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眨眼的功夫,向后倒退的铁路轨道已经模糊了,车厢里也只有白色灯管发出的惨白的灯光。
直到乘务员美女提醒张燃,他才发现,水已经满了。
张燃为自己的发呆感到不解。不过刚才那一瞬间,那看着列车车尾的玻璃窗,好像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呢?
张燃转身准备走回车厢,但是好奇心使他回了一下头。
这一回头,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
轨道依旧是那种轨道,没有错啊,而且后退的也很自然。
究竟是怎么了……
刚进车厢的时候还是很拥挤的,刚才接水的时候张燃还是没有睡醒,所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回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节车厢好像通长了不少,没几秒,张燃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这个时候,对面的三个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陆陈海却是清醒着的。
“你醒了?”
“我就没有睡,只是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啊,嗯。”张燃捂着温热的杯子,绕过黑衣男人坐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的……盒子去了哪里?”
“盒子?”张燃疑惑了一下。
“就是……”男人谨慎的问道。
“他一上车,怀里就抱着一个盒子。”陆陈海帮助男人解释道。
“对对对。”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人使劲的点头,张燃只能从他露出的双眼中看出他的焦急。
“盒子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张燃问道,“抱歉我刚才睡着了并没有注意。”
“我也是……”男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但是明显这个人还是很年轻的,这一点出乎了张燃的预料。
“你看到了吗?”张燃问陆陈海。后者摇摇头。
……
这种闭目养神的人最讨厌。明明并没有睡着,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的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吗?我看着你是不是……只是抱了一个盒子?还有别的吗?”
“没有……其实……我并不是要上这个车的……”男人捂着嘴,虽然看不见脸,还是能听出男人声音的颤抖。
“你……”
下一个瞬间,谁也没有料到,男人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座位,匆匆忙忙的。
张燃的视线尾随着男人的那抹黑色,又回头看向陆陈海,眼神中询问着。
“你有没有觉的车变得通畅了?”
“……”张燃挠了挠头,“都下车了吧。”
“这……这才刚进山东省。”陆陈海指着时刻表。
“刚进山东?”张燃惊愕地问道,“真的?”
“骗你不成?你以为快到了?”陆陈海道,“这种车的龟速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也是要了这辆车,我也不会跟着你一起受罪。”
“你大可不必跟来。”张燃叹了口气,“你跟着,身边只要有个你,就觉得要出事……”
张燃就这样跟陆陈海打着哈哈,几秒之前那种诧异的感觉一扫而空。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惊讶?这种车确实是跑得慢,所以这个时候才进山东也并不离奇,或者说这还算是快的。可是……
算了。
自从一觉醒来就觉得各种奇怪,想一想还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张燃又坐了下来,解开了零食包装袋,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结果看到了对面倒在父亲怀里睡觉的小孩和磨牙的老人,张燃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吴情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座位,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吵到对面睡觉的人。她静静来到车厢连接处的洗手间,洗手间窄小的门上显示着“有人”。
她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人的个子很矮,还低着头,吴情跟本看不见老人的相貌,胳膊腿儿都是瘦瘦小小的,但走起路来还是很健壮的。
吴情赶紧进了洗手间,从口袋里拿出了卫生巾。
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在火车上给我惊喜……
吴情解开裤子,一片殷红,像是一朵彼岸花开在她的内裤上,非常扎眼。
还好,她早有准备,并没有继续往外渗。如果流到了座位上,那就是真的尴尬了。
不过她的准备并没有很充分。
好在两个洗手间是挨着的,还是共用一个照明灯,中间只隔了一栋墙,下面还是有三四公分的间隔。
她低下头去一看,太棒了,那边是双高跟鞋,是个女的。她鼓起了勇气,伸出手勾起手指敲了两下墙,“你好……我……我忘记带手纸了,可以借我一些吗?”
那边久久没有动静。
“那个……”明明那边有人的……为什么不回答我?把我当成变态了?
但随即,吴情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下面墙面那边怎么变黑了?刚才还能看到有光照过来的……
不会吧……不是……一盏灯吗?那边黑下来的话,按理说这边也应该是……黑的?
吴情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一眼,几乎让她叫了出来。
不知道之前的是不是幻觉,还是她记错了。
明明……
现在却是一盏灯挂在狭小洗手间的正上方。
吴晴再向下低头看去,那里居然是一堵粘合到地上的墙!
吴晴心里有些发慌,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提起了裤子,迅速的打开门锁,冲了出去,而眼前的一切几乎让她崩溃。
门外面是一片的漆黑。
停电了吗?
那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这么一想,吴晴居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不妥。
为什么车厢不在摇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站在这车厢里,就像站在平地上?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进了洗手间?
不对……还要往前的时候。
是……见到了那个……
在严寒冬天里穿着短袖短裤的老人……
那时候,对,没错,就是在那时候,吴情焦急地想要进洗手间,甚至一步都不想多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而那一点,如此骇人的事情她为什么就没有立即发现?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
列车杀手?
想到这里,吴情身后的灯突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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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四车厢,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妥?”
刚坐稳了身子,陆刑天就给陆陈海那边发去了消息,对方只是草草的回了三个字,“睡一会”。
……
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出租车刮蹭了一辆奔驰,不过命运还是眷顾着每个人。
奔驰车主并没有索要什么理赔,简直就是大款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火车晚点了,直到傍晚才终于是进了站停在了它该停的地方。
夏廷宇已经很久不做这种绿皮车了,对于这次自己的失误,他觉得非常的后悔。
如果仔细一点,就不用挤这种破车了。
“喂喂这么稀奇?你再给谁发消息?”
“陆陈海。”
“他也来了?”
“看样子是巧了。”
“……”夏廷宇撇了撇嘴,“不是命中注定的了?”
“我是说,这节车厢也有很多。”
“很多?”
“陆家的人。”
“那……你不去打个招呼?”夏廷宇往座位里又缩了一缩。
“不认识,没必要。”
“那你怎么知道有你们家的人?”
“气息。”
“诶……”
“你先睡一觉吧,如果会发生什么也就得等到晚上了,现在还很安全,或者你可以选择下车。”
“如果诅咒会因为这次事件就此结束,我还巴不得上这辆车。不过也就是你的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刑天看着靠在椅背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的夏廷宇,微微的勾了一下嘴角,“长进了。”
始发地在北京,到了山东已经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车又晚了点,上车之后车厢里的人多数都是七扭八怪地倒在各种地方睡了。
车继续行进,直到很晚的时候,就连夏廷宇都开始困的连连点头的时候,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过了他们身边。黑色将男人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了两只看不清表情的眼睛。
就在男人过去之后,一阵寒意将夏廷宇扰了起来。毫无预兆的一个冷颤。
“怎么了?”陆刑天问。
“有点冷。”
陆刑天旁边开着窗户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夏廷宇嘟囔的声音,抬起支撑在脑袋下的手,关了一下窗户,只露了一个很狭窄的小缝。
可能是他也觉得冷了,但是顾忌身边的人,不敢动弹。
“谢谢啊。”夏廷宇说了一句,不过随即就睡不着了。
因为身边站了一个人。
其实说实话这种绿皮车厢里有人站着确实挺平常的,可是这个人却很稀奇。
他是陆陈海。
“来了?”
“嗯。”
“他呢?”
“睡了。”
“你们不是一家人么……”夏廷宇终于还是掺合了进去,“说话不能有点生气吗?”
“把他留在那边不危险吗?”
“没事。”
然而两人并没有理会夏廷宇。
其实那个时候,张燃并没有睡着。他跟着陆陈海来到了十四号车厢,虽然不知道前面的人是要去那里干什么。
不过在不知不觉间这节车厢的人真的少了很多,但谁都没有觉得不妥。这一趟车厢走下来,张燃居然看到不光是自己那一片,其他的地方也全是空位。
甚至比他那一片还要空旷。
怎么这节车厢这么空荡?是因为在车尾?最后一节车厢所以这么空?没人想来?
张燃捏着手中的十五号车厢的车票,走进了十四号车厢,那种奇怪的感觉也随着人群的拥挤变得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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