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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宫江临指了指前面。
我忙收起了手机走上前,隔着巨大的玻璃,我看见南宫眠闭着眼睛安静躺在病床上,她身侧摆着心电监护仪。
几个医生正在检查记录,时不时还见他们交流几句话。
南宫江临说要跟霍亦沉回个话便转身走开了。
我愣愣在外面站了很久,大约是昏迷太久的缘故,这么看来,秋菲其实和她没有那么想象。
也是,不过只是一张侧面的照片而已。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声。
我回头,见是一个护士。
她看见我,勉强一笑,说:“我见您是临叔带来的,是博士的朋友吗?”
“博士?”我突然想起来,“你是说小眠吗?”
护士点头:“是啊,好可惜,当年她可是医院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博士,人美有才华不说,也一直致力于公益,没想到好人居然没有好报。”
我跟着叹了口气,只好说:“她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护士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其实这些都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就算南宫眠还能醒来,这六年她所失去的青春是谁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这一刻,天知道我有多么庆幸季少一能够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和南宫眠比起来,我真是幸运太多太多了。
至少我和季少一还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医生开始给南宫眠做检查了,里面的窗帘拉上了,我又站了会儿,转身离开了。
南宫江临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我直接走到了病房楼外,打算给南宫江临打电话时,似乎瞥见霍亦沉在外走过。
他在医院?
我吃了一惊,脚下的步子不怎么听话就跟了出去,怕会他发现,还顺便把手机开了静音。
其实来之前,我还是有些害怕见到霍亦沉的,甚至是从机场出来,得知他没有来接机,我还庆幸了一下下。
但是在见过南宫眠之后,我什么都不怕了,反正是要见的人,反正是要解决的事,也不在乎早晚了。
霍亦沉在打电话,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过去的我,倒不是南宫江临的电话,听着是公事,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我想了想,下意识放慢了步子。
他生意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我想着,我和他的事,等他讲完电话再说。
这通电话说得有些久,久到,我还没跟霍亦沉搭上话,另有一个人从另外一边冲过去,一把自后面抱住了霍亦沉的身体。
“亦沉,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她的声音透着一丝哽咽。
我一下子懵了,这不是秋菲是谁?
季少一说她从寰宇集团走了,我还以为是她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季夫人给弃用了,原来是跟着霍亦沉来香港了吗?
霍亦沉大约也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他愣了下,随即用力推开了她,转过身来。
我本能躲到了边上的树丛后面,幸好是晚上,不至于突然撞见那么尴尬。
霍亦沉的话语透着拒人千里的冰冷:“秋菲小姐,我想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我之间不会有更进一步的交集。”
秋菲哪里肯罢休,上前就攥住他的手。
“放手!”霍亦沉试图推开她的手,她干脆抱住了他的手臂。
夜幕中,秋菲的声音尤其悲凉:“你知道吗?千淑姐找到我,跟我讲述关于你的一切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你那么优秀、善良,有担当。虽然那时候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你,可是我就是爱上你了!亦沉,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不奢求你马上接受我,但起码……起码你别赶我走啊,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天天能够看见你也好啊!”
霍亦沉冷冷一笑,说:“我姐找上你,而你愿意成为小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现在的结果,小眠是这个世上对我很重要的人,但却不是你奢望的那种重要,她是我血浓于水的亲人!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来说爱我……”
他的声音冷下去,我明显看见秋菲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她却抱紧他的手臂不愿松,着急解释说:“之前千淑姐为了让我演得真实,所以隐瞒了你和小眠小姐之间的真实关系,我以为小眠小姐真是你的爱人,以为她不在世上了!如果我知道事情真相……”
“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拒绝吗?”霍亦沉低头冷冷看着秋菲。
秋菲一噎。
霍亦沉阴沉一笑,用力推开了她转身就要走。
秋菲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问:“是因为我这张脸吗?亦沉,是因为这个吗?”
霍亦沉没有再回答。
秋菲跑上前,挡在他面前,哭着说:“之前我还很庆幸我拥有这样一张像极了你心上人的脸,可是现在我知道了这根本不是上天对我的赏赐,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亦沉!”她试图去拉他的手,霍亦沉却轻巧多开了。
秋菲有些愤恨摸了摸自己的脸,伤心哭着说:“亦沉,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整容的!”
别说霍亦沉,连我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秋菲简直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霍亦沉紧拧着眉心,盯住秋菲看了片刻,终于启唇说:“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容不下别人了。”
“是沈凌止吗?”秋菲脱口问。
“是她。”这一回,霍亦沉回答得没有任何迟疑。
我的指尖微微一颤。
南瑞婷就曾说过霍亦沉不想跟我离婚是因为喜欢我,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不敢承认。
此时此刻亲耳听他说出来,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一阵难受。
怎么会这样?
霍亦沉为什么会爱上我?
难道仅仅只是听季少一说起过我吗?但他和秋菲是不一样的,秋菲会听着他的一切而爱上他,但我却觉得像霍亦沉这样睿智的商人不会。
这时,霍亦沉的手机有电话呼入,他接起来后,立马变了脸色:“你说什么?怎么会不见?”
他挂了电话急着要走,一面似乎拨了个电话出去。
我低头时,才发现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霍亦沉的电话。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刚才应该是南宫江临的电话,他大约是找不到我才打电话给霍亦沉的。
我犹豫了下想要接电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将我攥了出去,我猝不及防,几个踉跄才站稳。
秋菲仍是用力扼住我的手腕,冲霍亦沉大声说:“亦沉你就是为了她吗?”
霍亦沉终于转过身来,他看见我后,眸子一缩,快步走了过来。
“我早就看见你跟着他了!”秋菲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着实有些发懵,秋菲突然哀求我说:“沈小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亦沉,我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愿意跟着他去天南地北!可是你不一样啊,你不是喜欢季总吗?你告诉亦沉,你把你的心里话告诉亦沉啊!”
她说着,狠狠把我往前推了一把。
霍亦沉已经挂断了电话皱眉看着我。
秋菲说的全是事实,我喜欢的人是季少一,其实这些霍亦沉一早就知道。
秋菲更想不到,我这次来香港就是来和霍亦沉离婚的,不过想着之前秋菲对霍亦沉说的那些话,关于此行的目的,我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秋菲有些着急,又推我一把,生气说:“你说话啊沈凌止!”
霍亦沉快步上前扶住我,他怒视看向面前的人,斥道:“够了!”他低头看向我,轻声问,“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秋菲委屈哭起来,对着他说:“亦沉,我没有骗你,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季总,她对你不是真心的!这些都是千淑姐和季总吵架的时候我亲耳听见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霍亦沉将我拉至身侧,冷冷说:“警告你,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绝不轻饶。”
语毕,他在不顾秋菲难看的脸色,转身将我带走了。
没有再进病房,他给南宫江临打了个电话。
出去时,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霍亦沉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送我上去,转身朝南宫江临说:“我自己开车就好。”
“先生……”
南宫江临的脸色似乎有些担忧,霍亦沉直接打断他的话,说:“把秋菲送上飞机,我不想再见到她。”
语毕,他直接上车。
车子驶出了南宫医院,我没有心思去看路,低头紧握着双手有些紧张。
“刚才的事,谢谢。”车开一段路,霍亦沉终于打破了沉寂。
我低着头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要离婚是我和你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别人而已。”
他嗤的一笑。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临到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而季少一的电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打来了。
我几乎下意识侧脸看了眼霍亦沉,这才接起来,声音低了些:“你手机怎么关机呢?”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飞机上。”
我吃惊问:“你去哪儿?”
他笑着说:“没有你的江城觉得没意思,所以我干脆趁机出差了。”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
他又说:“我先放行李,稍后再打给你。”
我应了,才收线,就听霍亦沉问:“少一?”
没什么好隐瞒的,正好话到这份儿上了,于是我趁机问他:“你说喜欢我,是因为从季总那听说了我吗?”
霍亦沉蹙眉看过来,却说:“你错了,我喜欢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和少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