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毅儿来过电话，我已经告诉他，你晚点会回去。”萧炎笑着回答，“我还转告了他，要好好照顾你，别再出什么意外，或是让你一个不小心死得不明不白。欣欣可是会跟你同生共死的人，萧叔叔也很在意你的生死。”

　　欣语的心仿佛被什么抓紧了，这分明是威胁，让沈卓不要再自寻死路。

　　从昨晚的事，欣语才意识到，萧炎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几十年前能在S市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人。他的谋断也没有随着年纪增长而衰减，他仍旧那么敏锐、阴险狡猾、狠毒、心狠手辣。

　　他不是那个在诗雨和席余面前装好人的萧叔叔，她回到他身边时，他又重新把他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她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只有给她足够压力，她才能明白，离开他是不该想的事。

　　“欣欣还很虚弱，你们出去吧，让她休息一会。”

　　萧炎赶了两个年轻人离开，他自己却干脆脱鞋上了床，让欣语能在他怀里找到更舒服的位置。

　　“萧爸，你真好。”欣语抱住他的腰，就一个过了六十岁的人来说，萧炎的身材无疑惊人的好。他看着也就是四十多岁样子，相比两年前席余见到的他，他还更年轻了两三岁的样子。

　　“哪里好？”萧炎转头亲吻她头顶的短发，含笑问。没了外人的打扰，他心情好多了。

　　“嗯……”欣语在他怀里蹭了蹭，“您听了我的，没有为难沈二哥和萧寺。”

　　萧炎淡然笑着，若不是她当时立刻冲下去那反应，他未必能容得下沈卓。可是沈卓死了，她一定要追随而去，这不是他想见到的。他们结束恋爱的时间还短，他可以等，等到她感情淡了时，杀与不杀沈卓，都变成了不重要的事。

　　“我可不是白答应你的，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欣语仰头看着他，“就算没有他俩的事，您但凡有所求，我都是有求必应。”

　　萧炎看着她脖子扬起的弧度，眼睛里明亮的坦诚，不受控制地低头吻了她。疯狂纠缠着她的舌时，感觉她还回应了他，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就不太妙了，萧炎拉开人，快速下了床，“我们晚点再聊，这样说太草率了。”

　　“那我再睡会。”欣语又躺回了被窝里。

　　萧炎帮她掖好被子，就笑着快步离开了房间。

　　这大概就是有阅历的人的自制力，如果是沈卓，现在他们都快进入正题了。

　　十二月回来时，欣语去了实验室，回来后，跟萧炎说起了她的想法。她认为长生药并不该存在，这世上没有人应该长生不死，她想要解开这个错误的不老魔咒。

　　她还希望能一直跟萧炎在一起，如果她有一天可以老，她想跟他一起老去。

　　萧炎对她这个突发奇想，一点都不惊讶，他也不急着得到长生药方。他的医生告诉他，照现在的量持续换血，他还会逐渐年轻。如果萧寺最终会固定在二十八岁，而这个固定需要花上百年时间才能到达，那萧炎跟他换血，年龄就会逐渐靠近这个二十八，持续上百年的换血，或许能一样固定在这个岁数。

　　既然如此，他何需再要长生药？

　　此外，他对欣语说，有了全身换血方法，是确有其事。不过医生仍有他的顾虑，没有其他人体实验支撑，换血同时更换骨髓和造血细胞的成功率不高，是否有并发症也未可知。

　　在医学足够发达前，萧炎并不会冒险这么做。更何况，他儿子活着，就是他手里多的一个筹码。欣语能为了她的妹妹留在他身边，现在就能在这个理由里多增加几项，比如萧寺，还有沈卓。

　　因而，他答应了她。只要他的小公主高兴，是研究长生药，还是研究解药，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们能在一起，是长生不老的一万年，还是一起老去的十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欣语那晚开始住在了萧家，她作为席余时住过的那间房，萧寺不在家。她猜，萧炎已经打过他并且赶了他出去。

　　元旦那天，欣语一整天都是惊喜不断。从起床开始，收到了玫瑰，早餐时是玉镯子，上午在书房看书时，萧炎回来送了她新衣服。下午茶则是一满桌的小蛋糕，各种味道各种原料不同的小东西，看来萧炎现在也知道她喜欢甜食这个爱好了。

　　晚饭萧炎带了她去外面店里，在没有外人的包间，他送了钻戒，跟她求了婚，商定了订婚的时间。

　　欣语很满意他这个决定，这说明她仍旧有这个吸引力，他等不了了，甚至不想等到农历新年后。

　　她的萧爸，没有让她失望，让他把钻戒戴到左手中指上时，欣语浅浅笑了。

　　这就是沈卓在浴缸里见过的那个笑容，更轻浅一些。

　　萧炎试着轻柔吻他的未婚妻，却在开端过后，仍旧陷入了无端掠夺里，占有欲太强，结束时他整个把她揉进了自己怀里。

　　欣语没有在意，抱着他轻声问，“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应该叫你的名字？”

　　“现在…先不要，订婚宴过了之后，再改口好吗？”萧炎抵住了诱惑，他害怕他听到她叫出那个字，会忍不住立刻做她的丈夫。

　　欣语顺从地点点头。

　　话分两头，沈卓怀着满腔怒火和对自己的失望，回到了沈家。

　　他知道，他和萧寺没做成的事，帮了萧炎，他会借着机会，更进一步，迫害她。

　　“现在知道，你们有多愚蠢了吗？！”沈毅雷霆大怒。

　　沈卓一言不发，这一行他有所得，欣语喜欢他，甚至爱他，否则她不至于，会跟着他跳下来。他不相信，她会为了随便什么人，就跟着跳楼。

　　“你们以为萧炎是什么人？善男信女？他玩弄权术的时候，你们才刚出生！”

　　沈毅持续暴怒了很久，沈卓一副听不进去不知悔改的样子。

　　凌云在一旁看着，感觉他这个兄弟，似乎是某种叛逆因子觉醒了一般。沈卓本身是个比较听话的人，相比大多数调皮淘气的男生，比如他自己来说。沈卓一直长到成年的十八岁，都不曾跟沈毅起过太大冲突，他们没了父母，长兄为父，沈卓大多时候都很听沈毅的。

　　那些年两兄弟最多的争吵，就是关于诗雨。这样一想，似乎涉及到感情问题，沈卓就会比较固执。他以前就总是一副心有所属，无论如何不想接受诗雨的态度。如今再来想，或许还真是如此，他早就在心底里放了一个人，一个原来叫柳欣语，现在叫殷欣语的人。

　　一味骂他也没有什么帮助，凌云就没帮忙，他知道沈大哥只是想发泄情绪。

　　沈毅冷静下来后，就说了，“先去看看诗雨，她很担心你，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沈卓咬紧了牙，站起身慢慢走出书房，前路更难行，还不如留在这里挨骂。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时间已晚，沈卓进房后，没有坐下，站着说完这句，就想离开。

　　“卓哥哥……”诗雨下床拉住了他，“明天…是你的生日，今晚睡在我这边好吗？”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医生说，现在不要紧……”诗雨用尽所有勇气，才说完了这些。

　　沈卓进退维谷，以前，他可以对她说，只是把她当妹妹。现在，他做了那种事，要他再怎么说那种话来拒绝她？

　　“我…很累，再说吧。”沈卓扶了她躺回床上，就离开了房间。

　　诗雨转身朝向墙的方向，忍不住偷偷落了泪。这几个月来，沈大哥给她买了不少补品，平时也总会关心照顾她，就跟以前一样。可是有个人变了，他不愿意接受她做他的妻子，不想接受她怀了他的孩子，甚至都不再肯做她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孕后综合症，她情绪起伏很大，常会大起大落。沈大哥劝了她要放松心情，说沈卓最后会回头是岸，他会为她做主。可是如果沈卓总是像刚才那样对她，那顶多是歉疚，根本不含其他。

　　她有时候觉得，只要最后能在一起就好，卓哥哥会慢慢喜欢上她。可是见了沈卓的面，就会产生怀疑，感觉他永远都会是现在这样，对她不冷不热。

　　三十号是沈卓生日，因为诗雨的缘故，加上刚跟萧家起了那种冲突，他们在家围着桌子在午餐时替他庆生。

　　沈卓哪里有这个心情，一门心思还在担心千里之外的人的安危。

　　正要开席时，有人按了铃，看保镖放行了，凌云还以为是公司的同事来凑热闹，打开门看到萧寺，他瞬间就想把门重重关上。

　　“小哥哥，别！”萧寺扶住门框，“我爸说，既然我跟沈家的人这么合得来，派了我来给沈二哥祝寿。”

　　沈卓快步过去拉了他进门，“你怎么来了？”

　　萧寺扶住了他的肩，“这不是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吗？”

　　“你留了她一个人……”沈卓恨不能摇醒他。

　　“卓哥哥，别动他，他伤得有点重。”诗雨经验丰富，出声之后，下意识想过去扶萧寺回房，替他上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习惯成自然，真是个挺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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