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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这以后我们再没有看到县里的男法医,可能是自惭形秽借故离开了吧。
小梅的情绪一直很低迷,除了应承的笑和几句简短回复,再没有别的什么话。
所以吃饭的时候小梅一直很消沉。
我知道她在心疼那个死去的小女孩,还有另外一具小男孩的尸体。两个孩子是
以相同的悲惨方式死去,凶案现场一定遍地哀嚎。
但县里出过现场的警察介绍说,两名受害人都是牛蛙村的留守儿童,他们在接到群众的报警电话以后,及时赶到现场,并走访了牛蛙村以及附近的村子,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第一现场。
而抛尸地点,是荒郊野外。
“尸体在哪发现的?”我问。
下水道里。
他又介绍说他们县是省里新管道方案的试验单位,从两年前开始就挖掘建造新管道以及配套设施,直到今年年初才完整。新的下水管道比以前大了一些,解决了县内下水道外溢、堵塞等问题。
但还是会有些地方么有及时清掏,出现堵塞的情况。而两名死者就是随着下水道外溢才被发现的。他回忆说当时就只露出一只手,其余的部位都埋在污水和粪便里面。
听到这里小梅倒了一杯白酒,自斟自饮。
在县法医室里检查尸体时小梅说过,这个死去的小女孩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会不会她的妹妹也有类似的遭遇?!
“还有没有类似的失踪案?”我问。
他回答说类似的失踪案暂没发现,不过女性失踪的案件倒是有一起,不过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没办法并案调查。另外他们有排出民警排查县内的排水管道以及封锁道路检查来往车辆,限制出入通行。
他们的也能能力我不怀疑,但是他们的工作态度倒是不容易让人肯定。
就例如刚才那个男法医,敷衍工作的态度很强。
“只要是同一时间内失踪的,以青年少年为主的案子都可以辅助调查。这可能是一起团伙性质的器官买卖杀人案件,可以联系其它省市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器官黑市也可以做为一个突破点。还有就是地方案件的再生和凶犯逃出县内,所以要抓紧时间尽快破案。”
“徐法医你懂得可真多,来我敬你一个。”
盛情难却。
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我想丁欣也不想参加饭局,却又怕伤了面子影响合作调查,才勉为其难在这么富丽堂皇的酒店内寻欢作乐。
我想那两个死去的孩子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所以我真的是难以下咽。更没有心情和县里的两位领导把酒言欢,彼此吹捧,本来我就很讨厌酒桌上的客套话,所以早早下了饭桌。
晚上。
我们住在这家酒店的客房里。
睡得并不踏实,一晚上做的都是噩梦。
我蓝心被以同样的方式死去,被一个男人捅断了舌根整套拉出内脏。
蓝心死了。
我冲了过去,听见她虚弱的声音,和我说,她想永远陪在我身边。
然后凶手发疯了一样的笑着,瞬间惊醒。
醒了以后才发觉笑声实际上是一阵阵敲门声,深更半夜会是谁来敲门?
来开门,望去,是小梅。
“我失眠了。”
她的声音和表情一样低落。
做我们这个行业的长期神经紧绷,容易衰弱,失眠,而且很多时候缺乏安全感,害怕黑暗。
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把小梅迎进房间里。
“能抱着你睡吗?”她眼睛都有些红了。
小梅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还容易伤感。
但我没有立即答应,因为我们现在是在出差,就算关系再好也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我把椅子搬到床边,“睡吧,我守着你。”
小梅躺在床上,挽着我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很羡慕蓝心。”
小梅突然的一句话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蓝心现在生死未卜有什么好羡慕的?
但小梅又说,身处险境有人惦念总比安逸中无人牵挂的好。她的话是那么的孤独,也是这一刻我才发现,表面上快乐的小梅并不是真实的她,而她的内心里实际上写满了恐惧。
我问她,她的家人呢?
“死了。”
轻描淡写,言简意赅的一句,却强烈衬托出她心里的苦。
之后小梅没有再说一个字,安稳睡去。
“该找个男朋友了。”
我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孩真的让人很担心。
而且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应该有一个男朋友照顾着,老这么单着心理上迟早会出问题。所以我暗自打算等张汉回来,琢磨一下给小梅介绍个对象。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小梅一晚上睡得很踏实,一直到早上七点多才醒来。
吃过早餐,整装出发,赶往了牛蛙村。
这个村子之所以以牛蛙命名,是因为这里以前发生过灾害,牛蛙成群。后来却因祸得福,村民靠捡牛蛙卖了不少钱。因为价格较高,当地村民开始养殖牛蛙,也渐渐的富裕起来。
所以。
我们眼前的这个村子是比较富裕的,不光有养殖场,还有山庄以牛蛙为主要特产。
该村村长接待了我们,并在村子里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宿。
一路上他给我们介绍这个案子对村子的影响等等,随后又把报案人和受害人的家属带到村长家里,很快就从他们嘴里了解到案件的最初情况。
这两个受害儿童失踪到现在刚好九天,尸体发现从现在时间来计算是在六日前。
也就是说受害人死亡时间应该在六到九天之间,也就是失踪以后的三日内。我推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失踪后的第二日,理由是尸表出现了轻度的泥炭鞣尸现象。下水道里多是酸性物质,密不透风,酸性物质作用减缓了腐败速度,又因为内脏被掏空,后又经过县公安局冷冻处理,所以尸体和死亡前的变化并不大。
简单说。
尸体在下水道里存在的时间应该在24小时左右,最高不会超过30小时,所以最有可能的死亡时间是在失踪后的第二日。
我又问哭得泣不成声的死者家属,这两个孩子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与什么陌生人有过接触?
他们回答说孩子白天上学,下学以后就在家附近玩,一直都很乖从来不和陌生人接触。
他们大哭着。
一旁的人就安慰他们,说一定会抓到凶手,给这两个孩子报仇。
“抓到又能咋的啊,枪毙死了又能咋的,我孩子已经死了还能活吗?!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死者家属的心情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抓住了又能怎样,死去的人还是不能复活。
所以。
此时此刻我们都是言语苍白,不知道该怎么抚慰他们。
上午九点多。
我们随同村子里的留守民警去了两个小孩失踪前去过的几个地方。
根据目击者称,这俩孩子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社区大院,第二个地方是村口,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荒地,之后两个孩子就一同消失了。
因为疑似案发现场,所谓留守民警在周围拉起警戒线,并且采取了其它措施有效保护。
随后我们对这里展开了新一轮的线索勘察,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新线索。
“徐起哥。”
不久,小梅叫了我一声。走过去以后,她把手伸了过来,“有油味儿。”
我低头闻了闻她手里面的土,似乎是有一股油腥味,但闻不出来是什么油。
“是汽油吗?”
“是食用油。”小梅纠正。
我叫来守在附近的老乡,问他这片地是干什么用的。老乡回答说,这以前是一片庄稼地,后来就荒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种,平日也很少有人来这种地方。
一个荒地怎么会有油?
“你能确定吗?”
小梅摇了摇头,“但是闻起来很像。”
我又走到别的地方观察了一些,也发现了类似带有油腥味儿的土,或许这会成为一个有破案价值的线索。
“拿去做成分分析。”
“嗯。”
之后我走上距离现场有两公里远的一条马路上,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遥望。
南面是牛蛙村。
西北都是荒地。
而东面有一个孤零零的蓝色彩钢瓦房,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