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会化成执念,皇帝陛下的执念很可怕,直叫北方众国胆战心惊。燕国即将沦陷,赵、韩、卫使用连横战略,却也感觉抵挡不住,私下在商量臣服与否。
可是嘉德帝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你,没等你几个人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呢,燕国就已经沦陷了。
裴天佑忍不住拿着菜勺子道:“皇上这是玩我们吧?一年了由着我们慢慢攻城夺国。这才几天啊整个燕国就攻下了,早干嘛不御驾亲征?”
南宫城摸摸鼻子,陛下是打算磨练他来着,结果没等他上呢,自己就先忍不住了,扛着大刀居然都没有违和感,砍人跟切土豆丝一样的顺溜。
这几天对于永元的士兵来说都是天堂,对于北方众国来说,却是地狱。
赫连君尧每天换一样兵器,第一天用大刀,第二天就用长剑,第三天用鞭子,第四天居然连流星锤都用上了。
荆良在后面看得嘴角直抽:“主子这是要干什么?”
萧云捂脸,低声道:“主子说游丝不适合打仗用,他在选兵器。”
战场上被帝王撂下马的将领已经堆成山了,赫连君尧似乎还是嫌弃手里的兵器用着不太顺。
敌国的士兵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不远处潇洒的嘉德帝的背影,忍不住问旁边举刀准备砍他的永元士兵:“你们皇上……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杀人这么顺手!杀猪的?
永元士兵冷艳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陛下是白无常,专门收割人命!”话音落,刀跟着落,鲜血四溅喷薄而出,A型B型AB型O型都有!
哀嚎遍野的战场捷报频传,初见收到帝王攻下燕国的消息的时候正在给一个小男孩儿洗澡。
“御驾亲征果然就是不一样。”初见直起腰来,接过楚云起拿着的国家新闻报看了看,笑眯眯地道:“他杀人肯定又跟砍白菜似的,敌军一定觉得他是非人类。”
娘娘您当真猜对了。
楚云起将报纸收了起来,看了看初见的神色,皱眉道:“娘娘还是去干净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初见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道:“我没什么事,可能是有些累,最近都睡得很好,不用担心。”
楚云起摇了摇头:“公子定然是愿意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换您一个人的平安,所以您千万不要因为要救人,便疏忽了照顾自己。”
要是瘟疫退去,娘娘却病了,公子一定会暴怒。
初见点头:“我知道啦,一定会好好等着他回来的。”
都说了她的免疫力很好,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要感染的预兆。
“太医!楚太医!”红锦正在照顾一个病人,突然喊了一声,惊了两人一跳。
“怎么了?”初见跟过去看。
“他身上的红疹,要褪掉了!”红锦看着病人身上逐渐消退的红点儿,惊喜地扯住了初见的袖子。
楚云起连忙蹲下去看。
这人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看就是农民,身强体壮,身上的红点儿当真是瘪了,有些只剩下印子,像是要消退了一样。
“他最近做过什么?”初见连忙把床头放着的病例本儿拿起来看。幸亏小怜提醒她准备病例本,不然有人突然好了都不知道怎么好的。
姓名:张强。年龄:三十二。感染时间:永元七九年十月。下面是一串儿用药内容,都是楚云起开的方子。
“最近都是他的妻子在照顾他,偶尔高热就拿白酒擦身子。”红锦道:“吃的是咱们统一做的菜粥和榨菜,偶尔吃点馒头。”
初见惊喜莫名,看着楚云起严肃的脸。这算是第一例要治愈了的瘟疫患者。
楚云起认真地研究了一下药方,然后再检查了一遍张强的身体,问了他感觉,随即转头回药堂去写方子。
“有救么?”初见眼睛亮亮地问。
楚云起本来想绷住脸的,但是还是太兴奋了,笑了出来:“有救。”
初见傻了,被楚云起笑傻的。楚大爷可是比赫连君尧还冰山的存在,几时见他笑过了?这一笑,初见觉得心里倍儿安稳,就像这场瘟疫已经要退了一样。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说有一例病患要治愈了,落日城瞬间沸腾了起来。本来含泪守着亲人的百姓瞬间都觉得有希望了。楚云起按照张强的用药给每个人都配送了相同的药材,落日城瞬间蒸腾起的药气将病气掩盖了不少。
张强身上的红疹当真褪了,人也在几天之后清醒了过来。所有人都高兴不已,初见忍不住,还给帝王写了一封信。
字迹不太好看,有些是繁体,有些是简体,不过初见觉得赫连君尧应该看得懂。大概意思就是她想他了,这里一切安好,有人已经摆脱了瘟疫,人类果然是可以战胜瘟疫的。
赫连君尧收到信的时候是半夜,沐浴洗去一身的血腥之后,拿着薄薄的信纸嘴角带笑地读。这丫头说话他有些听不懂的,都开始渐渐习惯了。可是一看字,又有些不懂了。
好不容易连猜带蒙地看完,皇帝陛下精神抖擞,只盼着早日解决这里,去接他的小破丫头回宫。
若是北方众国平定,瘟疫也结束了的话,永元当真就是天下太平了。
他的初见,很能干呢。
…
绿绮背着沐卿,正很艰难地一步一步企图翻过这山谷,走到落日城去。
他们两人都不在落日城,绿绮找来的时候,沐卿便已经在城外的山谷之中采药了,说是要救肖远,肖远感染了瘟疫。
但是不知道是激动了还是怎么,当绿绮看见沐卿并喊了他一声的时候,丫直接从岩石上摔了下来,手里拽着什么草,昏迷不醒。
绿绮哭笑不得,只有将他背出去。
起先还很轻松,觉得沐卿不过是摔晕了过去,但是她将沐卿背到河边守了几个时辰,还拿河水泼了泼他都没有醒的时候,绿绮才慌了。
摸了摸沐卿的四肢,脚似乎断了骨头,整个人苍白得和纸一样,就是不醒。
这地方绿绮不熟,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去,她很害怕,很怕沐卿就这么去了。山谷里有野果子,能吃,她便嚼了果子每天喂沐卿吃,顺带自己也吃一点。休息好了就继续背他走。
就这样一直在山谷里耗了半个月,沐卿没有醒,绿绮也没有走出去。
“你说我们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绿绮累了,放下沐卿来,将他抱在怀里,喃喃地问了一句。
沐卿的脑袋似乎被撞到了,很安静地躺着。绿绮就这么看着他,看着自己眷恋很久的眉眼,愣愣地想着事情。
“你说,若生不能同眠,那么死同穴如何?”绿绮笑着在沐卿脸上亲了亲,抱着他闭上了眼睛:“你太重了,我背不动了。”
似乎是自己间接将他害成这个样子的,绿绮想起了以前小时候沐卿护着被几个小姐少爷欺负的自己,也是被打得去了半条命,不禁笑意更苦:“似乎我总是不能给你带去好运啊,总是连累你。沐卿,我是克夫么?可是,你还不是我的夫啊…”
天色晚了,远处响起了几声狼嚎,叫得人毛骨悚然。
绿绮更加抱紧了沐卿。
…
“噢耶!皇天不负有心人!”初见看着周围渐渐好起来的百姓,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欢呼。
结果眼前一黑,呯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主子!”红锦一惊,连忙过去将初见扶起来,周围的百姓也吓了一跳,七嘴八舌地问初见有没有伤着。
初见眩晕了很久,然后才笑道:“没关系,贫血,一般蹲久了不能立刻站起来,我忘记了。”
红锦摸了摸初见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扶她去休息。
“主子您太累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还是先养好您自个儿吧,其他人有我们照顾呢!”
一旁的护士们连连答应,落日城已经渐渐恢复了生气,除了两条街被划为医院的范围,其他地方的百姓都恢复了日常的生活,也可以出城了。
初见笑了笑,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道:“我只是贫血,好久没吃肉了。”
来了落日城就是和他们一起吃的清粥榨菜,初见有点儿扛不住,可能头晕就是这个原因吧,最近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身体总是很累。
“奴婢让人去给您打野味回来!”红锦一听就急了,心疼得紧。主子的确好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哎,好,除了兔子什么都行。”初见流口水了。
红锦笑了,提着裙子出去找人。结果一听说是帮初见打野味回来,个个都争着去。众人一商量干脆有空的男子全部出城打猎,晚上也好给病人们吃点肉粥。
于是一群人就出城了,有的上山,有的去山谷。
初见又睡了一下午,昏昏沉沉之间,好像听见红锦在哭的声音,接着就有手在推她,喊着:“主子!主子!绿绮和沐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