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听到剑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宁哲。
“你就是刚刚来到剑族的外来人?”白衣女子问道。
还不等宁哲开口,她又接着说了一句:“你是剑白的传人?”
前一句话这女子的声音还一如往常的冰冷,但后一句的时候,居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就连面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激动。
察觉到了这白衣女子的异样,宁哲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随机笑着说道:“没错,我曾经有缘,跟随剑白大人修行过一点剑术。”
“啊……”
得到宁哲肯定的答复之后,那白衣女子惊呼一声,突然向前冲了一步,随即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般,又停下了脚步。
“剑白……他……现在还好吗?”白衣女子沉默着,聂诺着,面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羞红,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宁哲心中的诧异更甚,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背后的剑霖没好气的说道:“宁前辈,不用理她,她背叛了剑白大人,背叛了白剑分支,背叛了整个剑族。她是剑族的罪人!”
听到剑霖的话,宁哲的好奇心更浓了起来,笑着说道:“此话怎讲?”
剑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没头没尾,可信度不高,于是赶忙解释道:“她就是剑白大人青梅竹马的女子,当年剑白大人对她一片痴心,为了她甘愿道心受损,没想到她居然背叛了剑白大人,成为了剑黑的妻子,哼!”
直到这时,宁哲才有些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她居然是剑白大人的初恋情人,但怎么又成了剑黑的妻子,看她刚才的样子,分明是对剑白大人仍然念念不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辛秘。
他刚刚想到这里,却听到那女子说道:“宁哲,我能否跟你单独谈谈?”
宁哲一愣,刚想要说什么,剑霖却是抢着说道:“宁前辈,万万不可,此女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别被他蒙骗了!”
说着,他便来拉宁哲的胳膊,想要将宁哲拉走。
然而宁哲的身形却是动也不动,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无妨,对于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蛊惑不蛊惑的,就让我跟她谈谈吧。”
“什么?将死之人?宁前辈你是说……”剑霖听到宁哲的话后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宁哲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女子虽然面色如常,但眉间隐隐有一股浓郁的黑气,而且双眸之中黑瞳太过,分明是情绪郁结,生机溃散的征兆……”
“别说了,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不等宁哲说完,那白衣女子便厉声说道,只是这严厉之中,却还是柔媚多了一些。
宁哲朝剑霖使了个眼色,剑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带着身后的修士向前走去,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宁哲却是清楚,他们一定还在这附近,绝对不会走远。
“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宁哲朝那女子微微欠身之后说道。
那女子显然对宁哲的态度很是满意,一般的人听了剑霖的话,不拂袖而去就不错了,而宁哲居然还留了下来,不仅留了下来,还对她以礼相待,这让宁哲在她的心目中顿时有些与众不同。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要问问剑白的近况!”白衣女子望着宁哲,许久才说道。
宁哲虽然心中早就猜到了对方想问什么,但真正听到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踟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剑白大人挺好的,修为也有精进,传授了我很精深的剑法!”许久,宁哲才犹豫着说道。
白衣女子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在宁哲的面上徘徊了片刻,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宁哲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
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将眼睑低垂了下来,长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说道:“我叫剑玉,是剑白的表妹,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他带着我上山采雪莲,带着我挖坑逮野兽,带着我铸剑,带着我游历了方圆万里的地界……”
说着这些,剑玉的面上闪过一抹怀念,连双眸中的黑色都隐隐有泪光闪动,可见这些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很久,但她还是记忆犹新。
“他带我做过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从七岁时候开始我就发誓,除了剑白,我谁都不嫁。整个剑族都知道,剑白有一个小跟屁虫,呵呵……”说到这里,剑玉突然轻笑了两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随即,她的面容便阴沉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剑白从外面回来,说他认识了个人,要跟他结拜成兄弟,他说那个人跟他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后一定也能成为个大英雄,还帮我引荐了他。从那时候开始,剑族就多了一个名叫剑黑的少年,而我们三个人的生命轨迹,也从此彻底改变!”
宁哲这才明白,原来剑黑并不是剑族人,而是被剑白带回来的。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反目成仇呢?”宁哲忍不住问道。
“反目成仇?哈哈……他们一直都是很要好的兄弟,直到现在都是!我想,如果剑白还活着的话,恐怕他也会这么想吧。”剑玉听到宁哲的问题,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声之中满是嘲讽和无奈。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我让剑黑给剑白送了封信,告诉他,我决定在这一天将自己交给他,然后一生一世做他的妻子!
就在那天晚上,我盛装打扮,做好了一切准备,在房间中等待剑白。一直到深夜他才来,然后灯熄了,人醉了,我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尽管剑玉讲述的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但她的话中却只有悔恨和痛苦,没有丝毫的喜悦。
而宁哲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站在那里默默不语。
“没错,故事很老套,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剑黑,他并没有将我的话告诉剑白,而是选择了自己前来。他挣扎了半夜,痛苦了半夜,但最终还是铸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尽管故事老套,但它所牺牲的,却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
“剑白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祝福我们一生一世美满幸福,原来那天他去山上帮我寻找可以突破璇光境的灵药,为了得到那灵药,他不惜损伤了自己的道心,终生无法进阶玉宇境!但当他满怀希望和幸福回来的时候,却在门外听到了我和剑黑两个人正在……”
说到这里,剑玉却是已经泪流满面,她剧烈的喘息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就嫁给了剑黑,也是从那天开始,白剑分支的人便将我视作叛徒,而白剑分支和黑剑分支的矛盾也是越来越深,最终将剑黑激怒,他开始对白剑分支的人下了重手。再然后的事情我想你都知道了,白剑分支的人一定会告诉你剑白的事情。我说的对不对?”
宁哲轻笑一声,微微点点头,这个悲伤的故事终于有了结尾,而他心中对于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也是了然于心,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罢了,只是这个差错,却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将三个人推入了痛苦的深渊……
“宁哲,你老实告诉我,剑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剑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没有丝毫感情。
宁哲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沉声说道:“我当年也并没有见过剑白大人的真身,那时是他的虚影教授了我剑术和剑道,至于他的剑魂,我已经带了回来,安放在了剑冢的最深处,剑白大人也算是叶落归根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剑玉的整个人便已经瘫坐在了地上,面上流下了两行清泪。其实在她的心中,她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但真正从宁哲口中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控制的悲伤。
“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啊,以他的天资和勤奋,本可以早就进阶玉宇境,甚至乾坤境的,可是现在……”剑玉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你哪里对不起他了,是我对不起他才对吧,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恩怨也早就应该淡忘了。看来古话说的没错,初恋是最难忘的!”剑玉的话刚刚说完,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山崖的背后响起,随即一名黑衣人转了出来。
“剑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剑玉看到此人的瞬间便惊呼出声。
而宁哲的心中也是一凛,原来此人便是剑黑,便是将剑白推入深渊的那个人。
只是此人看起来并不是那般的凶神恶煞,反而给人飘然欲仙的感觉。
来人正是剑黑,他并没有理会剑玉的话,反而转头看向了宁哲,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击退剑三的人、闯入剑冢的人?你就是所谓白兄的传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但其中居然蕴含着浩瀚的仙力威压,铺天盖地一般向着宁哲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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