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霍诉的面容落入自己的眼球,酥玉迷茫的眨了眨眼,“我这是在哪?”
她记得她在会议室外的,糟了,被发现了!
意识到这个严重问题的酥玉,也顾不得等霍诉的回答了,一下子坐起身来,“……”
“想起来了?”霍诉问她,“你来集团做什么?”
“我,我……”她结结巴巴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在。
掏出口袋里的药,“那个,我担心你的伤口疼,所以给你送了止疼药。”
“……”
霍诉接过止疼药,念出了药品的名字和功效,“益母草颗粒,主治因为月经引起的痛经,失调,等症状。”
“……”
啥,啥益母草颗粒,她买的不是止疼片吗?
“我看看。”
从霍诉的手中接过药盒,看到上面的字之后,整个人连脑袋带脸皮一起埋到了双手中。
没脸见人了——
“玉儿你觉得,我因为受伤,所以可能会来……例假?”霍诉用最一本正经的疑问句,说出了这句笑点十足的话。
“……”
无言在面对江东父老的酥玉,现在只想找个千年地缝,钻进去就再也不出来。
霍诉将酥玉的手拿掉,抬手轻掠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着自己,“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咳咳……”酥玉一脸正色道,“我真的是来送止疼片的,可能一着急拿错了,拿错了!”
“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霍诉变身福尔摩斯,眼睛落在酥玉不断比等的手臂动作,“你在撒谎。”
“……”
霍诉继续说道,“不如你告诉我,送药为何要戴口罩和鸭舌帽。”
“……”
酥玉哀嚎,她忘记霍诉是个测谎机器了。
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说谎,能圆过去的不被发现的几率,为零!
“我,那个……我……”
酥玉正打算坦白,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美女,前凸后翘,长着鹰钩鼻,还有红嘴唇。
那位美女一进入,便朝着霍诉笑,“我忙完了,过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有大问题吗?”
“没有。”霍诉松开酥玉,“所有的事宜都签订好了?”
美女笑的更开心,“是啊,霍氏集团的办事效率就是快,我虽然在你手底下工作,但到我自己身上,我还是惊讶于霍氏集团的速度。”
在他手底下工作?
“……”
酥玉眼神幽怨的望着霍诉,心里鄙视他,居然搞办公室恋情,利用上司的特权,胁迫女下属。
会议室,霍诉和这个女人的拥抱,贴面,一下子涌入脑海。
看看这个美女,衣衫整齐,妆容得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职场女性的成熟魅力,性感,完美!
再看看她,蒙头垢面,衣衫不整,鼻子里还塞着纸团,狼狈!
越待越觉得自惭形秽,她起身,打断了霍诉和美女的谈话,“那个,我先走了,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
她刚要走,手臂却被人抓住,“你这个样子,怎么走,我送你。”
“真的不用了,你还是谈工作吧。”
扭了扭手腕,却发现霍诉握的很紧,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就是多余。
“你受伤了,我送你。”霍诉起身,很自然地将酥玉揽在怀中,“玉儿,我先送她回去,你先和工作人员,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回家的路上——
酥玉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眼圈,却是红了一阵又一阵。
不仅仅是为那个女人的完美,更是为她自己的狼狈。
玉儿……
多宠溺的称呼啊。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去集团做什么了吧?”霍诉再次开口。
酥玉摇头,“我真的是去给你送药了。”
“别撒谎。”霍诉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情绪不对,丫头,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和我说。”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酥玉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涩,“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来给你送止疼药,却错拿了益母草颗粒,什么都做不成。”
她连止疼药都买不对,撒谎都撒不好。
她这样说了,霍诉也就信了,他从来都不善于猜测女孩子的心思。
将酥玉送回了家,霍诉叫来了管家,将医生开的药交给管家,“这两只药,每三个小时一次,外敷。”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
霍诉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划过酥玉的伤痛处,“我今日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陪你,你自己坚强一些,这伤明天还不能消肿的话,再去找医生。”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点了点头,指了指楼上,“我有些累了,先上楼了,就不送你了。”
霍诉吩咐管家,“看着她的伤,有什么不对立刻联系我。我这几日会有些忙,回家的时间很少。”
“好的,先生。”
吩咐完了一切事情,霍诉又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到集团,听说摄影棚已经开始在策划明天的事情了,他也就赶到了摄影棚。
当他赶到的时候,这边的所有工作都已经接洽完。
名叫玉儿的女人,看到霍诉,笑着上前,“怎么来了,不在家陪着她?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没事,她很坚强。你这边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谈完了,我终于可以吃你带来的酸菜鱼了,你真好,我走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忘记我最喜欢吃什么。”
霍诉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不能忘记了,今天晚上我还安排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
名叫玉儿的女孩子一听到这话,转身就捂着嘴跑开了。
霍诉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闪过一抹歉意,也追了出去,在安全出口找到了正在哭泣的她。
“别哭了,这是在集团,员工看见,是会议论的。”
“呜呜……”玉儿越哭越凶,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指不住,“我不想哭,可我就是止不住,我已经差不多四年都没有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哥哥。”
霍诉平生,见过两个站在他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孩子,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酥玉,还有她。
只是他对这两个女孩子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的不同。
他对酥玉,要多厌恶有多厌恶,而他对这个女孩子,可以说,他把能给的,都给了她。
“这不是回来了吗?若真想我,就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霍诉掏出手帕,蹲下身去给她擦眼泪。
玉儿拿过手帕,擦掉眼泪,不舍得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若是让大妈知道,她会打死我的,也会打你的。”
大妈,指的是孟紫琳。
霍诉眸色晦涩了几分,“走吧,我带你去你下榻的酒店看看。”
去往酒店的路上,霍诉余光偶尔盛着霍玉的样子,惊喜,高兴,安心。
唇角浅勾——
玉儿,全名霍玉,是霍华立和外面那个女人生的女儿。
比他仅仅小了两岁,也就是说,他两岁的时候,其实就有一个妹妹了。但是六岁的时候,一切才东窗事发。
照理霍诉应该恨她的,可是他恨不起来。
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是在18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出国深造,在那座城市,认得了这个霍华立隐瞒了16年的女儿。
恨,怎么不恨?
恨她的母亲,恨得要死,因为她的母亲,毁了他的整个家庭,让他成为一个被母亲恨,被父亲恨,还被一个从孤儿院来的野丫头,顶替了他位置的可怜虫和失败者。
可是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是一种纯靠运气的活计,生得好就好,生的不好就不好。
这种从一出生就带着的无奈,和他的遭遇一样,也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
霍诉和霍玉,同父异母的兄妹,却是同病相怜,都是无法选择,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可怜虫。
或许就是这种感觉,让霍诉这样冷沉绝情的人,恨不起来这个女孩子。
车子停在霍氏集团旗下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房间,也是顶级的总统套房,霍玉要在这里至少20天,但是她只能住酒店。
只因迷迭园,是为一人所造。
帮她安顿好一切,霍诉便想要离开,霍玉开口,“哥,陪陪我吧,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见面,只谈了工作上的事情。”
他便坐了下来,“想说什么?”
昂藏的身躯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目光望着霍玉的目光,多了几分随和。玄色的衣衫,却让人感觉一股稳沉的霸气。
这天下,有一种人,无论是坐或站,举手投足,皆是霸气使然。
“哥哥,今天来集团找你的那个女孩子,就是酥玉吧?”霍玉微微一笑,笑容温润柔和,如同玉一般,“哥哥,你打算和她结婚吗?”
结婚……
霍诉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两个人只要真心在一起,结不结婚都不所谓。
结婚证,只是一张证,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知道。”霍诉如实说道,“我只想让她陪在我身边,一直都在我身边。”
霍玉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双腿打侧坐着,“哥哥也老大不小了,若是真的喜欢她,就和她结婚,也未尝不可啊。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哥哥身边有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呢。”
霍诉浅笑,“你是我妹妹。”
姐妹……
霍玉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哥哥,我很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我还有亲人。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爸爸,他担心我的身份会搅乱他的家庭,会让媒体对他妄议,产生不好的影响,妈妈虽然疼我,却没有陪伴我多久,便去世了,其实在妈妈去世那天,我一直希望爸爸能来,可是妈妈下葬三个月后我才见到了他。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肯大大方方承认她身份的家人,不像是其他的人一般,因为她是霍华立的私生女,就始终不敢将她认回霍家。
是霍诉,在继位霍家家主之后,将她的别姓,改成了霍,这才算是认祖归宗。
可是这终究是一桩丑事,霍诉认为她可怜,可是总有一些老古板不这么认为,霍诉的爷爷在临死之前留给他的遗嘱中就交代,此生此世都不能将霍玉的身份公诸于众。
所以,现在知道霍玉是霍家二小姐的人,寥寥无几。
霍玉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只得拼命学习,24岁的年纪,现在却已经是霍氏集团中亚地区的副总裁,位列高层,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和哥哥有更多接触的机会。
霍诉思索了一阵,才淡然开口,“终归是霍家对不起你,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她本无力选择自己的出身,却无辜的来偿还上一辈犯下的错。
说来也是巧了,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在偿还上一辈犯下的错。
“哥哥,我真希望有一日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你面前。”霍玉说这些话的时候,略显伤感,垂了垂眼眸,她才淡淡衍出几抹笑意,
“哥哥,我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未来的嫂子,我可以告诉她我的身份吗?”
今日一面,她觉得未来的嫂子十分可爱,她有意同她交好。
她这一声嫂子叫的,颇让霍诉受用,只是受用归受用,现实归现实,“这个,还是不必了。”
“为什么?”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嫂子也如同这霍家大多数人,不喜欢我的存在吗?”
霍诉摇头,“倒不是这样,只是……”他喟叹了口气,才淡然开口,“关于上一辈所有的恩怨,我严禁所有人,不得在她面前提起。”
“这是为什么啊?”
“……”
他思索良久,才淡悠悠的吐出一句话,“等你以后有心爱之人,便会知道了。”
哪个男人不想再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呢?
“我知道了,哥哥,我听你的,不让嫂子知道我的身份。”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同平日在商场上的女强人,很不一样。
“可是,我总要去拜见她的,不然嫂子一定会误会,我是你在外面找的情人了。”
霍诉无奈失笑,“恐怕,她早已误会了。”
今日在集团那一出,这丫头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吗?
“那该怎么办啊?”霍玉语气中多了几分急促,不过几秒便嘿嘿一笑,“我在大学兼修心理学,不如我帮你搞定这件事情。”
他道,“如此甚好!”
“……”
霍诉起身,随意整了整衣服,“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哥哥,再见。”
离开酒店的霍诉,并没有回迷迭园,而是去往了集团,连夜工作。
迷迭园内……
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方向,沙发上用手肘支撑着脑袋的酥玉,脑袋猛然向下一磕,惊醒了过来。
望着墙上的表,眼神氤氲了浓浓的失望。
拖着因为坐的时间久了,有些麻木的腿,步伐缓慢的上了楼,竖着躺在床上,拽着被子滚了一圈,将自己包裹的像个蚕蛹。
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他竟然夜不归宿……”
那个女人才来第一天,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夜不归宿了,他们现在在哪里,酒店,还是霍诉的办公室休息室……
传闻国外的女人热情如火,他们此刻一定天雷勾动地火的在床上翻滚了。
都怪她,平时不喜欢看电视,现在竟连这女人是哪个明星她都不知道,不然她一定在网上,好好控诉这件事情。
等等——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像个怨妇?
意识到这点的酥玉,从被子里拱出来,脸憋得通红,“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他找了个女人正好,到了十二个月,我走就是了,反正我也打算要走的。”
她此刻,又开始打算着12个月以后离开的事情了。
一夜无眠,酥玉如同烙饼似的在床上翻腾了一整夜……
但还是在床上赖到九点钟才起来,刚下楼就看到管家在通电话,“嗯,酥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药也按照您的吩咐上了。”
“……”
“是的,没错,好,我会通知厨房。”
“……”
“好的,我一会儿就通知医生,再来帮酥小姐检查一下伤势,先生再见。”
挂掉了电话的管家,一转身正好看到了酥玉,“酥小姐。”
酥玉点了点头,“他打的电话吗,都说什么了?”
管家道,“先生询问你的伤势怎么样了,有没有疼痛,还让我通知厨房这几天的饮食清淡一些,还让医生一会儿再来看看伤口。”
“是吗?”她坐在了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吃早饭了吗?”
管家想了想道,“应该还没有,刚才我在电话里,隐约听到方林助理说,先生工作了一个晚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工作了一晚上?
一听这话,酥玉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的YY有些无理取闹,“好吧,管家,你帮我准备一些早饭,我给他送过去。”
“好的,酥小姐。”
管家离开之后,酥玉托腮想着,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霍诉和那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可是那个电话又该怎么解释呢?
算了,等她一会儿去送饭的时候,抽空问问霍诉,这个问题不涉及到孟紫琳,霍诉应该会告诉她的。
半个小时后……
酥玉提着早餐到了集团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昨天那个女人也出现了,而且上的还是总裁专用梯。
她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三分钟后,趴在办公室外,听墙角的是谁?
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来对话声,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你怎么来了?”
“哦,你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
“是吗,我平时不太用手机,竟不知道。”
酥玉正听到关键时刻了,突然身后传来声音,“酥小姐,您这是……”秘书一脸懵的看着酥玉。
“我,那个……”酥玉指着手里的东西,“我来给霍诉送早饭。”
“总裁不在里面吗,我帮您看一下。”他刚要去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霍诉站在门口,深邃的眸透着几分疑惑,“玉儿,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酥玉皮笑肉不笑,“我怎么说,打电话吗?”
他的手机不是才被那个女人送过来吗?真好……她赶得真是时候,这剧情,真狗血!
“好了,先进来。”顺手将酥玉拉了进来,他通知秘书,“你通知财务部,把下半年的大方向预算拿过来。”
“是,总裁。”
办公室内,有一股子淡淡的玫瑰花香,是霍玉的香水味道,她永远都是妆容精致,自信感,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酥玉就比较惨了,昨天今天,她似乎并没有什么质的变化,差距总是立竿见影。
“那个,我来给你送早饭,你吃吧,我先走了。”将早饭塞到霍诉手中,酥玉转身就要离开。
幸而霍诉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我五十分钟前打电话,管家说你还没起床。你该不会是,起床就来给我送早餐了吧?”
酥玉垂着眼眸,声音有几分冷淡,“是啊,只不过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的好事。”
有气无力的一笑,她道,“不过我很快就走了,不会打扰你们的。”
“说什么呢,傻丫头?”霍诉转头对霍玉说道,“你先走吧,我这边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
霍玉浅浅一笑,“这就走。只不过我还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昨天晚上答应你的事情,我还没想出办法!”
然后,这误会就加深了。
霍诉蹙了眉,知道没想出办法还提昨天晚上,这不是让酥玉更以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的吗?
他语气不善的说道,“好了,出去吧。”
办公室内,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霍诉深沉的声音响起,“玉儿,抬起头来看着我。”
“……”
她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只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其实心里憋屈的很,她一肚子的火气和伤心,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知道霍诉和那个女人昨晚有不正常的关系,她竟然都没有资格过问。
她是什么身份啊,既然已经知道霍诉的身边,有另外一个女人对他如此重要,她就该有自知之明,做一个什么都不过问的女人。
毕竟,宠物怎么会因为主人养了另外一只宠物,而咬主人呢?
“我让你抬起头来。”霍诉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她低垂着的脑袋,伸手扶了起来,“你在吃醋?”
酥玉淡淡一笑,“你知道的,我胃不好,酸的吃多了,会烧心。”
烧心?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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