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从不在意周安的秀才身份,周祥泰一家更是从不避讳这一点的来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母亲从未提及过让他读书参加科举,反倒是在干农活上让他多多用心……
以前周安心中还有些疑惑,如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就在周安无奈思忖时,就听着惊堂木啪的一声再次拍响。
却见钱菊明大人寒着张脸冷声叱道:“可他还是位秀才!周长正,难不成你能代当今圣上降罪,夺其功名?”
也难怪钱大人生气,上的公堂本官还未问话,就听着你们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不亦乐乎,将本官至于何地?公堂威严和在,本官威严何在?姥姥的……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周长正却是毫不慌张,只是微微躬身施礼,言道:“学生万死不敢。”
钱大人冷哼了一声,这才看向周安,道:“周安,你可知罪?”
抛开心头无限愁思,周安施礼道:“学生知罪。”
周长正和钱菊明都是一愣,好家伙,你小子倒是光棍儿。
“只是请大人容学生辩解……”
周长正待要说什么,却被钱菊明瞪眼止住,示意周安说下去。
其实周安也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讲述了昨日被当街辱骂,自己一时气愤,回了句嘴,就招致了周长新父子毒打,惶恐不安之下奋力反击,无意中将那周长新打伤,也算是自卫了。
至于周长新要债的事儿却是不能提,提出来自己也不占理啊。
要说这周长新兄弟二人是什么品行,钱大人心里一清二楚。周安一介书生去主动欺负周长新这种话怎么都不可信,故而对于周安的辩解,钱大人已经是信了个七七八八,不住微微点头,心道周安好歹也是位秀才,凡夫俗子胆敢当街羞辱与他,官司打到这县衙里,周安也算是占了些理。
只是……这周安看起来文弱白净,又怎能将周长新打伤?给他一把刀他也不见得能伤了周长新啊。
“一派胡言!”周长正厉声打断了周安的话,继而转身拱手对钱菊明说道:“大人,周安此子仗着自身武道境界颇高,一向狂傲不羁仗势欺人。当初其父负罪蒙受皇恩被贬为庶民,身患重疾,我族中尽出钱财扶助他们一家,后周世青病故,我那弟弟更是租中其家中几亩薄田,为其辛劳,即便是这连续几年灾荒,依旧未断了他们家粮食……今年蒙圣上洪恩免去赋税徭役,苍天眷顾风调雨顺,收成颇丰……”
周长正越说越激动,伸手指着周安,恶狠狠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将周安挫骨扬灰,端的是满腔怒火受尽屈辱的悲愤:“谁曾想周安此子心思歹毒,忘恩负义,竟是强行索回了租中给我家弟弟的田地……我那弟弟宅心仁厚,想着本是一族中人,又招惹周安不起,便吃了闷亏答应下来。但这周安在收成卖粮得了钱财之后,竟是连那几亩田地的粮种、务工的费用,都不肯还。我那弟弟找他理论,却遭他暴打……天可怜见,当日镇上围观者众多,确实是我那弟弟讨还粮种钱,这周安赖帐不还,先动手打了我那可怜的弟弟和侄儿…..求大人明鉴!”
原本跪在地上的周和也赶紧配合着哭天抢地,连喊着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
听着周长正叔侄二人悲怆的表演,周安表情平静,淡然站在那里。
这些话虽然刻薄有诬蔑,但搁在实际问题上,也确实站得住脚。周安无从以对,毕竟田地确实是自己威胁强迫下要回来的,不想还账也是真的,最先动手打人而且打伤了人……也是事实。
钱菊明听着心里糊涂,也有些恼火。
周安竟然有着颇高的武道境界?钱大人可是最讨厌那些武力值极其强悍的人物——皋沂县一向社会秩序安定,钱大人这知县做的舒舒服服,而武道强者都是巨大的社会不安定因素,尤其是社会地位较低家境贫寒的武者更是有很大几率会让钱大人不舒服——当然,被钱大人所厌恶的,不包括官方武道境界从高到低所有品级的武者。
“大人!凶徒周安卑劣奸猾,残暴无良,在公堂之上胆敢讹言谎语,藐视朝廷律法和大人威严,请大人速速拿了这凶徒治罪!”
周长正大义凌然,拱手向知县,怒目视周安。
钱大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站在旁侧的师爷。
田之闵轻咳了一声,面色平缓的说道:“大人,经查那周长新的确被人打断了一臂,额上亦有淤青,心神恍惚,想是受了惊吓……”
钱大人点点头,这才看向周长正,道:“方才你说这周安背信弃义,强取田产,可有何证据啊?”
“大人,当初租种田地的契约在此。”周长正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契约递上,又道:“田地被要回之事,村中更是老少皆知……”
钱菊明接过粗略一扫,抬起眼皮看着周安,道:“这契约,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周安躬身施礼,实话实说。
“那这几亩良田,你又为何强行索要回来?”
周安摇摇头叹息道:“学生愚钝,索回田地时,倒是忘记了向他们要回这契约……其实这田地并非学生强行索要,而是他们还给学生一家的。”
“胡说!”周长正怒目相向。
“大人,周安纯粹瞎说,他向我们家要回田地当天,还把我给打了的。”周和赶紧附和着自己的伯父说道。
周安鼻中轻嗯了一声,看似随意的瞥了一眼周和,却把周和吓得打了个哆嗦,唯唯诺诺低下头去,好像生怕周安会在这公堂之上突然暴起,将他也打的断臂折腿。
钱大人皱眉看着堂下站立着的二人。
“既然说我是强行要回,那当日情形你可还记得?”周安微笑着看向周长正,不急不躁的说道:“这强抢之事,除了你们家做过之外,村中谁能做的出来?”说完这句话,周安又拱手对堂上的钱菊明说道:“大人,当初家父病故,学生又身患重疾,但几亩良田母亲还是有能力耕种,这契约却是他们家逼我签下……大人您也看了契约内容,粮田收成除却纳税,只给予我家三成,而事实上每年给的连两成都不到,有这般租中土地的吗?”
钱菊明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旁侧的师爷田之闵也微微点头。
从这契约上的内容看,明显很不合理。
但是签了字,画了押的东西,再怎么不合理,也是你们家应下了,赖不得帐啊。
周长正显然清楚这一点,故而冷笑道:“这签下三成,是因为回报我那弟弟一家对你们家的照料接济,以及当初欠下我们的粮食……至于当日你强行索回田地的情形,我怎能不记得?当真是霸道、可恶!”此话说完,周长正也扭头对堂上拱手,道:“请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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