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讲义气的家伙，陆子弦心里咒骂了下，但也不去多问，想他前世能量学究的干劲，研制起这种古代卡物来也是一般，所以，他又是拿起一段银针木，一块天青石，开始了新的一轮尝试。
又是锯木，又是找石头，然后是多番不断试验这个‘天牙皿’出品优质卡牌的可能性，这让陆子弦一直忙到半夜，他现在已是筋疲力尽，又饿又累，喝了几口水，颓然的坐在地上，四周摆放着十几款各种各样，熠熠发光的精致木卡，这些木卡里有船，有鱼，有花，有豸，有兽，有海，有岛，各类题材的木卡作品四散，洒落在各处。
在这堆东西里，唯一不见了的是那堆他之前一块块搬进来的天青石块。而银针木还余二十几根。
因为没有天青石了，不能再放到天牙皿中产生进化，不得不先扔在一边。
“看来，果然是十成中不到一成！”陆子弦心中暗叹：“根据刚才的试验，可能这天牙皿出品那极品木卡的一成机率的一点零头也没有。”
他试过，连续投入三十份次银针木和天青石，却只收获了两个成品，九份残次的木头尾料和天青石粉末，十七份完整的银针木块。
之所以会余下银针木，而天青石一个没剩，陆子弦也有点不明白。但事实就是银针木块经常被那天牙皿完完整整的退出来，而天青石却几乎是投一块消失一块。但是只要有出品好的东西，基本是极品。
只是在消耗这方面上倒是诚如蒲旭所说，符合天牙皿辅助消化的功能，而且胃口还是不错的。
“这样的东西，可以叫仙卡？”陆子弦在心中问自己，想要给出否定答案，但边上十几件极品的木卡又用无言的事实告诉他，这‘天牙皿’的特异功效显而易见。
能随便出来一件完整成品，而且手艺完全是鬼斧天工级别的匠之卡，就算出品的机率低到百分一，又能差到哪里去？
就是要消耗的材料也太多了些。
要知道陆子弦为了凑齐这批材料，他可是把自己在坊间私接的各类小活计赚的钱，包括师傅给的储蓄钱都花了一小半。
虽然，可以把这几件极品木卡卖了，换取更多材料。
想到这里，陆子弦突然一拍大腿道，是了，我完全可以先把这些东西卖了，然后……
陆子弦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木卡其价值估且不论，如果市面上大量出现这类精致的木卡，有人追上门来，自己如何解释？
别的不说，苏昕师傅也不相信啊，那从音清寺得的十几件木卡的水准，还能归功到自己账上，现在这十几件，哪一件拿出去不会引起关注，引起轰动的？
反复操作了那么久“天牙皿”。陆子弦似乎才意识到这批木卡恐怕是出手不得了。而且，在陆子弦的潜意识，这件宝物如果暴露，才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笨蛋！”
陆子弦正在心里想怎么办，脑海深层却是传来了蒲旭的声音。
“蒲旭，你出来了。”陆子弦欢喜：“我正打算问……”
“问我怎么处理这堆卡物？”蒲旭打断道。
“呃，是。”陆子弦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比如，为什么木头和石头进去，出来的不是别的东西，为什么那天青石会消失，为什么经常出不来好的东西，为什么出成品的机率那么低……他见蒲旭一副虚弱的模样，就决定以后再问了。
“你也真是不用脑子，担心那些的话，直接把这些东西找家私货行，典当铺什么的，卖了，不就得了。”
“然后，再去买材料再做？”陆子弦直问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没人教你去买材料啊，买那个做什么。”蒲旭无语：“你把那些东西卖了，不就有银钱了？有了银钱，你想买什么没有啊。小孩子。”
陆子弦恍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是太单根筋，没有认真想过，这里也和地球一般，有拍卖机构的。这些极品木卡要卖个好价钱，完全是不成问题。按行规，几乎可以完全确定的是，拿个上千银两，至少有。
有了这笔钱，再买他一堆精品木卡还给那欺人太甚的上官府不就成了，估计着绰绰有余。
那些人又有什么能力来鉴别真假？会元镇最顶尖的木卡制造可依然是苏记工坊。
这次大祸不就立马消弥于无形。
一想到这，陆子弦不由得振奋起来：“好，我立马去办这件事。”
说着正要将散落在地上的十几件木卡一一收拾起，然后打包去卖，外面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子弦啊，休息了没啊？”听声音，是苏老师傅。
“没呢，师傅……您等等。”陆子弦一听是苏昕的声音，慌忙将那些木卡踢进床底下，把那盒子收到怀里，然后慌里慌张的跑去开门。
“师傅，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看你这屋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苏昕关切的说，“陆子弦，你也不要负担太重，这些木卡量是多了点，但你师傅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师傅，放心，你就别操劳了，我觉得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在余下的五天内，我至少还能做个三十件像刚才那样水准的作品。”陆子弦想到那出来的十几件极品，心中不由大定，因此信心满满。“何况，还有杨师弟，也正在赶工。我们一定能按时完成上官府的货。”
“呵呵，你们俩，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苏昕拍了拍陆子弦的肩膀道：“我说的是余下的货，我已准备齐全了。”
“……”陆子弦一阵发呆，随即便问道：“师傅，就算加上我从音……呃，之前的十几件，再加上我们苏记的存货，我们也还差了六七十件啊。”
“呵呵，本来是差了六七十件木卡，但现在却是不差了。”苏昕慈祥的看着陆子弦，烛火映着苏老师傅脸上如刀刻般的岁月纹理，似乎也在此时舒展开来了。
陆子弦却是听不明白了，为什么原来是差了几十件，现在却有货了？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苏昕。
“徒儿不是很明白。请师傅解惑。”陆子弦道。
苏昕微笑道：“徒儿啊，你可记得当年我是怎么和你介绍苏记的？”
“嗯，记得，是苏家列祖列宗，耗尽心力，努力拼搏，一代一代的苏家人毕生都在改良和追求更先进的制卡工艺，同时也尽可能保留传统，方才能有如今的规模。”
听陆子弦能这么清晰的把他说过的话牢牢记得，还能重述出来，苏昕很满意的说道：“是的，我苏记工坊能在整个准曲区都享有盛名，凭的可不仅仅是那件“玲珑狮球”，更加不可能是元靖候他老人家的一点垂青，人没有本事，没有点实在的东西在手上，是很难在这个世上存活的。我曾一直这样认为。”
“直到今天，你说的一番话，才让我有了很深的触动，让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了想法上的改变。”苏昕感叹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你的话振聋发聩啊。”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老老老老匠祖。”蒲旭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可惜外人听不见。
陆子弦却是连忙摆手，“师傅，是我胡言乱语，您老不要介意个，当我年幼无知才是。”
“你就别损自己了，你今天的表现可比师傅我强多了。”苏昕按着陆子弦肩膀道：“不管从技艺上，还是技道上，徒儿，你都可以出师了。”
陆子弦一下又是愣住了。
现在就出师，他可是从没想过。虽然说陆子弦很想回老家。
苏昕却也没管陆子弦会不会多想。又接着说道：“原本我把苏家列祖列宗一代代存下的那批优质的卡物当宝似的储藏起来，哪怕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打算把那些对我来说如性命般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因为，那是我们苏记卡坊的传承，也是我个私心里认为，能放在手上最后的依据，也是最好的凭仗。”
“因为我的敝帚自珍，还累得你师兄弟二人操心操力，日夜赶工，只为了维护现在的苏记。真的是十分过意不去，为师真的对不住你们，在这点上。”苏昕言语诚恳。
“师傅，你别这样！”陆子弦正要开口说什么，苏昕一摆手，又握紧拳头比道：“可是，你的一席话话突然让我明白，真正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不是过去，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没错，匠之道，唯心。卡之道，唯新。技之道，永无止境。”蒲旭边说边点点头，这会也说道：“陆子弦，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你这师傅不算糊涂。”
陆子弦一听，也是心潮澎湃，内心中以乎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正在被迅速唤醒。
“所以，师傅决定，为了苏记也好，为了你们也好，我要把苏家之前的那批东西全部的拿出来！”苏昕一挥手，豪气顿生道：“上官府不就是要一百件吗。嘿，师傅家有的是好的，我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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