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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价值千金一画的交易终于没能画成。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步天音突然不想画了。
从金玉楼出来的时候……确切的说,是她一个人从金玉楼出来的时候,她左手无名指上莫名奇妙的多了一道伤口。
花如夜又发现了一名之前没有见到过的美人,今夜要帮人家“破瓜”。她手上的伤口是很长的一道,像蛇一样蜿蜒弯曲着,又像一根藤蔓盘在了那里。
总是很诡异。
飞快的回了家,南织找出了小药箱,雪笙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她:“小姐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浑身都是劣质胭脂水粉的味道?”
南织将步天音的手指放在自己手上瞧了瞧,步天音也看着那伤口,漫不经心的回答雪笙:“就你话多。没事干下去给我打盆水。”
雪笙出去了,步天音却忽然提醒她道:“这次打水的时候可别中途离开了。”
雪笙不明所以,但依然还是出去了,只是一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打水中途离开过?
南织看了那伤口半晌,摇头,问道:“小姐这伤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步天音伸手摸了摸那蛇形的伤口,沾了一手的血,血的颜色红艳,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
雪笙很快便打了水进来,拧湿了手帕给南织,南织小心翼翼的拿手帕擦干净那无名指上的血迹,露出里面又细又长的伤口。
很快,那伤口便又被血染红,步天音呲了呲牙,要南织快些上药。
南织从小药箱里找出金疮药,扯好了纱布,这时桌上纱灯里的火苗忽然闪了一下,云长歌来了。
南织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对云长歌行了礼后便带着雪笙出去了。
步天音光着脚,毫无形象的两腿交叉盘坐在雪白的地毯上。云长歌坐到她对面,并不急于给她上药,而是拿起她那根手指看。
今日他的手还是一样的温暖,带着氤氲醉人的湿意。
这厮怎么保养的,秋冬皮肤都不会干燥吗?步天音看着他如玉的一张脸,既羡慕又嫉妒。
虽然她的皮肤也很好,可是他的看起来更好啊喂!
“去了哪里?”云长歌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抵在了她的伤口上,那翻了肉的地方一被碰到就异常的疼,步天音嘶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催促道:“没去哪里,你到底要不要给我上药呀?很疼。”
云长歌的目光清清淡淡,语气也淡然如水:“上了药会更疼。”
步天音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怎么办?不擦药会一直流血的。”
云长歌眼波流转,看着她说道:“要不要试试另外一种止血的办法?”
步天音的舌头打了个结似的,好半天才畏畏缩缩奇奇怪怪的低声道:“你不会想用舌头舔那里吧……”
云长歌扫了她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了?”
某些动物吗?受伤了就用舌头舔一舔,因为里面有止血的成分。
没有想到他不是这个意思,步天音似乎有些失望,她一分神,手指处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她呲着牙想拿回自己的手,却没有得逞,云长歌竟然在她受伤的手指上用力按了一下!
靠,这厮还在生气么?
娘的,有什么直接冲她来,欺负她手无寸铁的手指算什么?!
步天音的火还没有发出来,云长歌已经利落了剪好了纱布,拿起那瓶金疮药,看了眼步天音,还没有等她读懂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时,他便端起她的手指,将药倒了下去。
那一瞬间,步天音只觉得眼前一黑,疼得她差点昏厥过去。
这酸爽啊。
这金疮药是加了辣椒粉的吧?
步天音好半晌才回过神,云长歌一边给她缠纱布一边说道:“这点疼痛都忍耐不住,以后还想生孩子?”
步天音哼了哼,没有说话。
云长歌有一双巧手。
可是却没有把她的伤口包的很好。
手指粗放大了一圈,步天音心疼死了。
云长歌今夜留下,步天音的床又大又软,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珊瑚绒,舒适无比。
步天音在床上打了个滚横躺在了那里,云长歌替她脱下袜子,又脱了自己的,这才把她挪到了里面的位置,自己合身躺下。
纱灯无声的灭了。
夜明珠柔和的光,不足以照清楚床上两个人的容色倾城。
这样的柔光,黯淡又暧昧,美妙又醉人。
步天音望着帐顶,幽幽的问道:“云爷,什么时候大发慈悲让小女子睡睡你的太子大床?”
云长歌侧过头来看她,淡然道:“你想怎么睡?”
“呃。”步天音噎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咬唇道:“横着睡,竖着睡。”
黯淡的柔光里,云长歌似乎轻轻笑了笑。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均匀温柔的呼吸声传来。
步天音望着帐顶,久久不能入睡。
就在她数了一千只羊快要睡着的时候,街上忽然传来子时更夫的梆子声,步天音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困意瞬间就被打散了。
“fuck。”步天音低骂了一声,此时的感觉很纠结。
想睡,睡不着。
脑子是清醒的,可眼皮子偏沉重的睁不开。
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干棉花,干巴巴的渴得厉害,她下意识的伸腿踹了下身边的人,本以为云长歌早就睡着了,却不想下一刻那腿便被人压住,还是用腿压的。
步天音真的是渴的厉害,厉害到她都不觉得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存在什么潜在的危险,她竟然还朝他蹭了蹭,咂了咂嘴:“给我倒杯水。”
“看清楚,你让谁给你倒水?”云长歌的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有些刻意被他抑制住的东西蠢蠢欲动,他不能保证,如果她再这么糊涂的蹭来蹭去抱来抱去,他当初说的某句话还能不能作数。。。
步天音听清了他说的什么,可是却懒得回答,咽了口干唾沫,咕哝道:“可是我好渴啊,给我倒水,倒水……”
“你不是醒着的么?”云长歌半撑起身子俯视她。
“是醒着的,可是我懒得起来。”步天音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蹙了蹙眉,无奈道:“云长歌,给我倒杯水啊,你想渴死我么?”
“既然醒着,就自己起来喝。”云长歌又躺了回去。
步天音好一阵没有动静,他以为她渴着渴着便睡着了,也就不再搭理。
阖上眼,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里面那货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外面的云长歌。
好不容易张开的眼睛,视线尚有些模糊,步天音是个半夜起床困难户,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懒得要命,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这会子似乎那懒劲儿又上来了,她口渴,却偏偏想说话,无聊的瞪着帐顶,一开口,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听说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说明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
身侧的人没有答话。
步天音便又咽了口唾沫,咕哝道:“可既然是真爱,为什么不给真爱倒杯水呢?”
云长歌依然没有动静,好像真的睡着了。
心中无名的业火突然窜起来,步天音放大了声音:“我想吃苹果。”
“我还想吃桃子。”
“我想吃拉面。”
“我想吃梨子,有好多好多汁的那种……”
“云长歌,你再不理我我就起来喝水了。”
“……”
好吧,步天音平时不会失眠,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失眠了。
失眠比失身还难受。
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云长歌似乎真的睡了。
步天音叹息一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坐起来的时候脑子一晃,有些晕乎乎的,看吧,半夜失眠准没有好果子。
她静坐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神魔归位,左边脑子里有水,右边脑子里右面,搅在一起就变成了浆糊,她人还是懵懵的。她平时都有裸睡的习惯,极少的时候会穿着衣裳睡,可自从云长歌不请自来厚着脸皮非要一起睡的时候她就很自觉的穿上了睡衣。想想也多亏了这厮,不然那天晚上蓝眸冰山突然掀她的被子,她也来不及穿好衣裳啊。
步天音忽然打了个嗝,才慢吞吞的伸出了一条腿。
腿伸到帐子外面的时候,突然有一丝的凉意……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又缩了回去。
来回试了几下,她这才合身向外探去。
腿长的好处就是,身子还在床里面的时候,脚却已经着了地。
腿长的坏处就是,另一只腿在往外迈的时候突然被某人翻了个身就给绊倒了,步天音“呀”了一声,云长歌却突然翻身,将她露在外面的那条腿扯了进来,同时将她按在了床上。
没错,是按。
力气很大。
步天音觉得脑子里那团浆糊晃了晃,摇了摇,她似乎有些清醒了,眼神茫然的问云长歌道:“做什么?起来,好重。”
“你问我做什么?”云长歌咬牙:“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要吃苹果还要吃拉面,我不理你你还来招惹我,现在反倒问我要做什么?”
步天音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厮就是在装睡,还不肯给她倒杯水。
小气。
眼皮子发紧,喉咙渴的快冒烟了,她不想说话了,挣扎了一下。
“白天去了哪里?”云长歌突然问了这个他睡前问过的问题。
步天音的眼睛已经是半阖上的状态了,这个时候突然困了,可是好渴好渴,睡不着……
“不回答是么。”
伴随着云长歌低低沉笑的声音,步天音只觉得左手无名指上传来一阵疼痛,十指连心,痛的她几乎就要蹦起来了。
然而她只是弓起了身子,撞到了一具温热的胸膛上,她伸手一摸,发现竟然光溜溜的,她脑子忽然一阵炸响,云长歌什么时候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