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赫连天赐就挠着墙发誓,等父皇母后和一众干娘离开国都之后,他一定要纳兰木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梁子从小时候到现在,那是结大发了!现在他势单力薄,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这不是?
这一段日子他就忍,忍着纳兰木梳在后宫里贩卖各种珠宝首饰和胭脂水粉,也忍着她每次看见自己就绕道走。一张小脸阴沉沉的,逮着机会就折腾荆良。
荆良很无辜,充分感受到了小主子真的是主子亲生的,这腹黑劲儿都一模一样,不就抱了抱小木梳么?这两天真是什么累活儿都让他干啊。
纳兰木梳在兰草宫里每天数银票,比起天赐的阴沉,她过得还算不错。
过来几天,骚包的沐花楼回国都了。小天赐的心情才终于晴朗了一点。
沐花楼是何许人也?沐卿与绿绮的长子,年仅十二岁就跟着他的丞相父亲东奔西走的人。一身绣着梅花的袍子别提有多风骚了,年纪小小,一肚子坏水儿。与赫连天赐也是一起长大,穿一条裤子的人。
他回来了,小帝王才终于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立无援。
“错过好事了啊。”沐花楼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叉着腰,骚包无比地道:“早知道你会娶了纳兰木梳,我该带鞭炮回来的。”
赫连天赐轻哼一声,睨着他道:“滚进来说话。”
沐花楼就屁颠儿屁颠儿地滚进去了。关上门,把荆良都丢出去,两个人密谋了很久。
乖乖,在他们这一辈的孩子里,就珑惜和木梳两个女孩子,其余三个都是男孩儿。良夜斯斯文文的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好歹是三个男孩儿啊,每次都被纳兰木梳带着珑惜欺负,这个怎么也说不过去。
能打败木梳魔女,那是他们从小的目标。虽然大了一点儿懂事了,可是这个念头也还是在心里蠢蠢欲动的。
接下来的日子,赫连天赐一反常态地对木梳很好,时不时一起吃个饭啊,还赏赐点儿她最喜欢的金银。
纳兰木梳不傻,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可是白送的银子她可喜欢了,连带着整个人心情都好了,笑得眉眼弯弯,也没再编小帝王的黑料。
转眼过去半个月,初见和帝王要再次启程去旅游了,龙晴和纳兰绝以及良辰沐卿等几个好兄弟都拖家带口地一起去。木梳觉得背后有点儿发寒,但是珑惜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不要怕,木梳,我皇兄最近对你挺好的,看样子也是有点儿喜欢你的,应该不会伤害你。”
小木梳惊恐了:“他喜欢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珑惜嘟着嘴道:“前两天你生病,皇兄脸色可难看了,急急地喊太医去帮你看。还有他最近不是一直往你宫里送东西么?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纳兰木梳看了珑惜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比自己大的这位公主:“你真可爱……”用干娘的话说,呆蠢萌啊…
找太医看她那是因为她在后宫出了事,干娘和太上皇都不会放过他,送她东西这是要制造宠爱她的假象,让干娘们放心地走啊。
这不,你看看,几个干娘连带着他的亲娘都走得头也不回豪气万丈的。
不过,宫里还有珑惜和她是一条战线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事实证明,小木梳也是图样图森破(太小太年轻)了,提心吊胆地睡了几个晚上发现没有什么事发生之后,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放心入睡了。
窗子被戳破了小洞,一根细芦管吹了白色的烟雾进来。
一炷香之后,蒙着面的沐花楼和背着手一脸黑线的赫连天赐走了进来,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这样做很降低朕的档次。”小天赐看着昏睡的纳兰木梳,她这会儿可安静乖巧了,平时总是带着算计的小眼睛这会儿也闭上了,嘴唇粉粉嫩嫩的,从她母亲那儿遗传来的女王范儿一退散,整个人就可爱了不少。
小帝王有些犹豫。
最佳损友沐花楼说:“都铺垫了这么久,您现在才想退缩么?来都来了,动手吧,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但是…”赫连天赐看着沐花楼要去抱纳兰木梳的手,皱眉,挡开他道:“算了,朕来吧。”
小小的沐花楼满脑子都是整人的伎俩,其他什么隐含着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注意到。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俩小破孩儿就将小木梳给带到了冷宫的一处枯井,将她用绳子放了下去,然后砍断绳子,泼了冷水下去。
“啊!”纳兰木梳被泼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四周竟然是漆黑的。
“怎么回事?”木梳皱眉,伸手摸了摸周围,触碰到的是冰冷的井壁。眼睛适应了之后,转头往地上瞧,竟然看见了一截白骨。
“……”
冷宫的井里,死的人可不是一两个。
“啊啊啊——救命!”小木梳浑身湿淋淋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那白骨,然后望向井口呼救。
她不要和死人待在一起啊啊!
沐花楼拉着天赐就走,一张小脸儿笑得得意洋洋:“看吧,我就说这个地方她一定会害怕的。”
赫连天赐面无表情地跟着走,心里也不见得多痛快。只是在听见木梳的呼救声时脚步顿了顿。
“走,我们回去睡一会儿,等一个时辰之后让人把她救出来就可以了。”沐花楼笑嘻嘻地说着,脑门上跟冒着两个黑色尖角一样。
赫连天赐还是沉默。
回到朝乾宫去躺了一会儿,明天还要上朝,但是小帝王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的。等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忍不住,唤来荆良,往冷宫的方向走。
荆良一听小主子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眉头就皱了起来,二话不说丢下慢悠悠走着的天赐,用了轻功赶去冷宫的枯井。
小帝王冷了颜色,加快步子跟上去。
等他到冷宫的时候,荆良已经将纳兰木梳给抱出来了。木梳死死地抓着荆良的衣裳,浑身都在发抖,眼睛也没有什么焦距。
赫连天赐觉得心里有点儿别扭,看着她这模样也不是很好受,于是就伸出手来道:“下来吧。”
木梳空洞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埋进了荆良的怀里。
荆良的神色很严肃,抱着小木梳半跪在小帝王面前道:“主子是统率江山的人,这样的行为,不符合您的身份。太上皇和娘娘走的时候吩咐过,若是您不喜欢,纳兰小姐随时可以出宫,您不必做这样的事。”
天赐怒了:“我做的?”
明明是花楼做的好不好?他只是…他只是没有阻止。
荆良叹了口气,抱着木梳往兰草宫走。
小帝王更怒:“荆良,你也要注意你的身份,她是朕的妃子。”
“你们在我眼里,都还是孩子。”荆良很沧桑很忧郁地说了这么一句,抱着木梳继续走。
赫连天赐很生气,一脚踢在宫墙上,然后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第三天,荆良都没有回来。
天赐同学不高兴了,敲着桌子看着萧云道:“荆良这算不算玩忽职守?”
萧云摇头:“主子,情有可原。”
怎么就情有可原了?小天赐垂着眸子,一把将桌上的折子给丢在了下面跪着的小太监身前:“拿下去让户部的人给朕好好梳理梳理,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敢往朕的桌子上放!”
“是!”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下去了。帝王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生闷气。
萧云想了想,道:“不如属下去兰草宫看看吧,陛下若是有空…也可以去。”
天赐眼睛一瞪:“我去干嘛?你去把荆良抓回来就行了!别以为他是父皇的心腹,就可以在宫里胡来。”
萧云闷笑几声,应了“是”,然后去了兰草宫。
纳兰木梳状态很不好,小脸儿一直是惨白惨白的,太医诊断说是惊吓过度,需要静养。
珑惜公主过来一直陪着,可是木梳死活不肯从荆良身上下来,晚上睡觉也不能熄灯,就这么抓着荆良的衣襟发了好几天的呆。
“是我皇兄不对,等母后父皇回来有他好受的。”珑惜安慰道:“木梳你别怕了。”
荆良也跟着劝:“皇上不是故意的,是沐少爷的主意,您也别怪他。那什么,臣已经两天没动过了,娘娘是不是放开臣一会儿,让臣活动活动?”
木梳不说话,只是拽着荆良的衣襟。
珑惜有些红了眼睛,转头看见萧云来了自家皇兄没有来,一时气愤,跑去朝乾宫就一巴掌拍在了赫连天赐的书桌上。
天赐向来疼宠妹妹,看见珑惜这样,微笑着问:“手疼不疼?”
“疼…”珑惜皱眉,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重点,皇兄,我以为你喜欢木梳的,结果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再不去看她,木梳要喜欢上荆良了,我看你就要成弃夫了!”
赫连天赐嘴角抽了抽,纳兰木梳喜欢荆良?荆良都可以当她爹了,开什么玩笑。
但是…荆良的确两天没回来了,都在兰草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