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岩砜在柳莺莺的照顾下,逐渐恢复了活力。期间,柳莺莺在和岩砜的交谈中也得知了岩砜的一些事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柳莺莺问道,同时向火堆里加了一根柴。
两人围着火堆而坐,螈螈也安静的趴在一边。
岩砜转头,视线扫向那无边而纷乱的雨幕,沉默了一下,继而语气低沉道:“去找他,不管他是生是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莺莺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继续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抓住一只灵兽,问问万狐窟在哪里吧。”岩砜低头想了一下,又道:“绝大部分的灵兽在凝形境就可以化为人形了,并且他们也能听懂人类的话语。”
柳莺莺闻言,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螈螈,好奇道:“说道这个,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螈螈不能化为人形?难道……”
岩砜微微一笑,说道螈螈,他的口气也温柔了许多。“螈螈不是一般的兽族,自然不能和那些普通灵兽相提并论。至于他什么时候才能化形,我也不清楚了。”
血脉越是强大的灵兽,其化形的难度就越大,这也是一种可以鉴别灵兽血脉优劣的办法。而身为上古异兽的六角弥螈,螈螈一直迟迟不肯化为人形,也是说明了它血脉的不凡。
更何况,曾经荒泽蚀骨咒当中的那只守护兽蚀骨蟒还说过,螈螈是什么妖族的强者。但是妖族和兽族有什么关系,岩砜还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妖族要比兽族厉害。
柳莺莺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不过,我还是想说,纪浩宇他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了,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岩砜默默的看着篝火中不断跳跃的火苗,这簇火苗微小不已,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将它吹灭,就像岩砜的希望一般。岩砜默然看了许久,忽然闭上了眼睛,低垂头颅,声音缓缓传出。
“我知道,深陷兽群当中,想要再逃出基本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我不敢去赌。”
岩砜又抬起头来,眼珠上涌现出丝丝的血红,他看着柳莺莺,哽咽道:“我不敢赌,你懂吗?哪怕只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去赌,你懂吗?”
柳莺莺微微低头,岩砜的目光好似尖刀一般刺眼,让她不敢直视,她低声道:“我懂。”
岩砜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别过头去。
……
……
既然已经决定了,两人又休息了半天后,外界的雨势稍小,两人便掠出洞来。
岩砜大概判断了一下方向,向西方一指,道:“先往那边走,然后找机会打探一些消息。”
柳莺莺点头,两人暴掠而出。
西北荒蛮之地,一处丛林茂密处,高大的树冠合在一起,阻挡了雨势,在某处形成了一片没有雨滴下的区域。
这片区域安静而温馨,正有两只小兽欢快的奔走嬉闹着。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潜藏的危机。
陡然,一股阴沉的杀气降临,仿佛死神睁开了他的双眼,冷漠的俯视这天下苍生一般。
两只小兽陡然大惊,这血腥的杀气刺激的他们浑身毛发愤张。它们小心翼翼的挤在一起,浑身还不断的发抖,注视着四周。
正前方茂密的叶片一阵抖动,从中走出一对男女,皆是身披雨篷,看那模样,应当是人类无疑。
“出来。”男子冷冷出声。
嗖……
在两人与两只小兽的中间,陡然出现一道人影,不过这道人影面容妖异,两只耳朵的顶端更是呈现为倒尖形,似乎并非人类。他的气息和岩砜一比,弱了不止一筹。
这妖异的人出现后,也是神色紧张,双拳狠狠捏起,强制着鼓起一番勇气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岩砜和柳莺莺无疑了。岩砜神色冷漠,淡淡道:“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老实回答,我就不为难你,否则……”说着,岩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地面上那两只瑟瑟发抖的小兽。
两只小兽又是一颤。
那妖异男子急忙上前,遮挡住了岩砜的视线,强自镇定道:“好,你说。”
“几天前,有没有大批的狐族经过?”岩砜问道。
那男子冷静思索了一下,道:“有。”
岩砜心一揪,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在它们之中,有没有一个人类的少年在里面?”岩砜继续问道。
那男子又想了想,确定道:“没有,它们先后从这里经过了两次,向东的时候没有,向西的时候也没有。”
岩砜一惊,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眼看又断了,他的心中一阵急躁,不由得语气转冷道:“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有没有。”
岩砜语气一变,那男子显然也是感受到了,顿时急的额头上都出了一些汗,但思索片刻后,还是撑起勇气磕磕巴巴道:“没有,真没有。”
岩砜向柳莺莺看去,两人的眼神当中都有了几分迷惑,明明看见了狐族的人,为什么却没有看见纪浩宇?
岩砜大脑急转,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有几分急躁,语气也不客气起来:“你确定?”
男子冷汗长流。
“确……确定!”
“那狐族的地盘在哪里?”岩砜又问。
“从这里继续向西,到一处荒山脚下有一方洞府,最近的一个狐族据点就在那里。”那男子顿了一下,又道:“狐族是一个大族,那里只是最近的一个据点,而至于其他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岩砜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柳莺莺急忙跟上。
等到两人走后,妖异男子急忙擦去额上的汗水,回头抱起地上的两个仍在瑟瑟发抖的小兽,轻叹一声,不敢再向岩砜离去的方向看上一眼,瞬间消失不见。
……
……
“居然没有看到人类,这怎么可能?”柳莺莺眉头蹙起,轻声道。
岩砜偏头看去,柳莺莺蹙眉思考的样子正好映入他眼帘。那姣好的容颜配上淘气的表情,岩砜的也是轻轻一笑。
“笑什么?”柳莺莺白了他一眼。
“没什么。”岩砜道,又是看向了西方,道:“不管怎么说,起码知道了狐族的地方,根据刚才问到的消息,几天前确实有狐族经过过这个地方,那肯定就是他们无疑。我们现在既然不知道浩宇去哪里了,那就最好找狐族的人问一问!”
柳莺莺“嗯”了一声,又迟疑了一下。
岩砜看到,问:“你在想什么?”
柳莺莺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在想,会不会,纪浩宇在半路上就已经……”
虽然柳莺莺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岩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默然片刻,道:“我也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还是不相信。”
两人的话语虽然都很朦胧,但是两人却都清楚对方的意思。他们都在猜测,纪浩宇是不是已经在半路上遇害了。
岩砜摇了摇头,仿佛想要将这纷乱的思绪全部摇出去。他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万狐窟。
万狐窟,虽号称万狐窟,其实也只是夸张了的说法而已。这里只是狐族众多的居住地点的其中之一,再怎么数,也不可能有一万只狐狸。
但是狐狸很多,这却是真的。
万狐窟坐落在一处荒山之下。这座荒山上虽然没有寸草不生,但也是星星点点,相比起那原始而茂密的从里,这里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的荒凉。
雨势倾盆而下,所有的狐族都躲在万狐窟当中静静的休息。再加之前些天出去征战了一番,此时更是需要好好静养。
但上天,似乎永远都是公平的,当你想要安逸的时候,他就偏不让你安逸。
倾盆的雨势下,有这两个身披雨篷的少男少女缓缓走进。
一只躺在洞口微眯着双眼酣睡的狐狸耳朵陡然动了动,紧接着鼻子又抽搐了两下。进而睁开惺忪的睡眼,疑惑的看向洞外。
涛涛的雨势阻碍了它的听觉与嗅觉,它只能通过视觉来观察一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洞外,雨幕如常,没有什么不同。
但这只狐狸也是道有所成,冥冥中,直觉告诉它,确实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到底是什么呢?它想了想,想不明白,只好迷茫的扫视着周围。
连绵不绝的雨势,荒突突的怪石,还有两个人影……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等等!有人?!
这只狐狸顿时大惊,惺忪的睡眼此刻也已经完全睁开,它张开自己的嘴巴,就准备大喊出声。
嗖……
雨幕中,这两道人影当中的一道,身形犹如闪电一般,在这只狐狸还没有喊出声的那么一刹那,直接扑了上来,折断了它的脖子。
柳莺莺紧跟而上,两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万狐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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