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玛去卫生间洗澡，石陨便坐在客厅那张灰色沙发上看书。看到沙发，再次想到方磊口中那个“老疙瘩”，他又禁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他真的很显老么？

　　青玛洗完打开门，穿的是一条浅蓝色棉质睡裙，柔软贴身。她没有穿内衣，胸前的两个小点在浴室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突出。她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和胸前，如出水芙蓉。整个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石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青玛发现后双手抱胸试图遮挡，低声斥他，“又在偷看是不？”

　　石陨后背往沙发上靠，邪魅一笑，“那你为啥不穿内衣？”

　　青玛愣了一下，“我平时洗了澡也不穿啊。”

　　石陨“哦”一声，“是吗？”

　　青玛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径自往卧室里走，他可是一怼成名天下无敌的石怼怼，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青玛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电吹风，打算把头发吹干。就在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舅舅次旦发来的微信语音：“青玛，下班了没？”

　　青玛把头发拨到一侧，“舅舅，我下班了。”

　　发送过去后，她走到墙角的挂绳上扯下一张毛巾，开始擦拭头发。不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

　　那边夹杂着小男孩捣乱的声音，次旦说：“你表弟要和你视频，现在有空没？”

　　青玛看了看自己，睡裙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就是没穿内衣。于是，她迅速打开衣柜，从里面翻找出一件肉色内衣来。怕舅舅等太久，她直接背着卧室门穿了起来。

　　石陨斜靠在门框上，忍住笑。得，又偷看了一把。

　　青玛知道他就在背后，只是没时间搭理他。穿好衣服后，她语气急促地交代石陨：“我和舅舅视频，你不要出声。”

　　石陨故意气她，“凭什么啊，嘴巴不就是拿来说话的么？”

　　青玛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她在舅舅面前的形象就全毁了，于是威胁他说：“你要真出声的话，以后就不让你来我这里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玩”这个字，石陨觉得好笑，又有些暧昧。

　　这时，青玛的舅舅看她没回微信，就直接发视频过来，石陨识趣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她放心接，然后又回到沙发上看书。

　　毕竟，他也要替她维护在亲戚面前的名声。

　　客厅光线较好，青玛就来到外面，面对着沙发上坐着的石陨。这样一来，就算他要闹出什么动静，她也一目了然好及时制止。

　　青玛清了清嗓子，接通后先打招呼，“舅舅，你们还没睡呢。”

　　次旦把摄像头对准饭桌，又转回去对着自己，“我们还在吃晚饭呢，这一阵太忙，所以也没顾得上问你工作的情况。你是刚下班回家对吧？”

　　“嗯，刚下班不久。”

　　次旦往嘴里送了些饭菜，嘴里含混不清：“工作还顺利吧，那些学生好管不？”

　　“还可以，都比较听话的，只是英语有些偏科，家长送来提升一下。”青玛说。

　　“还是有文化好啊，不像舅舅舅妈，每天瞎忙，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次旦感叹道。

　　“舅舅，你别这么说，生活过得充实开心就好嘛。”青玛说着在饭桌前坐了下来，换另一只手拿手机。

　　青玛的表弟在摄像头面前晃悠，找存在感。次旦说：“你表弟吵好多次了，说要和你视频。这样，你和他聊吧。”

　　手机被表弟霸占，“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啊？”

　　青玛顿了顿说：“嗯……等过一阵休假就来好吧，你要好好学习哦，我过来给你买玩具。”

　　手机传来次旦的声音，“青玛你别浪费钱，这么大了还给他买什么玩具。可别买啊。”

　　表弟吐了吐舌头，很快又恢复活力，“姐，你们学校有男老师么？”

　　“有啊，男老师女老师都有，怎么？”

　　“那有没有男老师追你？”

　　石陨听到这里抬起头来，似乎也很期待答案。青玛瞥他一眼，冲手机里说：“没有。”

　　石陨嘴角一扯，视线又转移到书本上。

　　表弟做了个鬼脸，表示不信，“姐，你可别骗我啊，你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人追。”

　　青玛掐了掐额头，哭笑不得，“哎呀，真没有。”

　　次旦可能吃完饭了，把手机夺过去时，顺便嘀咕着说了儿子几句。“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不好好放学习上，问你姐这些问题干嘛。”

　　随后又对着青玛说：“青玛啊，跟舅舅说句实话，你真不喜欢多吉对吧？”

　　石陨把手里的书本放到膝盖上，直愣愣地看着青玛，那神情，感觉下一刻又要把她按压在床上，严刑逼供兴师问罪。

　　青玛怕他站起身来，赶紧回：“舅舅，我早跟你说了，那是姨妈的意思，我把多吉当哥哥一样看待。”

　　次旦：“行吧，不过你也该开始考虑一下恋爱的事情了，别看自己现在才二十出头，这日子啊混起来快。你看我们一起卖菜的那个张大姐，不知不觉女儿都二十七岁了，之前也说不着急，现在岁数大了着急也没用了。你可得抓紧啊。”

　　“嗯，我知道了。”

　　次旦顿了顿，又冷不丁来了句：“你真没谈男朋友？”

　　青玛差点以为自己露馅了，想了想，没破绽啊。于是坚定地说道：“没有，有的话我就告诉你了。”

　　男朋友不就坐在现场么，这么回答，石陨显然不乐意了，侧身把书本搁在小圆桌上，用了些力道，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次旦：“什么声音？”

　　石陨笑着站起身来，掰了掰手指。

　　青玛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支支吾吾：“耗……耗子。”

　　“天啊，你那里居然还有耗子。”

　　青玛见石陨往自己这边走，神色慌张地说：“对，很大一只耗子。舅舅，那你们先休息，我去打耗子了啊。”

　　在石陨走过来前，青玛顺利地中断了视频，拍了拍胸脯说：“好险。”

　　“说我是耗子是吧，”石陨把她逼抵在墙角，哼笑一声，“还说要打我。”

　　“谁让你不配合我，要弄出动静来。”青玛把脸扭到一边，语气里带着埋怨。

　　“还怪我咯，我问你，那个多吉是谁？是不是之前开车送我去神山的那个人？”

　　他居然还记得多吉，那为什么当初她去大理找他，他却不认识呢。不知道该为他记得多吉而高兴，还是该为自己被他遗忘而悲伤。

　　青玛见石陨较真，只好把那事放一边，耐心解释说：“就是那个多吉没错，但是我和他只是朋友，只不过姨妈有撮合我们的意思。”

　　“哦，你对他没意思是吧？”石陨眉毛一挑，半信半疑。

　　“对，我只对你有意思。”不管了，脸皮厚就厚呗，青玛想。

　　石陨笑了笑，“那你舅舅问起，为什么说没有男朋友，是觉得我拿不出手么？”

　　青玛思考了一下，“不是。”

　　其实根据青玛的性格，石陨早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公开，可他决定故意逗她玩，于是有些失望地往卧室走，随后无力地跌躺在床上，“哎，我知道了，嫌我老呗。”

　　青玛坐在床沿边，“没有，我之前都说了。”

　　石陨没有搭话，把手臂枕在头下，默默看着她。

　　青玛侧身躺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过几天有空没？”

　　“怎么？”石陨转头看过去。

　　“带你去见我舅舅。”

　　石陨浅浅一笑，随后翻身过来把她压倒，“好，睡觉。”

　　青玛双手推他胸膛，有些嫌弃，“先去洗澡。”

　　石陨一听来了兴趣，“然后呢？”

　　青玛知道他又多想了，手指在他额头一杵，“你可别打我主意啊，洗了澡，自己老老实实的睡觉嗯。”

　　石陨故意唉声叹气地往卫生间走，青玛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她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爬到床沿边，把电吹风插上。

　　石陨走进卫生间，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

　　地板砖是那种比较复古的马赛克，四周没贴墙砖，但是做了防水。墙上贴着一面镜子，下面的洗漱池是那种最简单的，平台上被香皂肥皂沐浴露和洗发露占满，怪不得青玛把牙膏杯子护肤品之类的放在卧室书桌上。

　　一侧的墙壁上粘着几个挂钩，挂着毛巾和她换下来的衣服，头顶上拉了一条不长的绳子，悬挂着她洗好的内衣内裤，是白色套装，洗得很干净。墙角放着一只浅蓝色塑料桶，上面放着一个同色同材质的脸盆，应该也是配套的。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薰衣草的香气，夹杂着她身上的体香，让人神清气爽，又浮想联翩。

　　洗完出来时，发现青玛睡着了，她的头发是半干的状态，看来是困得不行了。

　　石陨把她头发拨到一边，然后胳膊伸在她脖子下面支撑着。他没去叫醒她，也没欺负她，就这样侧身躺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直到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三四点，他被外面嘈杂的雨声吵醒，在青玛耳朵边说：“青玛，在下雨了。”

　　青玛显然很困，声音软糯，“知道了，快睡吧。”

　　石陨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看来，她并没想起楼下那个人。

　　也许是赌气，方磊真的在楼下守到半夜，他直直地望着青玛那个楼道入口，想看那个身穿灰色衬衫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直到雨水猝不及防地倾泻下来，打湿他身上的白衬衫。

　　他默默向停靠在路口的跑车走去，心里烦闷不已。

　　妈的，还没开始就失恋了，这老天爷也是欺负人，偏偏半夜又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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