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剀看到初凼死去,闭了闭双眼,再次缓缓开口道:“好好安葬初凼长老,照顾好他的家人吧!”
但是,初剀话一说完,就有人道:“回禀家主,初凼长老,并无家事!他是孤身一人!”
初剀闻言,身子又不自觉地一怔。
“代家主,初莨老祖留下的话,到底是什么啊?”那些长老,都好奇了起来。不仅是他们,就连一旁的林天,也好奇了起来。
本来,他都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必死了。但是,这初凼却救了他一命,而其中原因,他都还蒙在鼓里。
“没什么!”初剀语气十分冷地道。
众人见初剀不语,也不再多问,然后,他们将准备初凼的尸体,给抬回去。
但是,初剀却是说道:“留下初凼长老的尸体,林天你也先别走!你们先退下吧!”
“家主?这?”众位长老都迟疑了起来,初凼长老身死,难道就不安葬?
“这什么这?我自有主张!”初剀再次下令道。
“是!”那些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是,他们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了初剀的性格上的变化,他们越发地对初莨留下来的那个兽皮纸感兴趣了。不过,这时候,他们也不会自找没趣。
众位长老都退去之后,初凼道:“林天,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很难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林天点了点头。
初剀又道:“其实,我想杀了你!我比谁都想杀了你,但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走运,保住了你的性命。这一次,你竟然还不会死!你的命可真大啊!”
林天冷声道:“初剀院长!哦不!初家主,我自认是没有得罪你吧,就不知道,你为何对我生出这么大的火气?”
初剀冷哼了一声:“哼!你倒是摆起谱来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天退了几步道:“我自然信!只是,就算是你想杀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叫我留下,到底有何事?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吧!”
初剀脸色微微一簇道:“你也应该很好奇,那张纸上是写的什么吧!”
林天做出了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不过,他的心里,的确实是十分地好奇。
初剀将那羊皮纸,扔给了林天。
林天接过,貌似有些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但是,越看下去之后,他的神情,就慢慢变得凝滞了起来。甚至,整个鼻息之间,都带出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神欺我人凄凉,魔杀我人为狂。伏尸百万,千里血泊……”
“我为世间人,当不负世间事。我辈为人,可敬天但不惧天,可怕魔但亦可杀魔!涓涓又道,惶惶无欺,是故,我辈为真人……”
“天魔现世,神魔两者,也只不过是欺心之辈而已。盘桓无尽大地,沧桑有生死。唯独不愿,世世为奴,生生不爽。故我初家之人,在地征人,在天杀神。故我辈同人,在地相厮,在天为盟……”
“逆乱无情,不是本生为之……”
“林皇有为,杀魔三千,绝神三万,一生血迹战衣……”
“法者为法为人,亲自逆乱而起……”
……
这一张羊皮纸上,十分详细地记录了当时那场大战的惨象,以及那些被后人称为传奇的几个人的事迹。
七皇五帝三龙一凤一法。总共十七个当世传奇,一为杀魔,二为杀神,不惜被灭族祭世。
这上面,依旧可以看到那么几个人,青衣裹血,长战天际,以神魔之血,染红烈日。
依稀可以看到,那么几个人,长剑背负,对崖长立,在无人之境,失声痛哭。在世皆为人,世人皆有情。情至深处,即为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了无尽的威名,被扬颂了无数遍。但是,又有谁能够明白,他们最在乎之人,就死那些已经死去的曾经的身边人?
依稀可以看到,那些人,在万人中笑,只是为了鼓舞人的士气杀敌。又有谁能够想到,其实他们此时的心,早已经如同洋葱一般,被片片剥离已碎?
依稀可以看到,那一个个在世只是传说之人,为了忘记心中的痛,在无尽尘世苦苦挣扎。到最后,不得不强自封印自己的记忆,将自己,活生生地拼凑成另外一个人。对,就是拼凑。
不论是身世,身份,还是人世的经历,都完全地改了!
所有人都希望,眼里人是眼前人,眼前人是心中人。只是,在很多时候,他们都压抑住了这种情绪,只身杀敌。眼里人离去,心中人,只是在心中活着。
他们留下了无尽的传说,寥寥数语,就能够将其写清之人,肯定是经历过的人。而让初剀和林天都想不到的是,初凼,竟然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他的本名就是初莨。
只是,他失去了全部的修为和记忆。不,不对,是他尘封了全部的记忆。失去了全部的修为,为了能够缓解那种痛,将自己的记忆,活生生地改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点,或许,就连他自己在平日里,都没有注意到。初剀,也是在看完了这些之后,才猜测得到的。因为,初凼的行事风格,与世人太不一样了。他不争,不慕,不燥,不罚!
林天望了过去,看着初凼的尸体,以及那一滩散落的血迹。
残阳射下,一片留红,这种场景,刺激得林天都有些恍惚了,甚至,他都不敢确定,这种红色,到底是他的血?还是夕阳的余晖?或许,这也是他的余晖!
林天猜测不到,初凼到最后,是不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而他所希望的,就是为了能够在众人之中,留下微不足道的一个血脉和可能。
林天也猜测不到,初凼究竟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是哪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所有记忆,来这里忘记前世来的。
林天也猜测不到,初凼的前一世,究竟是经历过了哪些。才让得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初凼,到最后,真正的将自己当成了初凼,他的死,是在故意求死!
一个传奇之人,竟然故意求死,那他,又究竟有多么深的悲痛?
林天恍惚之下,轻声地问了一句道:“初家主,你觉得,初凼长老,会是他们之中的哪个人?”
初剀摇了摇头,神情无尽地落寞。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为了正告你,从今日起,你与我初家,永世为敌。若是你能够胜了我们初家之中的年轻一辈,那算是你的运气好。若是你不幸败在了他们的手里,或者是死在了他们的手里,那只能说,你没用!而这事,谁都保不了你!”
林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远处奔来了一个妙龄女子。这人修为不高,只是元基后期而已,她的年龄也不大,只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从她的发素打扮来看,她应该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只是,她的身子十分地急,眼色冲冲。当她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初凼之中,身子摇了摇,然后,紧咬住并不显红的嘴唇。她望不透林天和初剀的修为,所以眼色之中,虽然含着一丝怨恨,但是还是直接跑到了初凼的身旁,抱住了他已经冰凉的身子。
初凼有些重,他是炼体士,所以,筋肉很紧,看起来不胖。那名女子就像是忘记了自己是一名元基期的元者一般,十分吃力地将初凼搂在了怀里。
林天和初剀看到这一幕,脸色都不禁一阵发愣。他们二人虽然不对付,但是,此时还只是互相望了一眼之后,默默地离去了。他们谁都不清楚这名女子,到底与初凼有没有关系。但是,这都不重要。
就算是初凼,真的不像他平日里表现得那么正经,但是,以他本来的身份和那种功德,都会将他的一切事迹,都掩盖住。
林天和初剀过了半个时辰后,再次来到初家的大门口时。却是看到了初凼,与先前那名女子的尸体,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不对,应该是说,那名女子,将初凼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子是咬舌自尽的,这一点,从她脸上十分满足的痛苦中和嘴角的血迹,都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因为紧抱之下,女子的袖子,被捋住了,露出了一大截的手臂,上面一颗红红色砂痣,显得十分的刺眼。
林天和初剀脸色都微微一红,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而愧疚。
初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冷冷地瞥了林天一眼后,就走进了有些破败的初家大院中,然后吩咐人,将初凼和那名少女,合葬在了一起。那两摊血迹,也已经被打扫干净,完全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林天离开了,走到了絮语山顶的一个高大的松树的最高处,点着松叶,站着。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初家的大门口。那两摊红红的鲜血,那一颗红红的朱砂。
只是,她叫什么?他叫什么?他们两个,怎么相识,怎么相遇?为何,初凼又没有和那女子走到一起?那女子又为何要陪着初凼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个谜。
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的谜。若不是林天知道了初凼的身份,他也不会去关注这个女子的生死。
只是,那一摊鲜血,和那个逝去的不知道是谁的红颜,牵扯到了林天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每一个地方,都有真性情的人和真心的人。那就只能祝福他们。
星光洒洒,很弱,全都被月光给抢去了风头。平静,就是最大的幸福,星光点点,也许是它们自己不争吧!初凼这样,也许正是他最好的归宿,至少,到了最后,他成了那个女子的心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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