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百足龙
我走着走着眼睛就开始花了,怎么也看不清楚,前面的人越走越远,后面的人越拖越后,我一发现两面都看不到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心说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进山犯了个错误,难道会死在这里。
不像,顺子走地还挺稳,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感觉到这绳子的走向很坚定,这种风雪他一定已经习惯了,跟着他准没事情。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往前,忽然看到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迷迷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是谁,走了几步,那黑影子忽然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我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
后面闷油瓶追了上来,看到顺子,赶紧扶了起来,我们背着他,一边拉紧绳子,让其他人先聚集过来。
胖子一看到顺子,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大吼道:“这他娘是什么向导啊,不认识路不说,我们还没晕他先晕了,叫我们怎么办?”他还想再骂,但是后面话全给风吹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看了看四周,我地天,四周的情形已经完全失控了,强烈的夹着大量雪花的风被岩石撞击着在我们四周盘旋,一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来时候地“脚印”几乎一下子就给风吹没了,我们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强风压过,连头都抬不起来,站起来就会给吹倒。
所有人的脸色全是惨白,陈皮阿四眼睛迷离,看样子老头子在这样的极限环境下,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就算顺子不倒下,他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潘子道:“我们不能停下来等死,温泉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拉长绳子,分散了去找找,找到了就拉绳子做信号。”
我们四处散开,我也不知道自己选了哪个方向,一边走人就直打晕呼,只觉得一种麻木感从四肢传递到全身。
以前看过不少电影里都说,在雪山上,人会越来越困,如果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人还会产生很多幻觉,比如说热腾腾的饭。
我拼命提醒自己自己,可是却一点也坚持不住,每走一步,眼皮就像多灌了一块铅一样,沉重的直往下耷拉。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见胖子叫了一声,风太大叫了什么没听清,我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影子一闪就没了,闷油瓶马上转过头区,发现地上的绳子突然扯动起来,脸色一变,大吼:“不好!解绳子,有人塌进雪坑里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脚下的雪突然也塌了,整个人给绳子一下子扯进了雪里,接着离他最近地我。
我们就像一串葡萄一样一个接一个被胖子拉进了雪地里,翻来滚去,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住。
我眼睛里全是雪,根本睁不开,只听到潘子叫我们都别动,他是最尾巴上的,他先爬下去再说。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叶成叫了一声:“等等等等!操家伙!都别下去,那雪里盘的那是什么东西?”
我拍掉眼睛上的雪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感觉背上顶着石头尖,叶成就在我下面,在那里大叫。
我定了定神,下意识的去看叶成在害怕什么东西,往下仔细一看,发现我们现在正靠在一面陡峭的乱石坡上,离坡底还有五六米,腰里的绳子挂在了一块岩角上,我们才没直接滚下去,坡底全是刚才随我们一起滑下来的雪块和石头,雪堆里面,露出了好几截黑色细长的爪子。
我感觉到一阵窒息,不自觉的把背贴紧后面的石头,顺着爪子看上去,雪堆里若隐若显,盘绕着一条黑色的,水桶粗细的东西,环节状的身体上全是鳞片,一些藏在雪里,一些露在雪外,我咋一看还以为是条冬眠的蛇,仔细看又像是蜈蚣。
这东西贴着石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不到头和尾巴,也不知道有多长。
我心里奇怪,这了是雪线以上,本来活物就很少,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着那些蜈蚣一样的爪子和它的个头,心里本能的不舒服起来。
潘子执意要下去,叶成不停的叫,胖子也看见了下面的东西,拿自己边上的雪捏个球砸在叶成后脑上,轻声骂道:“你他娘的给我轻点声,想把他吵醒?!”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处封闭的小山谷,被雪崩填满了,但是因为这里石头堆砌太凌乱,产生了大量气泡,胖子走到上面,一下子把脆弱的雪层踩断,一下子引起连锁反映。雪层一下子塌了,结果我们全部给他带了下来。
上面的雪还在不断的坍下来,很多时候这样的塌方之后,四周的积雪会像流沙一样汇拢过来,将塌出地地方重新埋住,这一过程极其快,很多高山探险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减员,几秒种整个队伍就消失了。
幸好这一次边上的雪还算结实,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是给绳子拴在一起一个一个拉下去的。四周的雪给我们滚平了,没有整块的塌下来的关系。
这里是背风面,风明显小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冷了。我得以畅快了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往下挪了几步,这里虽然很陡峭,但是坡体表面上都是碎石头。有些有解放卡车头那么大,有些只有乒乓球大小,攀爬很方便,往上往下,都不困难。
潘子和闷油瓶已经解开了绳子。因为离底不远,他们两个哗啦一声,带着雪跳了下去,落地之后打了滚缓冲力道。滚到了坡底。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一前一后朝那黑色的东西摸过去,我们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走了几步,闷油瓶和潘子都直起了腰,明显放松了下来,潘子看了看闷油瓶子,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手势让我们下来。
我们奇怪。胖子解开绳子也滚了下去,闷油瓶已经把石雕的上的积雪扫掉,原来那是一条伏石而卧的石头盘崖石龙,用黑色的石头雕的,磨崖石雕非常传神,如果藏在雪里,还真看不出来。
我们陆续下去,陈皮阿四看见石雕。人明显脸色变化。他站立不稳,招呼华和尚扶着他。径直走到磨崖石雕的前面,摸了起来。
这条龙有和其他地龙不同,它的身子下面,刻了无数支和蜈蚣一样的脚,显然不是中原的雕刻,应该是附近游牧民族异化的龙。
胖子问我道:“怎么这龙这么难看,像条虫一样,看上去邪气冲天,比故宫龙壁上地难看多了,该不是刻坏了。”
华和尚道:“不懂别乱说,这条是百足龙,不是蟠龙,东夏国早期的龙雕刻都是这个样子的。在中国早些时候,中国远古的龙有着迥异地形态,有的龙还有猪鼻子呢,这不奇怪。”
中国龙的演变非常漫长,刚开始的龙是匍匐爬行,随便找个兽头放在蛇身上就是龙了,那个时候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龙图腾,个部落分别演变,到最后龙的形态也各不相同。后来汉文化传播,夷夏文化大融合,汉龙的形象才和各少数民族部落的龙开始混合,到最后龙逐步统一成现在这个样子地蟠龙。
这条百足龙,就是龙和蜈蚣的混合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一条普通的龙身下长了这么多只节肢动物的脚,不但无法给人威武的感觉,反而让人觉的非常的不舒服,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
胖子听了华和尚的介绍,笑道:“刀疤兄,看不出你还挺文学地,那这块石头,应该是东夏国地东西了?”
华和尚看了看石雕,有抬头看了看山坡的上面,疑惑道:“没错,只不过,这块雕龙地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候天已经入黑,我们各自打开手电,一边用手把石头上的雪全部扫掉,发现这块石头几乎是一块五米高三米宽的巨大平板子,靠在一边的乱石坡上,石头极平整,而且是黑色的,和这里的其他石头明显不同。
我看了看石头断裂处的痕迹,说道:“可能是从上面塌下来的,四阿公说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上面。你看这龙的形体不对称,这是双龙戏珠,这样的石雕应该还有一边,一般是刻在石门上的,两面各一。”
陈皮阿四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放屁,一知半解,大放撅词,什么石门,这块是墓道里的封石。”
说着他指了指龙嘴巴,华和尚马上过去,把手伸进龙嘴巴里,一扯,竟然给他扯出一条黑色手腕粗细铁链来,胖子一看,说道:“哎呀完了,龙肠子给你扯出来了。”
陈皮阿四道“这是封墓时候用来拉动封石的马链,这一面是朝里的一面。”
我给他说的脸红,左顾右盼道:“啊,果然是,我看错了,可是封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和尚用力扯了扯铁链,石头纹丝不动,陈皮阿四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上面,我心里哎呀了一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这块封石也是从上面塌下来的,那说明上面的墓道毁坏很严重了,我们就算找到了,还能不能进去?
头顶上风雪肆虐,天已经黑的基本上入夜,我看了看表,不知道这暴风雪要刮到什么时候。
发现了这块石雕,增长了我们找到天宫的信心,但是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华和尚给石雕拍了照片,陈皮阿四精神恢复过来,让我们先把自己的东西顾好,该休息的休息一下,这里正好避风,什么事情,等风停了再说。
我们将装备整理出来,华和尚去照顾那个伤兵,我在翻东西,他跑过来告诉我,有点麻烦,顺子已经基本上没反应了。
我们将顺子放倒,摇了摇他的头,他只能迟钝的恩一声,意识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低体温症。
“我们得生点火,不然他熬不了多久了。”潘子走过来说。“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柴火,要点起火来,恐怕要烧爬犁了。可是上雪山需要很多装备,没有爬犁,下面的路恐怕走不下去。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阿四,显然不敢自己做主,后者的脸色很阴糜,不知道是给冻的还是怎么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暂时别让他死,我还有事情问他。”
我松了口气,华和尚将爬犁上的东西卸掉,准备把木条子扯出来当柴火,不过现在的爬犁也都给雪浸湿了,不知道还点不点的起来,正在担心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味道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脑子一条,让华和尚先别动,自己站起来仔细的闻。其他人也同时闻到了,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胖子猛吸了一口,道:“同志们,好象有温泉的味道!”
陈皮阿四给叶成和郎风打了眼色,让他们出去找,胖子背起背包也说要去,结果三个全给潘子拦住了,胖子问干什么,潘子用下巴指了指闷油瓶,说道:“慌什么,别忘了咱们有高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