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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又经过两天的调查,通过案宗我们联系到了十年前目击证人的家属,但此人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那些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例如工厂老板、员工、附近的超市都已经走的走,搬的搬,所以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这就等同于瞎子抹黑。
尸体只剩一张皮,尸检意义不大,也无法确定死者生前到底遭遇过什么。
找不到目击者、证人也不能确定死者在工期间做过什么事,有过什么异常表现,我们现在掌握的就只有死者的姓名、身高等相关信息,对于无名尸案件来说个人识别推展作用很大,但就我们现在的案子而言却显得无关紧要。
“准备尸检!”
解剖台上平放着工厂排污水管里发现的无头女尸,在女尸身体表面我们并没有发现其它的伤痕,包括击打伤和刺伤等类似的暴力伤害,但因为头部缺失,所以不排除死者生前没有遭遇过暴力。
首先要确定死因,检查皮表,然后自上而下一次性打开胸腔和腹腔,按照正常的顺序从心脏开始,逐个摘除,检查,秤量,除了死者的心脏以外,其他器官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血管这么粗。”
“切开它!”
小梅按照我的吩咐将血管切开,然后说,死者生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但是心脏支架手术一般是动脉血管植入支架,为什么胸会被扩开?!
我又检查了一番,明白过来,便和小梅说死者在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以后,复发过,又做了心脏搭桥,在胸口部位开了一个口,将其他部位的血管移植过去取代粥样硬化的堵塞血管。
说完我又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腿部,发现术后的小孔。
“心脏手术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你有没有发现这段血管存在堵塞,而且她的心脏也不对劲。”我歪了一下脸,弯腰仔细看去,“已经做过搭桥不应该会出现急性心肌梗塞,我觉得这种堵塞应该和血压不稳有关,譬如,受到惊吓以后产生的房颤!”
“心脏病人的确是容易在紧张作用下发生房颤以及早搏等现象,一旦房颤必须及时复率,不然的话,一旦时间过长的话会影响血压不稳,血液会随着房颤形成漩涡流,制造空气和血液垃圾造成心脏堵塞或脑堵塞。”
我点了点头。
小梅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她是被吓死的吗?!”
“还不能确定。”我指着她背上的人脸图案,“一个心脏病人遭遇这些疼痛足可以让她心脏病复发,而且我相信她一定遭到恐吓和惊吓,心脏都成这个样子了应该就是主要死因,至于头被切掉……”
说到这里我走到尸体头部,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怎么了?!”
小梅也走了过来。
“肌肉层断裂,皮肤边缘红肿不规则撕裂,还有颈骨完整脱离,如果是刀砍的话骨头上应该会出现不规则刀痕,另外她的锁骨塌陷,我怎么觉得都像是被机器扯断的一样!”我的呼吸无法平稳。
说完,小梅中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冰冷至极。
“先被活生生当成工艺品雕刻,然后丢到机器里绞断了头?!”
“有可能!找到死者家属了吗?!”
“还没有!”
这时张汉推开门走进来,大声说,“找到了!”
他把死者的个人信息放到了桌子上,和我们说,死者家属已经确定了,死者是在两天前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的,当时天很黑,附近没有监控录像也很少有人经过,所以找不到目击证人。
“死者杨晓春27岁已婚,还有个哺乳期的孩子,这两口子一直在外面打工,家里除了丈夫和孩子,还有个老太太,我们刚才去过死者家了,很寒酸。”
“是谁报的警?”我问。
“杨晓春的丈夫,叫薛风华,是他报的警。”
“嗯,我们刚才做了尸检,有可能是联合死因,就是在被害的同时心脏病复发,还有他的头可能是被扯断的。”
“扯断的?!”张汉把手放在自己的头上试了试。
“别试了,徒手是撕不断的,我推测是中大型的搅拌机器,通知小杨吧,让他带着人沿着工厂到死者家里的这条路进行寻找,排查经过一切有可能成为凶案第一现场的地方,或许会有线索!”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小梅下班吧!”
“嗯。”小梅换上了衣服,然后看着走到门口的我,“你去哪?”
“去工厂看看!”
“一起去吧!”小梅走到我旁边。
“不用了,回去吧!”说完我走了出去。
夜色昏暗,我搭上一辆出租车,独自去了杨晓梅生前工作的零件加工厂。这种加工厂都是24小时不间歇生产,所以厂子里面还有很多的人在。
在门口,我被打更老头给堵住,他问我找谁。
我脱口而出,说找杨晓春。
“不干了嘛,不干了嘛,你找这个人不在了嘛!”
“去哪了?!”
“去哪了也不在我们这了嘛,你去别地儿找找嘛!”
“警察!”我出示了证件,“你要是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应该不会去找你们厂长!”
他眯了一下眼,为难地走了回来,小声说,“这娃死了嘛,我也是不知道的哇,你想问什么我都不知道嘛!”
“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那我也不为难你,去把你们厂长叫出来!”
“厂长不在的嘛!”
“你别害怕,我就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我推开铁门走了进去,接着就往门卫室里面一坐,打开烟盒给了他一根烟,“老爷子抽根烟吧!”
他接过烟,我给他点上。
“很好抽的嘛!”
“老爷子,两年前杨晓春下晚班你还记得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他抽着烟,凝眸思索,良久他才摇着头说我说的不对,这周杨晓春上的是晚班,第二天早上才下班,而且他清楚记得那天晚上杨晓春一直在厂子里就没离开过,没有可能会在晚上失踪。
我也蹙眉一惊。
张汉说,杨晓春明明是夜里下班失踪,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白天下班呢?!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虽然在门口他很紧张我,但并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地方,我也觉得他说的不像是假话。之后我问他,会不会是记错了。他就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他在这里打更靠的就是好脑瓜,厂子里面多了谁少了谁他一眼就知道了,所以不可能记错的。
我相信他的话。
那么,这里面就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杨晓春的丈夫。
报案的时候他说妻子是在夜里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的,作为丈夫的就算在糊涂也不可能不知道妻子是白班晚班,除非,他报警的时候非常紧张。而这种紧张不来自于对妻子的担心,更像是因为其他事。
“谢谢你了。”
我起身,走了。
离开厂子我直奔杨晓春的家,到了以后心里不禁一寒,果然和张汉说得一样,家里面一贫如洗,院子的围墙都是用破砖破瓦和干草混合堆建的,而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生活垃圾和污垢物。
走进去,叩了叩门。
一个男人开了门,打量我,问我找谁。
“警察。”
“喔喔,警察同志,快进来吧!”他很友好地把我请了进去。
进到屋里,我扫了两眼。家里面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贫如洗,炕上面一个六个月的孩子一直在啼哭,炕梢还躺着一个六十多岁双鬓斑白的老太太,但在中间的炕桌上我却看到了一盘五花肉、一瓶红星二锅头和半碗米饭。
看来,我来之前他正在吃饭,有肉有酒的很不快活。
“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