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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刚到单位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因为是辛雪的号码所以认真对待,停下来仔细阅读短信内容,顿时一惊。
“我是辛雨,我在矿务局职工宅区7组16号,救我。”
刚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不免有一些慌张,但仔细琢磨就又觉得当中存在蹊跷。可不管是真是假也应当引起重视,所以,我还是向马院长做了一个汇报,辛雨有一定可能遇到了危险。马院长拍了桌子,随后集合队伍按照短信地址感到矿务局职工宅区,不到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一座院门紧锁的平房前。
负责法警工作的白组长当即下令,破门而入。
我紧随其后,心特别忐忑。
走进去以后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出来……”
带队的白组长冲到一扇门前,大叫一声。
门内是一宽敞的浴室,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鲜血,辛雨躺卧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那个男人手里面攥着一把刀,满手都是鲜血,表情极其痛苦。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就是王明沅。
法警堵在浴室门口,握着枪,“放下刀,放下,再不放立即开枪击毙……”
他表情绝望,突然跳起,冲着法警挥刀,负隅顽抗,法警立即开枪。但他的身体素质较强,反应也比较迅捷,即便是被子弹射穿了腹部也没能阻止住他,就连身强体壮的法警也不是他的对手。
“滚开……”他握着抢下来的手枪,挟持了一名法警,大吼。
迫不得已所有法警全部后退,给他让出了一条生路。他并没有借此机会立即他走,而是红着眼睛,恋恋不舍地望向辛雨,随后又投给我一个绝望得如同死去一样的目光,是恨,是强烈的恨,他丢下一句话,“她还活着,救人……”
说完,他挟持法警冲到了外面,然后抢夺了一辆警车落荒而逃。
随后全部法警出击追捕,留在现场的我快速回到浴室里,发现辛雨过真还有生命迹象便急忙送往医院。到医院的时候辛雨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生休克,经过两个小时的奋力抢救好在是保住了性命,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
我问医生,她会不会一直这样昏睡不醒?
医生说,如果一个星期内醒不过来,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真可怜,脸都砍花了。”给辛雨换药扎针的护士心疼地说。
我冷冰冰站在一旁看着,表面什么都不说,但心里波涛汹涌。辛雨脸上有两处刀伤,已经造成了毁容。她腹部还有一处刀伤,虽然不致命,但因为失血过多险些丧命,真是一个让人心疼却又让人无能为力的女人。
回到检察院时得到一个消息——王明沅逃走了。
马院长指着放在会议桌上的凶器破口大骂,怎么搞的?十几号法警连一个凶手都抓不住,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让他给逃了,外面还不知道得怎么说我们检察院?!负责法警行动的白组长被数落得一声不吭。
我在旁边忧伤一笑,白组长就颇为不爽地问我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不光要笑,我还要大笑,绝望地笑。
我把在场的每一位都笑傻了眼,他们说,徐主任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疯了吧?
笑完,我不知道为何,心里面很难受。
我淡淡说出一句话,告诉他们,王明沅压根就不是伤害辛雨的凶手。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他们开始议论,可议论来议论去也没弄明白我的意思。马院长就让我不要再卖关子了,问我是不是掌握到了什么线索?
“有三点可以证明王明沅不是凶手。”我坚定不移地说。
“你倒是说啊,别卖关子了。”因为我年纪轻轻一来就坐上了法医主任的位置,所以身为“坐地户”的白组长对我意见颇大,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我不紧不慢地回答,先和他们说了一件与法医工作相关的,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常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到现场的时候满地都是血,短时间造成如此大量出血的唯一可能就是动脉破裂,然而辛雨身上并没有发现类似伤,于是我便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还有地面上的血迹形态。
我指着桌面上几张现场拍回来的相片,辛雨的伤口明显停止流血,地面上的血迹形态属凝固态,很显然辛雨腹部的刀伤是很早之前造成的,具体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所以我认为王明沅的出现可能只是个巧合。
我又不由自主想起王明沅痛苦的表情,没有一个凶手在杀了人以后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觉得王明沅更像是辛雨的一个亲人。
“那王明沅为什么手里握着刀?”白组长像是问罪一样问我,恨不得我出洋相。
我淡淡一笑,把目光转到马院长身上,“我记得以前和几位检察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我当时好像还做了一个不恰当的举例,我想说的是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这个问题咱们先往后放放,我再说说第二点,这个王明沅挟持咱们人的时候悄悄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辛雨还活着,从某种角度讲是他救了辛雨。”
周围又开始议论起来,他们说,可能是王明沅突然良心发现。我冷冷一笑,当时是什么情况都忘记了吗,一群法警把枪口对准自己,本来凶手良心发现怜悯受害人的案例就不存在,况且当时性命攸关他泥菩萨过江,怎么可能会怜悯辛雨?!
所以,我认为王明沅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辛雨,反倒是想救辛雨。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还有我听说辛雨曾经出庭作过证,王明沅怎么可能不恨她,出狱以后进行报复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徐主任我认为你的这两个论点并不是很充分。”白组长是故意在和我作对,意图要推翻我所有的论点。
我不以为然,淡笑,随后把自己的手机和辛雨家里的纸条放在了会议桌上,“纸条是在辛雨家发现的,手机里面的短信也是辛雨发给我的。”
他们相互传看着,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端倪,还问我这两样东西有什么问题?
我耐着性子冷声告诉他们,辛雨是个盲人,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娟秀工整的字?还有手机里面的短信,没有错别字,标点行文规规矩矩,人在惊慌中怎么可能如此镇定地发送短信,况且辛雨还是一个盲人。
“徐法医,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也不是很充分吧?可能人家心理素质好呗。”白组长屋里边三分,和我较真。我没有权利阻止一个人讨厌我,但是我希望讨论案情的时候能放下对彼此的成见,可惜,白组长是检察院出了名的倔驴,他看不上的人一辈子都看不上。
“好,白组长就算你说得对,辛雨是素质好,那我问你凶案现场没有发现辛雨的手机这你怎么解释?!”我握住拳头轻砸了一下桌面,没有给他们留情面,“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短信内容?如果你被坏人抓了会知道自己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吗?凶手还愚蠢到把手机留给辛雨让她求救?还有正常人遇到危险都知道打电话报警比发短信更有效,惊恐之中他们会很希望听到警察的声音从中得到安慰,辛雨还是个盲人,她为什么不选择拨打报警电话反倒给我发短信,另外我从来就没有把电话号码留给她!”
他们鸦雀无声,我也不想再啰嗦,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