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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都没有什么线索,我们仍然无法通过死者特征,和对群众的采访查出死者身份,对于我个人而言是一个相当大的阻碍。
郎琛也没有什么动静儿,凶手也再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进来,所以对这两个人的行踪我们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了,就是我们终于再一次联系上了那名作者。
但,通过电话以后,他却又一次消失了。
当地警方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大量血腥图片,以及一些粘贴复制到文档中作为资料被保存起来的聊天内容。经我方要求,当地公安将这些重要的证据第一时间通过网络传来,我和孙兵也第一时间坐到了电脑前。
“真让我给说对了。”孙兵紧盯着那些血淋淋的相片,“你看这水槽子,还有这里,不就是我俩去过的那个小作坊吗。”
“这么多照片,到底死了多少人,可能,不止我们发现的这些,甚至更多。”我问,声音有些低沉。
“更多?!”孙兵有些慌了,死了这么多人是要承担责任的,“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会检讨。”
“你不眠不休写一万字检讨也没意义了。”
我开始认同郎琛的做法,甚至有些想任由失态发展下去。这些女人生活得已经够悲惨了,却还要以如此卑微的方式被结束生命,这样一个不把她们当人看,在她们死亡时的痛苦与挣扎中寻欢作乐的凶手,就应该千刀万剐。
“你看这!”
孙兵指了一下。
沿着他手指的位置我看到一段话,大致意思是说作者要写一部番外,而这部番外的名字居然叫《比凶手更凶残》,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一些让人触目惊心的照片,是一个人的侧影,浑身是伤,缠着血淋淋的绷带,孤独走在荒凉的马路上。
没错,是米玛多吉。
给他拍照的人一定就是郎琛。
可孙兵有些奇怪,郎琛拍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作者的电脑里?
理由很简单。
郎琛可以模仿凶手的杀人手法,同样可以模仿凶手其它的行为,比如像凶手一样,把自己的这一经历提供给作者,好让更多人知道曾有这样一个让凶手闻风丧胆,比凶手更凶残的人出现过。
孙兵拍案叫绝,这个故事太戏剧性了,可以排成电影了。
“这个作者也是疯子,居然什么都敢写,可惜这上面只有这这一段,没有后续,不过只要故事还没结束郎琛就一定会和他保持联系。”我看向孙兵,“我的意思是再麻烦一下地方公安,帮忙找到这个人,另外你再仔细看一下这个背景,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地方?”
孙兵看了半天,摇头,只好把队里的人都叫了过来,不一会电脑前就堆满了陌生面孔,我被挤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其中一个人认出了这个地方,准确说是认出相片更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镇。
他说,这是他们阿里县的普兰镇。
“确定吗?”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就是太远看不太清楚,不过挺像的。”
通过打印设备将相片打印出来,然后放进衣兜里。
当我再次将相片从衣兜里掏出时,我和米娜已经站到了普兰镇远处的这条马路上。
我让米娜帮我看看,像不像。
看完,米娜点头说挺像的,尤其是那边的电线塔。
远眺。
出现在我视野中的电线塔果真和相片里的一模一样,其它景物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天晴,而现在天很阴沉,而且冷风阵阵。
“你说,郎琛为什么来这个普兰镇?”
“会不会因为唯薇?”穿着防风服,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米娜大声回道,猜测,“郎琛抓走凶手到现在有几天了吧,对凶手的惩罚应该已经做完了吧,他的目的不是要为唯薇报仇吗,这里会不会是唯薇的家乡?”
“肯定不是,唯薇不是本地人。”
“那就是……”米娜继续猜测,“琛哥第一次遇见唯薇是在这里。”
“不管怎样这地方对郎琛而言绝对有着不寻常的意义。”我看了看时间,然后拽着米娜顶着风向前艰难走着,“咱们只能把这放在这儿了,前面路不好走注意点脚底下。”
走过这段路后不久我们就进入了普兰镇。
虽然有房屋做掩体但风并没有因而退缩,反而更狂妄。
普兰镇很落后。
就我家乡而言更像是一个稍大一点的村子。
四面环山,镇子不远处有一条河,使得这里的空气更冷。
“那边有人我过去问问。”
米娜一溜小跑,跑到坐在墙根下避风的几个老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相片里的这两个人?
这几个老人没有说认识,也没有说不认识,比比划划和米娜说了一大堆。因为语言不同沟通存在障碍,米娜后悔没带一个当地的警察过来给我们当翻译。
“语言不通文字是一样的,你把你想问的写纸上。”
“师父你太聪明了。”
米娜按照我的吩咐把问题写到了纸上,又跑过去手舞足蹈了一遍,可结果并没有让我们满意。跑回来以后米娜就又和我埋怨起来,说这里的老人大字不识一个,这下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换个人试试。”
我大步向前移去,走了没有多远,看到一栋房子前围满了人。
房檐上悬挂着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喷绘布,上面写着普兰镇卫生所六个字。
目光穿过人群间的缝隙和敞开的门向里面望去,我看到几个中年男人围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身旁,他们惊慌的表情和白大褂上如大花一样散开的鲜血告诉我,我又偶遇了一个刑事案件。
“让一下。”
我拨开人群走了进去,米娜紧随其后。
来不及和镇里的人解释,我解开女人衣服的扣子,检查着她小腹上的多处刀伤。
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人他们有些惊诧,所以都有些困惑地望着我们,出示自己的证件后他们立即恭敬起来,当中一个人礼貌和我握了一下手,说他是当地的一把手。
至于这个女人,他叹了口气,说是他们这里唯一的村大夫,在外地学习了两年工作不到半年就死了。
“这个女人还没有死。”一只掐着对方脉搏的米娜纠正眼前普兰的一把手。
我也补充了一句,“从血流速度和范围来看应该不超过十分钟,人只是处于昏迷状态。”
听到这句话镇书记高兴不得了,叫大家伙赶紧救人。
“晚了。”
我又不得不说出实情。
如果只是外伤出血还好办一些,可这几刀分明是伤到了内脏,人又因为持续出血发生休克,送到正规医院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他们这里又没有别的大夫,所以,这个女人怕是没有救了。
刚刚有了希望就又被一盆水浇灭,他急了,指着我的证件问我不是法医吗,为什么不能给她治疗?
我苦笑,纠正他们,虽然都是医,但工作性质不同。医生是救人,治病,法医是在死人身上开刀,这是两个不同并且不可以混淆的职业。
米娜戳了戳我,低声说,我可以试试。
试什么?
人命关天,能是说试就试的吗!?
死人不存在生死,我一刀下去最多是破坏了一些证据。可活着的人就不同了,我一刀下不准对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米娜纠正我,我如果不下这一刀,她才是真的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我下了这一刀她或许会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