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还没暖热呢,就又要被牵着走了!
岳向阳一脸不乐意的跟在白不易身后下楼,在看到客栈门口罗列的一趟华丽敦实的马车后,忽然心情大好:马车!
白不易也是第一次坐马车,但他依然不能理解眼前的人为什么一脸兴奋。
行车途中,经过一坎,车身一阵上下颠簸。没坐稳的岳向阳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出车帐,却被白不易一把抓住小臂,脚下一崴就半扑着跌倒在白不易身上。
好死不死,还是趴在那人的两腿之间!
岳向阳只觉得脸一阵火辣辣,不知是因为觉得丢了面子还是因为其他,竟忘了立即起身坐好。
见岳向阳没有动静,白不易只得提着那人的胳膊让他坐稳下来。
这之后,岳向阳果然老实多了,只是白不易不知道,岳向阳脑海里滚动着的,不是“我要老老实实坐好不给别人添麻烦”,而是“夭寿啊白不易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马车“骨碌碌”得撵过不算太平整的大道,一路向着城主的寝殿前去。
进了城主的寝房,岳向阳跟在白不易的身后,似懂非懂地四处观望着,除了众仆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很难看,岳向阳并未有任何的发现。
靠近床榻,两人看到了紧紧合着眼的睡卧的城主。
虽不见身旁的白不易有多言,岳向阳却看到白不易的手指似不经心地在那床榻之上划了一道。
来到师爷安置的房间,岳向阳第一次要和白不易分房睡了。入夜,岳向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得去趟洗手间……
虽然有些犯困,岳向阳还是强撑起身,来到房外。向隔壁看了看,白不易房间的灯是灭的。
出了那茅房,岳向阳睡意全无,便打算在府邸里四处逛逛。晃悠悠来到后院,岳向阳却见那师爷正在和一个黑衣服的人说谈着什么生意似的,一箱箱的清点着钱数。
岳向阳这人,向来好奇心十足,硬是偷偷摸摸凑上前去探听了一番。
只见那师爷将一令牌递至那人手中,道:“城主近来身体诸多不适,不便理事。仙盟台翻新所需原石的事情,还有劳各位代劳了。”
仙盟台……?听起来很高大上啊。
岳向阳正想着,忽而远处一阵形似阵法的金光一贯而上,紧接着又有青光一齐闪烁,那是城主寝殿所在的方向。
那黑衣男子也不由抬头看了眼光亮,压着声音道:“事不宜迟,那我这就着手去办了。”便命身后的手下带上装着钱的箱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见那人离开,师爷忙唤上侍卫们,一路跑着赶了过去。
岳向阳在原地等了会儿,待人都散尽,便也从那门柱后出来,循着光跑到城主的寝殿。
殿内,白不易正束起束祟锦囊,面前恭恭敬敬跪趴着一片。
“这是怎么了?”岳向阳一副惊讶的样子绕过众人,“睡得好好的,被你们吵醒。”
“真是万分抱歉!我等见着这边金光四起,才会慌忙地惊扰了仙人休息。”那师爷忙道。
“没事,抓出邪祟了,是乐事才对。”岳向阳又道,“不易兄,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着,还伸手弹了弹白不易手中的束祟锦囊。
“猫蛊。”白不易道。
“那是什么。”岳向阳脱口而出。
“用猫妖的亡魂蛊炼出的邪物。”
“这……这样啊……”岳向阳一阵恶寒。
祟物既除,便要归房歇憩。作别城主寝殿,岳向阳一路跟着白不易,直到进了白不易的房门。
“怎么了?”白不易整理完物件,见岳向阳还没离开,只好发问。
“你一晚上不在,是在准备除妖的事?”岳向阳撑着头坐在桌案旁。
“嗯。”
“真是辛苦不易兄了……诶,对了,我问问你,你可知‘仙盟台’是什么地方吗?”
“修行宗门的会聚之处。仙盟台,每四年举行一次教门会谈,届时,会有各门教的弟子过招比武。”
“下一次比武是什么时候?”岳向阳忽然有些想看看群仙比武、大招满天飞的盛况。
“两年后。”
“怪不得现在还在翻修……”岳向阳回忆着方才交易的场景,脱口而出。
“翻修?”白不易抬眼。
“嗯?没有吗?”
“不知,仙盟台的事务都是由当届仙盟山的人管理,今年是武震门负责。”
“武震门啊……”
“我要沐浴了。”白不易着着一身薄薄的底衫,面对岳向阳。
“嗯,你去洗。”岳向阳脱口而出,却忽然意识到这白不易是个知礼怕羞之人,便背过身去,道:“放心吧,我不看。”
身后传来入水声,那浴桶里是一桶凉水,虽因天气炎热而不至于太冰,但因为这城里最近很是阴冷,故也绝不会很暖和。
大概是觉得空气太过安静,岳向阳开口:“不易兄不嫌这水冷?”
“不。”白不易的声音传来。
“你年纪小小的,身体倒是挺好。”想了想,岳向阳又补了句,“身材也好。”
空气又是一阵安静,不见白不易回应,岳向阳自觉无趣,便换了话题又问道:“这四大宗门,你可知是哪四大?”
“武震山的武震门,云梦仙山的云梦仙门,天銮殿的天銮教,朱门岛的朱门教。”白不易道。
“可我之前在磨镇还听说过有个教派叫什么……西冥教?”岳向阳不再忌讳,把想问的一股脑问了出来。
“那是……邪教。”白不易的声音,隐隐有些下沉。
“这样啊。”岳向阳嘴上说着,心里有些奇怪。这白不易对于正邪规矩向来划分分明,可说这西冥教是邪教的时候,怎么好像有些停顿?错觉?
沉默了会儿,岳向阳回过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那白不易正巧沐浴完毕,从水中站起,彻彻底底给人看了个精光。
“你作甚!”白不易猛地坐回水中,面露愠色。
“啊,我不是故意的啊!”岳向阳忙解释,“不过这也没什么,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像我们那里人,身材越好越是喜欢秀出来给人看,你倒好,身材这么好却一点不给人看,暴殄天物。”
白不易微皱起眉头:“这岂是能随随便便露与人看的东西。”
“算了,你们怕羞,又严于礼教,和你说不通。”岳向阳背过身去,双手抱胸靠坐在木桌上,不去看那白不易。
白不易出水,迅速套好了底衫。见岳向阳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得开口问道:“岳明,你睡哪儿?”
明,是岳向阳的字,这是在那磨镇渔船上晕船的时候,岳向阳为了分散注意力,和白不易一起起的,而他也知道了,白不易,名为白念之。
“你也知道我胆子不大的……既知这府邸有过妖邪作祟,我还怎敢一人过夜啊。”岳向阳一脸委屈。
“……”白不易转身,上了床榻,身旁留出一片空位,道:“那快睡吧。”
岳向阳乐呵呵的吹熄蜡烛,跑上前拱进被窝。
不过,这感觉确实有些陌生。虽说两人自相识以来就一直睡在一张床榻之上,但白不易总是在岳向阳睡着之后上床,睡醒之前离开。
于岳向阳而言,像这样看着对方躺在旁边一起入睡的,还是第一次。
“不易兄,你手好冰啊。”岳向阳有些手欠地握住白不易的手背摩挲,”不过很凉快,刚好可以消消暑。”
“……”白不易本想抽回手,却听岳向阳说可以消暑,便由着他握住。
岳向阳这边却尴尬的凝固了。
卧槽!什么情况!这人怎么不躲开!这小手握的,氛围很不对啊!我咋松手啊!
尴尬了半天,岳向阳却发现白不易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想必已经睡着了,这才悄摸摸的收回手,躺好,睡觉。
次日,两人收拾好行装,一开门,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候的师爷。
那师爷看到两人竟是从一个房门内出来,不由一愣,看了看岳向阳的房门又看看眼前的两人,尴尬之情形于颜色。
喂喂!别乱瞎猜!我们这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岳向阳在心里呐喊。
原来,那师爷是专程来道谢的,说是城主的病症已经得到了解决,气色开始好转了。只是那城主身体复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故不能亲自送别。
那师爷赠送的厚礼两人是在不便携带,只捎带了些盘缠,便离开主殿。
拿到钱,岳向阳心花怒放,在他的再三请求下,白不易终于同意了在这城里逛逛再赶行程。
一路新鲜的事物,岳向阳越来越能够体会那些剁手党天天买买买的心情。
这时,两人途经一处繁华的阁楼。通过阁楼上大大的牌匾“春来香”,和站在门口花枝招展扬手挥帕的女子们,岳向阳便猜出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月场所了。
在这里,这种场所可是合!法!的!身为男人,说不想进去看看,肯定是假的。只是……
岳向阳看了眼身旁的白不易。
“怎么了?”白不易见岳向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发问道。
“没事,没事。咳,不易兄,那城主不是那个,火气过旺吗,我就在好奇,你有没有过……火旺的时候?”
“问这作何。”
“没……就是好奇。”岳向阳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和一脸清心寡欲的白不易讨论这种话题,总有一种带坏人的罪恶感。
出了城门,天色已暗,到了渡河边,岳向阳的心猛的沉了下来:又要渡船!
“只这一晚。”不知是不是安慰,白不易认真地看着岳向阳。
这次坐的船,不同于以往坐过的小渡船,是个底仓载货的大型客运船。对比之下,算是相当的雄伟堂皇了。
这日又正好是河灯节前后,河里漂了不少发着烛光的花灯,有莲花状的、灯笼状的、轻舟状的……站在高高的船边下望,一道亮亮的水路,好不漂亮!
拉着白不易站在船栏边赏灯,一阵风,岳向阳嗅到了融进风中的淡淡的白不易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很清很澄澈,类似花木清芳。
这一闻不要紧,岳向阳发现这胃竟没再翻江倒海了!毫不知客气地从后面抱住白不易,岳向阳将头凑在他颈间一阵细嗅:“不易兄!你这体香竟有治疗晕船之效!”
依旧抱着白不易的腰,岳向阳得救似的呼吸着满是白不易气息的空气。全然不管顾场合合适与否。
“你这,不合……”
“礼数?不合什么礼数?这是救治伤病!是积大德的!”
岳向阳不是喜欢耍赖的人,但耍赖起来不是人!
得意地抱着怀中放弃挣扎的少年,岳向阳满意的闭上眼,将头枕靠在那人肩上。
全然没有注意到,河对岸,草丛里,一只扑闪着翅膀融入夜幕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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