼前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把他的尿给吓出去,枪口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粒衬衫钮扣给塞住了!
“我就日,这是怎么回事?”邱长歌心里一阵慌乱,自从当上了钱塘帮的三当家之后,他就极少再跟人动手,特别是后来搞到了手枪,更是不用再跟人肉搏,所以当他倚为性命的手枪出现故障之后,他便立刻慌了神。
“妈.的,拼了!”好在他毕竟是黑道上的巨蘖,虽然胆气已经无法跟年轻的时候相比,但多年积淀下来的狠厉性格还是让他迅速从恐慌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猛的将卡壳的手枪掷向李瑞丰,而他则返身推开身后的窗户想要跳窗逃走——这间办公室位于四楼,而窗户下面有一个位于二层的小平台,所以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也只是相当于二楼的高度,或许会受点伤,但却影响不到逃命。
他的想法是很好,不过李瑞丰显然并不打算成全他,面对劈面砸过来的手枪,他轻松的探手接了下来,同时身体闪电般的向着邱长歌的方向一弹,在邱长歌刚把脚放到窗台上的同时,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脖领子,手臂轻轻向后一扬,邱长歌略有些肥胖的身体便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的砸到了沙发上,差点儿没把沙发给砸散架。
将窗户重新关上,又拉上了窗帘,李瑞丰缓缓走到正在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邱长歌面前,“邱老板,我的耐性一向不是太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肯说的话,那我只好得罪了!”
“呸,老子好歹也是堂堂的‘血轩辕’,当年也是禹杭道上的一条好汉,想让我投降,门都没有!”邱长歌故做英雄状,色厉内荏的叫道,可惜不断颤抖的双腿却深深的出卖了他。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李瑞丰面带微笑的说道:“说得好!其实我也没打算让你投降来着,既然你想当好汉,那我就成全你吧。”
说完不等邱长歌再有什么反应,屈指连弹,几道气劲连续封住了他的好几处穴位,然后运起真元轻轻在他的风府穴上点了一指,邱长歌立刻觉得身体似乎从内到外都被人用钢丝擦在磨擦一般,又疼又麻又痒,想叫却叫不声来,想挠却丝毫动弹不得!
邱长歌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撞在铁板上了,能隔空点穴的都是内家高手,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而身体传来的可怕感觉,分明跟武侠小说里最可怕的酷刑分筋错骨手毫无二致!
“吾命休矣!”很奇怪的,邱长歌居然在心里唱戏般的喊了一句,然后脑中‘轰’的一响,神志开始失守,彻底陷入到那诸般可怕的感觉中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邱长歌的意识又重新掌控了身体,他艰难的抬了抬胳膊,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便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抬头却看到那个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怕年轻人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查看着一堆资料,他心里猛的打了一个突,那些资料是他亲自记载下来的以往每次诈骗的全部过程,另外还附有自己的总结。
李瑞丰头也没抬,冷不丁的问道:“邱老板,刚才的滋味好受吗?要不要考虑再尝试一次?”
“不不不!”邱长歌下意识的连连摇头,开玩笑,刚才那一次就快要了自己的亲命了,再来一次铁定会被折磨而死!
“唔。”李瑞丰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在邱长歌的眼中却是比恶魔还恐怖,“现在,邱老板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招供,或者……死?”
一个‘死’字出口,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邱长歌一脸惨白,嘴唇哆嗦得非常厉害,费了好大的劲才张嘴吐出两个字:“我招!”
李瑞丰打了个响指,“早这样就对了嘛,你看看,非要当什么好汉,你说这是何必呢,何苦呢?”
邱长歌被气得在心里直翻白眼,心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刚才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你再多问一次,我不就招了嘛!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好勉强笑了笑,“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哦不不,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需要我交待什么您只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瑞丰笑眯眯的答道:“我叫李瑞丰,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丰哥,当然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至于要问你什么……刚才我已经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了。”
在他的强势面前,邱长歌无可奈何的认下这位‘大哥’,然后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李瑞丰想知道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