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限定得极紧。
紧得只够最远的自由民,什么也不带,一路狂奔,才能勉强在规定时限抵达后城门,唯一能快速离开暴雨镇的后城门。
也正是因为紧,一些本来拖拖拉拉,舍不得家里所有东西的老人,被家中子女几乎以绑着的方式,直接扛往指定离开城门。
没办法,不规定时间,天知道几十万自由民,要磨蹭多久才会大部分撤离。
而他们多浪费一秒,就肯定会让,在咬牙抵御城墙彻底崩溃的武者战士多一分危险,因为孟小虎已经得知,上一次老树他们之所以被围困,就是为了一些拖拖拉拉,不舍得家里一切的自由民才会如此。
同样错误,孟小虎绝对不会再犯。
加快脚步,快速向指定城门前行。
一路上,黑眸四处游走,孟小虎望着一幢幢的精美木楼,走至一半路程,突然黑眸中一道亮光闪过。
深思片刻,一把拉住身侧冷风,快速低声吩咐。
冷风听完点点头,不过在离开之前,冰冷反问了两个字:“人手?”
噗,一如既往的简洁,简洁得让不清楚他性格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嘴角微微一扯,孟小虎微微冷笑回答:“放心,人手贵多不贵精,就算只有我一人组织撤离,也保证出不了什么乱子,谁敢乱来,一刀斩一个,杀鸡给猴看,一个不够就杀一群,我看谁敢给我乱!”
听到这答案,一向冰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冷风,犹如面瘫一般的面孔,奇迹般不由自主抽搐。
杀人说得如切菜一般轻松,恐怕除了孟小虎,真心没有第二人,说这种事也说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
冷风带着九十多人离开。
孟小虎直接取代这一路人马喊话人的任务,一边加快脚步狂奔,一边大声吆喝。
走至后城门,只见已经有上万名普通自由民,推着简易独轮车,车上拉着体弱的老人与孩子,焦灼不安等待在城门外。
“大人,他们嚷嚷着要出城,说是听到大撤离的命令。”
一个年青武者看到孟小虎一到,立刻满脸忐忑快步冲至他的面前,低声询问,守住暴雨镇后城门的武者战士,只有千余人,大部分都是年纪较青,修为较弱的武者,以他们实力上第一线防御,肯定帮不了多少忙,甚至还有可能造成更多伤亡,但派来守住后城门,防止有人私自逃离暴雨镇,却是绰绰有余,毕竟有千余人,他们都认识孟小虎,整个南部大军,不认识他者绝对少之又少,而这些年青武者更是认识,毕竟年龄相仿,他们大多视孟小虎为偶像。
“对,这是皇甫大人下达的最新命令,我就是前来执行。”孟小虎点头肯定回应,顿了顿,扭头向聚集在城门口,已经变得骚动不安的大量自由民道:“放心,这城门很快就会开启,所有按照限定时间提前到达之人,都能安全离开,不过,大家出城后,为了更安全抵达下一个安全城镇,最好还是聚集前行,我会派部分武者随行保护大家,但如果企图脱离大队伍快速离开,抱歉,我们目前无法提供这么多的人手,而且集合撤离,人多力量大,互相帮助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况,大家明白吗?”
“明白!”
“多谢大人。”
“大人真是个大好人!”
自由民人群大部分听到之后,同时眼眶泛红,一些年纪较大的长者,甚至情不自禁大声赞扬。
好人卡……
嘴角有点抽搐,尼妹,孟小虎脸色微黑,作为一男人,最痛之事不就是收到好人卡吗?
“打开城门!放行!”
决定不再停顿,否则一会收到的好人卡,绝对会更多,扭头,孟小虎面沉如水对着看守后城门的武者下令。
嘎,嘎,嘎……
全部用金属浇铸的厚重大门,被几十个武者满脸涨红,用尽全力缓缓推开。
一群群自由民缓缓走出大门。
过程中,没有喜悦,反而一步三回头,满眼充满眷念频频回头看向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暴雨镇。
一些白发苍苍老人,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淌出。
一些中年男女紧紧抱住怀里不停哭闹的孩子,眼睛里只有麻木与绝望,对不再能够预测未来的绝望。
背井离乡者就是无根浮萍。
而且这故乡当有可能永远失去时,更让人绝望。
平静看着越来越多自由民涌出城门,孟小虎一声叹息从嘴里轻轻飘出,扭头,对最近一个年青武者吩咐:“每隔十分钟派出百名武者,随行护送他们前往下一个安全城镇,态度好一点,别再向这些可怜人的伤口上洒盐。”
“是!”
听到吩咐的年青武者,眼眶微微泛红,顶直脊梁庄严应下。
“大叔!”沉默片刻,孟小虎快速平复异常情绪,黑眸一眯,招手呼唤从身边经过的一个五十余岁男人,低声轻问:“你们用的独轮车,哪里还有?”
中年男人一怔,旋即兴奋低头附耳,如同接到秘密任务般谨慎回应:“大人,这独轮车每家每户都有二三辆,贵族家族更多。”
“谢谢。”一滴冷汗渗出额头,孟小虎努力保持严肃的回答:“这是很有用的一个信息,大叔,祝你一路顺风。”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旋即昂首挺胸,似乎已与同样大撤离的自由民,彻底不同地骄傲大步离开。
抹了把虚汗,孟小虎再次向身侧的年青武者下令:“带一百个同伴,去,去各家收集同样款式的独轮车,然后全部放置在大门外,当城破之际,至少能让受伤同伴,以及尽力救援的同伴,都节省一点力气,全部用手抱,即便有力气也会严重拖慢大军的撤离速度。”
眼睛一亮,得到命令的年青武者满眼崇拜回应:“是,大人!”
大量年青武者不断被孟小虎的新命令,指挥离开。
得,负责指挥的他,聚集同伴的能力不强,分散同伴的能力确实很强。
手持虎啸,看着越来越多涌来的自由民,孟小虎半点不慌,淡淡威压从身体溢出,这让尽管撤离者众多,却一直没有出现哄挤踩踏事故。
人群中有几个人合力推动一辆看似破破烂烂的独轮车,车上没有人,却堆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木箱。
不过这几个人不约而同,都戴着一顶宽得几乎将半张脸都完全遮住的帽子。
衣着倒很普通,与一般自由民身穿的粗布衣并无区别。
浓眉一挑,一丝邪笑悄然爬上嘴角,敏捷而平静走到这辆车前,左手一按,直接将这辆独轮车按停。
几个推车人身体同时一颤,尤其是车子侧面一个,在独轮车行进过程都没有搭手的一个家伙,颤抖得更为利害,尖声古怪大叫:“这位大人你想干什么?不是你叫我们撤离吗?现在又拦住我们的车,是想出尔反尔?”
虎啸悄然一挥。
噗,锋利狭长的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入这大叫男人的胸膛,穿膛而出。
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淌。
被一刀刺中的男人,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咯咯,嗓子里冒出古怪声音,伸手,双手不顾刀锋锋利,紧紧握住刀身,扬头,帽子掉落地面,眼睛一片死灰却无比怨恨地紧紧看向孟小虎。
本来有序流动,涌向城门外的自由民大潮瞬间停滞。
满眼惊慌,但无人开口询问。
“你以为穿上普通自由民的衣物,换个马甲,小爷就认不出你了?”浑不在意各色眼神质疑,孟小虎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不屑、鄙夷的揶揄:“错,你大错特错,披上马甲一样认识,而且还是一眼就认出的那种,虽然不知道你的姓名,可浓浓地钱臭味,早就出卖了你的真实身份,别人独轮车上推的都是人,你却推的是箱子,恐怕没有哪一个自由民,钱多得能用这么多箱子才装得下吧?白痴,假扮什么不好,要假扮一无所有的自由民?假扮自由民也没错,可错就错在怎么扮也不像!”
左脚用力一踹。
砰,独轮车直接倒地,沉重木箱砸落地面直接裂开,哗啦,一堆金贝彻底滚向地面,金光灿灿亮瞎人眼。
不过没人因为这金光激动,相反,看到这金色光芒大部分被迫背井离乡的自由民,眼中只有深深怒火。
平日这些贵族口口声声叫他们贱民,他们忍了,可当他们这些所谓贱民好不容易拥有优先撤离权时,这些贵族居然又恬不知耻假扮他们。
左脚收回,顺势一脚踢上被虎啸刺透的贵族,这贵族直接倒地,胸膛鲜血喷溅,身体只剩下最后回光返照般的抽搐。
“杀得好!”
数以万计自由民,突然,三个字如号角一般,在人群中疯狂爆发。
“还混杂在撤离人群中,企图鱼目混珠的贵族们听好罗!”孟小虎不为所动,黑眸冰冷环视了一圈,淡漠一声低吼:“有本事别让小爷看穿你们的身份,否则,已加入军队,不听从军令擅自逃离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冰冷彻骨。
没人会怀疑其真实性,毕竟已经有一具还温热的尸体,鲜血淋漓躺在地面。
“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敢了,都是我父亲,都是他鼓动我们提前撤离,不关我的事,我立刻回去,我立刻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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