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撞见沧海巫山
预料之中的，回家之后何珂兰看到我一身名牌，黑着脸给我来了一个不理不睬，我没觉着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顺口说了一句：“昨晚喝多了，大龙没敢送我回来。这身衣服是他送的。”她没有吱声，鼻子里哼唧了两声，从她的表情中，我体会到了不信任。儿子并没有受到她冷淡的影响，依然亲亲热热的爬到我的膝盖上撒娇。
夜里躺在床上，她给了我一个背影，我平躺着想心事，脑子里全是尹步升嘲弄的讪笑。
“我说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不就是在外面厮混了一夜吗？犯得着不！”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何珂兰不知何时翻身坐起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目光中充满疑惑。我立即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想哪儿去了？你老公老实本分，像是那种厮混的人？”
“那可没准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要是找好了别的女人……提前知会一声儿，我可是不想活得不明不白的……也得给自个儿找好退路……”何珂兰满不在乎地说。我一听这话，心里就上了火，心想：老子在外面受尽窝囊气，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现在倒好，你还跟着添乱！还说要找好退路，他妈的，想甩了我就明说，别借题发挥……
我忽然发现何珂兰变得陌生，不再是那个小鸟依人、善解人意的女人。我怒目望着她，冷冷的说：“嫌弃我穷了，想找个有钱人过快活日子了，是吧？你他妈去找啊……”最后一句话，我近乎是在咆哮。她显然是被我的吼叫声吓呆了，似乎也被伤了自尊。半晌之后，她也咆哮着反击：“是啊，我就是爱钱……我就是向往那种奢侈、安逸的生活……这下你满意了吧？”话音未落，她的泪水就涌出来，身子不停的战栗。我心如刀割，不忍心看到她那凄怨的表情，起身逃离了卧室，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回头甩出一句话：“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现在才发现……”
“你后悔了么？后悔了还来得及啊！我怎么不可理喻了？你今儿倒是给我说说……”何珂兰从床上一跃，赤脚跳到地上，冲过来一把拖住我的睡衣，我不搭理她，径直往外走，她狠命拖住不松手。“扑哧”一声，睡衣被扯开一条缝儿，我转头冷漠而又厌恶的看她一眼，拂开她的手，大踏步迈进客厅，我出手力量过猛，听到珂兰的身体撞击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就听到她哀怨的哭声。我怕她再无理取闹，迅速穿好衣服摔门而去。
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小区大门外狂奔，刚出小区就就撞在了一个阻碍物上，只见眼前一团影子飞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我的脚步朝前滑行了几步，才稳稳停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旁边的花坛里传来女人的**。天啊……是我？这下可撞得不轻！我惭愧的挨近花坛，只见一个女人慢慢坐起来，一只手揉搓着左脚脚踝。我拘谨的问道：“是我？撞倒了你？”
那女人显然对我推脱责任似的问话极度不满，没好气地说：“不是你，难道是鬼？这里还有旁人么？”
我立即感觉到自己失礼，换了一种略显诚恳的表情，说：“对不起！要紧吗？我……我带你去医院吧？”心里却嘀咕着：今儿真是够倒霉的！十年来第一次跟女人争吵，这会儿又……女人哪，真是阴魂不散！
“当然要去医院，想推脱都不行！你最好祈祷我的腿没事儿……否则……”女人愤愤的说。
“否则怎样？要我以身相许……伺候你一辈子？”我随口冒出了一句话，话吐出口才意识到失礼，赶紧忐忑不安地盯着她的脸。昏暗中，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那分明的轮廓可以断定她长得不会难看，她的声音轻柔，听起来年纪也不会大，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岁。我发觉自己像个色狼，在这样的时候居然想着这些东西。
“你……你无聊！”她双手支撑着地面想要站立起来，嘴里“唷……唷……”叫唤着又跌坐在地上，说实话，她的叫声的确让人想入非非。我走上前，搀扶住她的胳膊，说：“别逞强了，还是我扶你吧！”她没有反对，大概认为我不像坏人，或者说在这小区门口，对她也不能造成什么危害。除了我老婆之外，我还没有触碰过别的女人的身体，扶着她绵软、富有弹性的胳膊，我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她依附着我的力量一瘸一拐地朝前走，突然歪着脑袋问我：“你冷？”
“有点儿……”我急忙掩饰。路灯下，我看清了她的容貌，长长的睫毛护着黝黑的眸子，笔挺的鼻子上挂着俏皮的笑容，乌黑光亮的秀发披散着，被风吹得散乱纷飞，更增添了几分迷离。我不免心悸：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由不得人不产生正常的欲望。她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目光正贪婪的欣赏着她的美貌，笑道：“你是短跑冠军吧？那力量真够狠的！”
“呵呵……十年前是。”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却想着：女人和女人有何区别？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的问题。而此刻，搀扶着一个陌生女人，这些问题都跳出来了，肆无忌惮地在脑子里晃悠。
“十年前？在大学校园里？”她轻笑，那笑声娇媚、动人。
“聪明！”我也笑，似乎把心中的不痛快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时，身边停下一辆出租车，我扶她坐到后排，自己坐在了前排，一路上，保持沉默。到了医院，我跑前跑后挂号、缴费、取药，等待医生处理完毕，把她扶到门外，再扶到车上，依然是她坐后排，我坐前排；依然是沉默。到了小区门口下车，我说：“你打电话叫家人来接你上楼。我不方便送你回去……”
“好。谢谢你！”她没有追问原因，温婉一笑。我尴尬的笑笑，说：“是我撞倒了你，害你受伤，真是抱歉！”
“我没怪你！”她俏皮地挑起了眉毛，模样煞是可爱。那一瞬间，我真的有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我想我不是一个可以抵挡诱惑的男人，看来以往是高估自己了，我并非想象的那样循规蹈矩，或者，只是没有机会去接受那些诱惑的挑战，反而给自己戴上了老实本分的帽子罢了。男人，在面对诱惑的时候，免疫力都是同等薄弱的。我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你让家人陪你去换药，药费我认。祝愿你快些好起来！”在她温柔如水的微笑中，我转身逃之夭夭。我是一个内向、自卑的男人，我甚至都没敢问一问她的姓名，因为我对自己很悲观，我已失去了自由，我不相信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故事继续。
家庭的冷战还在升级，工作上也不顺心，我成日思前想后，是否应该彻底改头换面，抛弃那些陈旧的观念，换一副现代化的脑筋。那个深夜被我撞倒的女人的身影总是在我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让我费解，难道我真的被她迷惑了？事实上，我一直在期待她的电话，没有细想目的。
大概在一个月之后，下班推着单车进入小区，我看到她迎面向我走来，忽然间我就感觉到心潮沸腾，我满脸堆着笑容，期待着她在我的面前停下来，好让我向她问候一声，我该把药费给她。她没有停下，只是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一笑，颔首快步走过。我呆呆地转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外，那模样一定很滑稽。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几乎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与她不期而遇，每一次都只有一个微笑。我发现自己想起她的频率不断升高，而且会不由自主地微笑。强烈期待着下班的心情无形中敲响了警钟：我在一步一步走向危险的境地……我爱上了她——那个在深夜里被我撞倒的女人，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我隐隐感觉到，她会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成为我的沧海巫山！
喜欢画地为牢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画地为牢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