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
江夜和水月两人并肩而立，站在天衍宗九峰之外的一处高峰之上，看着他们面前这一座小小的土包，心中一时间生出了无限感慨。
对于水月来说，生死于他，见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身为天机一脉，死生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会让他们有什么触动，他们更像是一个见证者，让自己都融入到天地之中，融入到这片时空的长河内。
然而，看到此景，他早已平静无波的心中却悄无声息的掀起了一丝波澜。
山顶的寒风卷着空气中那淡淡的温度渐渐远去，一株鹅黄色的小花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却依旧高昂着自己的头颅，不肯向这严寒低下它高洁的头颅。
两人默然，静静地立于这方天地之间，许久。
“水师兄，不知此后，你还有什么打算？”
江夜长呼了口气，将胸中压抑的那烦闷都送了出去之后，看着远方的青山，问道。
水月微微摇了摇头，一身白衫随风微扬，更有那眉目之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仙风遗韵，好似九天之上仙人下凡，看透了世间繁华无数的眼眸藏着满满的书卷气。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江夜。
“你呢？”
“我？”江夜一愣，却是很快就笑了出来。
“我当然要留在天衍宗了，三个月内，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宗门完善一切，三个月后的迷神塔开启之日，便是我独闯那龙潭虎穴之日，我江夜，定会站在天地间的至高处，让我天衍宗，重回巅峰！”
江夜的声音顺着山风远远的传了出去，回响在天衍宗二十七外峰之上，那一抹霸气和雄心驱散了山峰之间的薄雾，让山更清，水，也更绿了一分。
“迷神塔？对了，我差点忘记你还有一枚通天令可用。”
水月稍稍一愣，立刻就想了起来。
“不过你此行迷神塔应该不会太过平顺，就让我来替你算上一算吧。”
他说罢便要拿出天机印来，却被江夜一下拦了下来。
“水师兄，不必为我算这一次了。”他说。
“为何？”
水月有些疑惑的看着江夜，若是换一个人来，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那人绝对会求着他，只为一窥未来，趋吉避凶。
“若是未来都已经确定，我即便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又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便是一次次选择，一次次挑战！这样方才显得我等男儿之气，天命，什么又是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切的选择尽在我身，我所选，才是我脚下之路，才是我之道！即便是逆那天命，又如何！”
江夜哈哈一笑，他的声音不断的回荡在水月的耳旁。
“更何况，水师兄，你可有自信真的能算的出我的未来吗？”
听到江夜的话，水月不由一滞，却是苦笑了一声，看着远处的大山，再不言语。
没错，他算不出。
即便耗费了自己珍贵的命元去强行开那天地之眼，窥探未来，他所看到的，依旧只是天道，只是天命规则之下既定之物，他所看到的，无一不是天衍宗毁灭的场景，又哪里会有现如今这般结局？
“逆天命……天命，又是什么？”水月心中暗叹，“我天机山，历来恪守天命所归，最终却只落得这般下场，我不愿！我不服！既然江师弟逆得，我又为何不可！我又为何不能！”
“水师兄可是想通了？”
江夜感受着身旁水月身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那股恐怖的气息，嘴角微微一笑。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水月口中缓缓吐出八个字，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淡然，眼中却有一股坚定，无法遮掩。
“若是江师弟你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也留在天衍宗吧，为了你的梦想，为了逆转这天命，我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力！”
“太好了！”江夜兴奋的一笑，“有水师兄在的话，我们抵挡其余宗门的可能就更大了一分，只是水师兄只要不嫌弃我天衍宗目前的境况就好了。”
“你就别跟我说这般客气话了，难道天衍宗的情况还能比我这个整个宗门都只剩下孤家寡人我一个还更惨的么？”
水月不由咧了咧嘴，苦笑了一声，不知为何，自己一直都很沉闷压抑的心情，在这一笑之后，却突然如拨云见日，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了起来。
“水师兄勿怪，咱们还是先去宗主峰一趟吧，接下来的事情，可需要水师兄你多多担待啦，走吧！”
“嗯。”
看着江夜转身离去的背影，水月点了点头，跟在江夜身后，两人向着宗主峰的方向奔行而去，只剩这一座孤峰横亘，承载着众多天衍宗弟子的信念，更见证着他们留下的誓言。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
宗主峰。
这是大战之后的第二天，算那时日，即便是紫薇阁的众人也都没有回到宗门之中，天衍宗的大胜还没有传播开去。
等到大罗门和化元谷知道这消息之后，怕是也要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留给天衍宗，便是最后的修养之时。
这三宗到时候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还不是他们现在能够预测的了，也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当前最重要的，便是将宗门内的一切可利用的物资都利用起来，做好万全的防备，迎接那可能存在的危机。
江夜和宗主提起水月的想法之后，宗主并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应了下来。
毕竟现如今多一个人就是多了一分力量，更何况，天机山也不过只剩下水月一人而已，偌大的天衍宗也不过四十号人，安顿一个水月绰绰有余。
都天封印大阵曾被大罗门珍藏的破阵射神车破开了一些，若是没有破阵射神车那种流传于百年前的强大器物，凭他们根本不可能破的了天衍宗的护山大阵。
即便是百年前，想要炼制破阵射神车也极为困难，直到现在，能够留存下来的，即便是大罗门，有那么一个也应该是最后的存货了。
要将都天封印大阵修复如初，只凭着秦寰秋和秦川两人的力量需要很久，而且也不一定能够将其完全修复的没有丝毫破绽。
江夜也自认自己的阵法水平还达不到那般高度，于是乎，他也没有参与进去，他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灵晶，那些得自于摩云峰大小秘境中的东西在被江夜搬出来，把天衍宗的广场几乎占据了一半还多之后，彻底让众人陷入了石化之中。
饶是性子平淡至极的水月也在看到江夜身边那多的几乎堆起来成小山一般的灵晶面前，也彻底傻了过去。
“这……这是灵晶？”
纵使身为天衍宗宗主的陆悼，在看到江夜拿出来的那一堆东西之后，心思也着实被震惊了好一下子。
虽然灵晶的存在和描述中完全相同，散发着一股浓郁到了极致的灵气，几乎让宗主峰上的灵气都凝聚成了白雾，但是这东西毕竟是千年前才存在过的东西，即便是陆悼也不过在宗门的典籍之上看到过一些罢了，真正见到实物，这也是他一辈子的第一次。
“嗯，弟子机缘巧合之下倒是发现了这些东西，只是可惜只有这么多了。”
江夜看了眼身边那足有五米高，堆得满满当当的小山一般的灵晶，心中不由有些怨愤，这些灵晶看起来虽多，只要分到每个人的手中，也就根本剩不下多少了。
“你小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这是灵晶！只要一块就能让多少宗门弟子都红了眼的灵晶啊！”李长青看着眼前这些灵晶几乎都有些晕了。
江夜看着周围众人都几乎直了的眼睛，连忙对着宗主说道：“宗主，还请将这些灵晶尽快都分发给各位师兄，有了这些灵晶辅助，师兄们的实力想必也能够更上一层楼的。”
“宗主，此事不可！”
归心听着江夜的话，立刻走出来，向着自己的师傅陆悼开口说道。
“这些灵晶我们师兄弟不能要，小师弟的天赋比我们要强太多，如果这些灵晶都提供给小师弟来修炼的话，要比给我们的效果好的多！”
“没错，大师兄说的对，这些灵晶我们不能要！”
“请宗主收回成命！”
……
看着这么一群在归心带领之下突然就有些炸了锅的弟子们，陆悼心中说不出到底是该气还是该笑。
更何况，他可还没说一句话，哪里用的着要收回成命了？
这些弟子们不知道江夜的情况，但是他们心中可是清楚的很呢。
这些灵晶对于普通人，甚至对于已经达到了武极之境的他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神物，即便是比普通的丹药，也绝对不会弱上丝毫，但是对于江夜这种怪胎，确实没有丝毫作用，至少根本不足以让江夜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的。
能够提供江夜体内实力增强的的，除了灵草那种本就具有强大到恐怖，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的天地灵力之外，再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而且他们可是已经将天衍宗积累了数百年，数千年的灵草一股脑都扔给了江夜，要不然，江夜现在能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还是两说。
这些，可都是归心他们曾经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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