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左游很普通,很真诚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唰!”林天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便是沉了下来。
他已经很小心了,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施展过。当然,书兵等神通除外,因为,这是拿来对敌之法,就算是他不想用,有时候也不得不用。世间元技神通,不计其数,所以,其余人也并没有将林天所施展的神通产生什么过多的怀疑。
但是,功法不一样。
左游见林天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峻了下来,他并没有再多问,而是再次平静地答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在意。”
说完,左游便是继续偏身,继续去烤着逄林猪肉了。滑嫩的肉质表面,此时正不断地崩炸着金黄色的油水,如同泡沫一般地油泡发出‘啪啪’的噼啪声。
火堆旁的积雪,因为过高的温度,也渐渐地融化了起来,但是,左游却早就在底下垫了一个很高的铁片,所以,并没有水迹干扰火势,依旧红彤彤地,直冒而起,炙热的温度,刚好落在了肉质之上。
现场,变得异常寂静了起来,或者说是尴尬。
左游的要求,很冒昧。雨婵也不善言辞,也没有圆场。
林天,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左游与雨婵是陌生人,他会选择杀人灭口。虽然或许会花费很大的代价,但是,林天不在乎。
不过,左游和雨婵,又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而且,相处了近半年的时间。
沉默,是治疗尴尬的良药,但却是友情的坟墓。
突兀,是能拉近人与人关系的手段,但却也是让人产生缝隙的导引。
风,依旧吹着,冷冷地刮在了面无表情的林天与左游三人的脸上,微微扬起林天眉前的长发,斜斜地飘动着,画面,本来是应该很美的。
不过,却是本来。
大概一刻钟之后,林天站起了身来,说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林天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独自离去了。他愿意,给左游与雨婵一个保密的机会,也只是个机会。
咕!咕!
林天的长靴,踏在雪地之上,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渐渐朝着山腰处行去。
左游听到了林天说出的两个字,但是他却依旧没有转身。或许是因为,愧疚!
雨婵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她的美目,总是不经意地会飘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已经快要到山腰际了,再过一会儿,他就会消失在她的视野。
或许,这一消失,就是这一生。
茫茫人海,要再想相遇,何其之难?
这一切种种缘由,都只是因为左游的两个字。林天,是个骄傲的人,同样,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啪嗒!
左游的下巴上滴落而下了一滴眼泪,打落在雪地之上。落成了一小段空心的圆柱,深深地浸入了雪地,然后,变得冷了起来,最后,凝结成冰。
“对不起!”
左游喃喃说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是想对林天所说,又或许是想对另外一些人说。
夕阳之下,一堆火,两坛酒,两个人,一片雪地。
似乎,这一切都十分的唯美。
但是,这里,本来,有三个人。
半个时辰之后,林天早就消失在了这片茫茫地雪地之中,山风夹杂着细雪花,密密地落了下来。
此时,左游与雨婵的身旁,又多了一个人。他身着一袭白衣,与整片雪地一样白的长袍,靴子也是白色。他很喜欢白,正如他的名字一般。
左白!左家秘境,大公子!
他的年纪,差不多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自顾地拿起了一坛酒,痛饮而下。
“哈!”火辣甘醇的酒,下喉十分舒服,但是,若是想要在喝下之后再哈一口气,却十分刺喉,但是,这人就如此做了,或许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么?你是故意的!”左白冷静地问道,语气没有愤怒,也没有欢喜。
“不为什么,他是无辜的!我查过了,他没有任何的背景,所以,他再继续掺合下去,一定会死!所以,他必须得离去!”此时的左游,十分冷静地回答道。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丝毫没有犹豫,因为他说的话,都是事实。
“自然有人会尽力保护他!而且,他很重要!”
左白又说道:“不过,你真的成长了!”然后,他又很亲昵地摸了摸左游的头,就像是习惯了一般。
“尽力保护,不是他想要的,我知道他的性子!他本来就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回去。我也应该回去,这里,也不适合我。”左游苦涩地道。
“你做这么多,他知道吗?你这么做,又能有什么意义?或许,他还在以为,你是想要贪图他的功法,或许,你真的本来就有这种想法。”左白反问道。
雨婵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同意左白的后一句话。
左游又摇了摇头道:“我没有!”
然后,他很认真地对着左白道:“大哥,你觉得,你是我,你觉得,这样做有没有意义,重要吗?”
“若是你真的觉得重要的话,你就应该是左流,而不是现在的左白!我一直,都很敬佩你。”
啪嚓!
浓火溅射出一片火星,射向了数米之外的雪地上,然后,熄灭成炭。
左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应该是回忆起了什么事。然后,他又摸了摸鼻子道:“但是,最终,我还是我。他们,依旧还是他们,我们此生,再也无法再有任何的交集。如今,或许已然成死敌了吧。”
“大哥,你是在后悔吗?”雨婵幽幽地开口道,她摸了摸有些瘪下去的肚子,然后,拿出了一小块素饼,送到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她不喜欢吃太多荤的东西,所以,逄林猪肉,她没有沾过一口。
左白又摸了摸鼻子,然后,再用另一只手将酒坛放到鼻孔下方闻了闻,却并没有喝下去,也没有回答雨婵的话,反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他叫林天吧!他真是个有趣的人,我看到过几次。”
夕阳下的日光,拉得很长,斜斜的影子,白白的雪,正好将身影印在雪面之上,让人不觉得头晕,反而十分的清爽。
炭火也快熄灭了,只剩下一层层厚厚的白灰,但是却也传来了热度,打在了众人的身上,还是有些暖和的。所以,三人都不自觉地朝着火堆处挤了挤。
“大哥,你还没有回答婵姐问的话。”左游搓了搓手,又紧了紧衣服,抬头问道。这种感觉,他觉得十分的好,也十分的熟悉,就像是在多年以前的冬日,他们三人,也曾经这么坐着。
不过,那一次,左白说的,都是一些好听的故事。而现在,他们却是分别问起了对方的故事。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答案了!”左白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这些往事,还是不开心的事,声音沙哑而低沉,并不像是从左白口中发出的一般。
雨婵和左游都低下了头,都微微有些自责。
“一日一文,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千七百五十三天了!”左白摸了摸自己右腰上憋着的一个鼓鼓的袋子,里面还传出了哗哗的响声。
“若是你们还记得的话,我们应该存了有六千九百一十二个铜币了吧。哦,不对,是六千九百三十五个!我记得,当日,我们本来就有二十三个铜币,那时候,我有七个!小尛有五个,长风有六个,血卜有五个!”左白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
“小尛想要一把铁剑,我想要一把长刀,长风想要一把弓,血卜,你想要的应该是一把匕首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把武器收在袖子里面的感觉了!”
“于是,我们几个约定,每日在锻炼之余,各自去做帮工,每人每天存下一文钱。然后,我们一起,去买自己心仪的武器。当时,我还记得长风第一日没有找到帮工,所以,你没有存下一文钱。你哭了好久!”
“不管我怎么劝,你都不听,第二日,你悄悄地多做了一份工,存了下来,我记得,那一日晚上,你笑了很久!”
“本来,我以为,我们四个,真的会一起去买各自心仪的武器,但是,却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后来,小尛回了家。长风被送到了苦州青元,血卜,不知所踪。”
“我们连离别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
“我到现在,都没有拿过一把武器!”
“我不敢,我怕你们在某一个天会找来。”
“我也好希望,你们会来!”
左白,似乎是说完了,然后,闭目将头放在了左膝之上,闷闷地正面搁了下去。
左游听着这些名字,再听到左白有些酸酸的语气,看着他微微有些湿润了的眼眶,沉声叫了一句:“大哥!”
“你忘记说你的事了。你十四岁,突破到了元基境之后,便是独自出了左家,然后,在外界,孤身寻了他们八年。”
“这八年,你修为寸许未尽,你被回来时,你的脚掌,全部都成了死肉。你的目光,也呆滞着。你没有对不起他们,真的,没有!”
“哼!~呼!~”
左白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将自己有些乱的心,平静了下来。他微微笑了笑道:“能说说他的事吗?我知道,他叫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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