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悲戚地回去,小意子知道陛下这已是尽量忍着怒气,没有怪罪皇后,那么他就更不敢说话了,他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情况都不明,不懂陛下的心思,他这个公公也不用站在这里了!
小意子不时的偷眼看着窗外,在不知盼了多少个时辰后,天渐渐黑了,他悄悄退出去,去布置陛下早晨安排的事宜。清越王爷今晚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小意子看着王爷这一身打扮,就是一愣。
“王爷,你可要小心了,小意子多嘴,陛下他今日脾气不好!”小意子在接过王爷手下的一块银子,客气的说道。
“恩!”
清越王爷看着御花园还是昨晚花神节留下的那番热闹和绚丽,这时除了还有存留下来的气派和繁华,至于喜悦欢喜,都不在属于这里了,冷月孤独的罩着一桌佳肴,月色倒映在酒杯里。
“王叔,你可否还记着这个?”恒康帝拿出他把玩了一天的盒子,借着月光,打开了锦盒。
清越王爷不动声色,温和道:“陛下,你醉了。”
“没喝酒,怎谈醉!”
恒康帝笑着径自拿出里面的一件件东西,自言自语道:“这是皇叔那年南下回来时,给朕带回的一块砚台,这是和那块砚台一起的毛笔,朕还没用,都留着。”
“陛下要是喜欢,臣还可以给陛下带来更好的!”
“皇叔,喝酒吧,不谈燕馨之事,不谈梦郡主一事,皇叔就不想和朕痛饮一次?”
清越王叔拿起酒杯,仰头喝尽。他查清了昨晚那个黑影人是恒康帝派来的,他就知道,无论他把戏演得多么出色,事情也是瞒不住了,所以他今晚专门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黑色,代表着他们之间,有一种东西已经被冷固住了。他明白,恒康帝也明白。
一地醉话,一地月华,御花园里饮酒到三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帝,放下了身份,放下了恩怨,这是有始以来,也是除了儿时,一个未登皇位,一个未当王爷,痛饮天亮,今后这事即使还会发生,也回不到倾心地步。
次日,清越王叔,被发送到京城外的一个园林里,那是恒康帝为自己建造的一所园子,用来夏日避热,恒康帝固执的按照自己意愿把梦王府失火之事也推到清越王叔身上,他认定了梦儿之死,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趁乱之中,让佳豪和燕馨离开,只是他忘了,梦儿知事,是第二日之早自己才得知的。时间不对,只是他皇帝的霸道和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失去了理智。
王叔身份高贵,圣纸上说:“皇叔近日劳累过重,朕心堪忧,特赐京郊一处风景绝佳的园子供王叔修养。自此,王叔可静心养病,一切事宜,勿念。”这已是剥去权力,红极一时的清越王叔也会被锁入一所别院。成了京城中一处奇谈。如果他想走,没有人可以拦下他,京中官员不知道为什么王叔最后还是留在了京城,接受了陛下的安排,这事也许只有小意子知道,王叔是被大醉带去园子里的,可是小意子也不能说话了,他陪着王叔一起被扔进了那所园子养病。
小意子小心谨慎半生,怪只怪他知道了太多恒康帝的秘密,带着他那块还没来的及藏起的银子锁入了园子。
而真正的原因,王叔为什么亲赴御花园酒宴,这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许从穿上那件黑袍开始,王叔就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恒康帝最贴身的小意子,也会被关入园子。权力的洗牌,这才刚刚开始。那个藏了恒康帝近十年的秘密,他准备十年的汗水,不久的将来,它可以结果了。他是喜悦的,尽管他用了无数的亲情去换,无数的爱情去换,无数的不舍和难以做出决定的挣扎去换。
他不舍亲情,不舍父子情,可是挣扎后,他还是去做了。他就是一个帝王,改不了帝王心里的征服欲望。好多人忘了他是一个帝王,燕馨是,清越王叔是,归云也是。
花神节五六日后,得意将军突然被治了罪,在东市被问了斩,朝中上下一片寒噤。云溪王爷本应该是花神节一两日后就要回返西南,却被恒康帝一留再留。他知道了清越王爷的事情,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归云找过他几次,他心里有着打算,避而不见,一躲再躲。
皇后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了,自从燕馨不知去了哪里,她心里一片心焚。归云劝了几次,不见效果,就由着母后。归云知道,母后的沉默,不仅有燕馨失踪,还有自己在父皇心中地位一点点消失。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二十年的感情,眼见着它一点点在那个人心中流逝,她替自己感到悲凉。
恒康帝一改往日风俗,不在继续往日一到黑夜还在批阅奏折的习惯,常常召集宫里的嫔妃侍寝,夜夜如此,就是身边的太监,也是每两周换一个,每次被换掉的太监都不知去了哪里,有人说,是和小意子一样送去了京郊别院服侍清越王爷,有人说,早死了,也许最幸运的小意子说不定也成了一堆黄土,成了亡魂。
归云来到燕馨平日住的地方,看着宫前都已经长起了青草,眼看着四季的轮回,日子像流水一般从春日流到了夏日,脱去了春衣,换上了夏衫。云溪王爷仍然被留在京城。至于淑妃,自从他的哥哥被送上了断头台,圣眷不减,在恒康帝那每夜的召寝中,淑妃次数似乎比任何一个妃子都多。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母后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睛都会暗淡下来。也许这个秘密就藏在母后暗淡的双眼之中。
归云走进屋中,看着那个熟悉的枕头,熟悉的软榻,熟悉几案,这时却是人去楼空。归云看着看着,再也压不住心里的苦涩,在这个没人的逗留的宫殿中,委屈和痛苦划破喉咙,一丝丝一点点释放出来。她哭倒在软榻上,脑中全是近日听来的事情。
圣纸从燕馨被劫的次日早晨,就如纸片般飞出了皇宫,从花神节后到荷花满池,三、四个月的时间,归云不知道燕馨和佳豪要如何逃得这片天网密布,又是在一次次大逃亡中,受了多少苦。暗中明中,父皇的势力巨掌还要伸到何方。京城西北就是擎国,这个在恒康帝过弹丸之地,归云不明白,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它矗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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