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抱在身前,思索少许后,陈久林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嘴唇,说:“既然你不怕出事儿,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之后,趟着浑浊的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旁边一条巷子。
巷子的前方是一堵厚厚的土坯墙,没有出口,两侧是两排紧挨着的低矮小屋,陈久林进入了其中一间小屋,
柳承没有多问,站在巷子的入口处,耐心地等着他。
许久后,小屋前闪出一道黑影,黑影速度极快地奔跑到柳承面前,二话不说就将一个鼓鼓的包袱塞到他怀中。
此时,黑影现出了身形。
只见来者头戴斗笠,脸蒙黑巾,一身黑色劲装打扮,脚上还穿了一双黑底皂靴。
此人身高体形,与陈久林十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滴溜乱转的眼珠子。
来者将蒙面黑巾一掀,露出半张脸,小声说道:“这里面有一身夜行衣,一件二阶凶兽内甲,一双靴子,大哥赶快换上吧。”
此人正是陈久林。
“二阶凶兽的内甲?”柳承颇为意外地低语道。
“大哥不知道么?就是用二阶凶兽的皮毛做出的内甲,这可是我亲手抓的凶兽,我娘亲手一针一线缝制的内甲,比商会卖得好多了。”
谈起内甲的来历,陈久林口若悬河,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听到内甲是陈久林母亲所做,柳承立刻意识得到,这是一位母亲担心自己的儿子受伤,才特意为自己儿子制作的内甲。
“你娘特意给你做的内甲,我拿去穿的话不太好吧?”柳承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久林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也不是外人,再说了,我身上也穿了一件,这件内甲你穿上就是。你若是再推辞,可就是把我陈久林当外人啦!”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承笑道。
打开包袱皮,抖开内甲和衣服,在陈久林的帮助下,他很快就穿戴整齐。
随后,陈久林摘下自己戴的斗笠,沿着斗笠的边缘,用指甲轻轻一抠,斗笠边缘翘起一条缝隙。
手指一掀之下,一顶斗笠分成了两顶。
柳承心领神会,伸手接过其中的一顶,戴在自己头上。
接着,两人同时蒙上黑色面巾,相视一笑后,向远处疾奔而去。
……
此时,陈家一处烟雾缭绕的屋子内,两个身形肥胖的少年,神情沮丧地瘫坐在地上。
“陈蔡,你说刚才那小子是谁啊?”陈亚青低声说道,“我看他像一个人,可一着急又想不起是谁了。”
他口中所说的那小子自然是指柳承。
陈蔡抻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泥水,忿然道:“要我说,管那小子是谁呢,咱们去管事大人面前告那两个混蛋一状,让堂管事大人收拾他们。”
“好,就这么办,咱们一起将此事禀报管事大人,有管事大人做主,看那小子还能嘚瑟几天。”陈亚青赞声道。
说着,搀扶起陈蔡向外走去。
外面还在下着滂沱大雨,两人一瘸一拐地向杂务管事的住处走去。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杂务管事陈柏里的住处。
那是一座宽敞的院落,里面种植着各种娇艳的花卉,五颜六色的花朵在狂风暴雨中摇摆起舞,更显艳丽多姿。
厅堂里,陈柏里身子斜斜地靠在圈椅上,神态悠闲地观赏着雨中的美景。
见陈亚青与陈蔡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走来,急忙问道:“你俩这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
“管事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哥俩做主啊!”两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喊道。
陈柏里危襟正坐,正色道:“好了好了,都伤成这样了,就起来说话吧!”
“管事大人,那陈久林太不是个东西了,他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陈蔡捂着屁股说道。
陈久林那一脚把他伤得不轻,特别是他的屁股撞到了墙上,就像碎成了八瓣一样,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他呲牙咧嘴。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那小子帮忙你们干活去了吗,他又惹啥事儿了?”陈柏里追问道。
“回管事大人,陈久林那小子不仅不好好干活,还吃里扒外,和一个外人联手打伤了我们哥俩,然后溜出去了。”
“他俩对我们是下死手,往死里打啊,连墙上都被踹出一个大洞,估计不等这场雨下完,那屋子就会塌掉。”
两人不断地添油加醋,有意激起陈柏里的怒火。
砰!
陈柏里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问:“那个外人是谁,什么修为,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陈家的地盘?”
但凡是云州城的人,对各大武道家族的地盘都是有所了解。况且,像陈家这种家族,四周都是筑了高墙的,凡是进来的人都会知道这是陈家。
“那人一头的白发,只有炼体六层的修为,但实力很强,在我们之上,至于他姓甚名谁,我们却是一无所知。”
“管事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那小子可是横得很啊!我们哥俩原本想搬出管事大人的威名吓走他,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您猜怎么着,那小子竟然说‘不就是陈家的那个杂务堂管事吗,有什么啊,不就是个血祭境的武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您说那小子多气人啊,我们哥俩能轻饶他吗,上去就打他,哪成想陈久林居然跟他联手,一起打了我们哥俩。”
陈蔡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着,就好像真有这回事一样。
一旁的陈亚青也不不失时机地插上几句,直把陈柏里气得火冒三丈,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们两个去告诉守卫,见到陈久林就给我抓起来,把他挂到树上暴晒三天。至于那个白头发的家伙,若是他再来我们陈家,就把他抓到我这里来,我亲自收拾他。”陈柏里气呼呼地说道。
不过,当他讲到“那个白头发的家伙”时,语气明显减弱了几分。
拍卖行中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知晓,也知道一个叫柳承的人与陈久林在拍卖行大闹了一番,而那柳承正是一头白发。
知道对方是柳承后,他的态度也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对陈亚青和陈蔡的话有了几分怀疑,因而,做出了方才那番叮嘱。
他要当面问一问柳承,是不是真的说过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自从拍卖行的事情发生后,金家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追查陈久林的下落,也未遣人知会陈家。
这也给陈柏里提了一个醒,柳承是个深不可测的主,其背后的靠山金羽商会也不是好惹的,不然,金家怎么会忍气吞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柳家出了个不得了的人啊,长此下去,早晚要把云州城搅翻天,陈柏里如此想道。
……
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柳承与陈久林便来到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前。
柳承站在河岸处的一块巨石上远眺,对岸的景色尽收眼底,那里有着一大片茂密葱翠的密林,隐约可见几只体型庞大的凶兽在密林边缘行走。
“我们怎么过去?”
扫了一眼水流湍急的河面,柳承一筹莫展,只得询问陈久林。
陈久林神秘地一笑,低声道:“看我的。”
啸!
他将手放在口中,吹出一道尖利的哨音。
哨音刚落,远处的河面就出现一道模糊的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小船的速度很快,只是片刻的光景,便划到了离岸边两三丈的位置。
艄公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赤着上身,露出壮实黝黑的胸膛和肌肉虬结的双臂。站在船头,朝着两人一抱拳,沉声道:“客官要过哪条河?”
哪条河?
眼前只有这一条河,但对方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柳承淡笑道:“当然是过这……”
突然,陈久林上前打断他的话,说:“当然是过这庄家的河,武友只管开价就是。”
“四十块元石。”中年汉子摇着船靠近岸边,低声说道:“这两天不太平,你们自己要小心一点。”
柳承掏出四十块元石,朝船上一抛。
中年汉子轻笑一声,单手向前一扫,劲气飞旋而出,将元石悉数卷入手中。
之后,柳承与陈久林迅速跃上船,中年汉子摇着船向对岸划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船才划到对岸。
两人向中年汉子道了声谢,随即跳上岸,身形一闪,速度飞快地蹿入密林中。
“前面好像有人。”
刚一进入密林,柳承便觉察到前方有动静,脚步一变,纵身跃到一旁的大树后,躲藏了起来。
陈久林先是一怔,继而学着柳承的样子,躲到了旁边的一颗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后。
神识扩散到周围五百丈的距离,柳承仔细感知着密林中一切风吹草动。
顷刻间,识海内便出现了无数个蓝色光点。
心神在识海中扫了一眼,柳承对密林中的情况便是了如指掌。
前方是两个人,都是炼体七层的武者。在那两人的身后还有一群武者,足有七八十人的样子,正三五成群地向前飞奔,似乎是在追赶他们。
“怪不得那些凶兽会在密林边出没呢,我还以为是这里凶兽多的缘故,搞了半天竟是这种事!”柳承失望道。
密林中有如此多的武者互相追逐,凶兽必然会受到惊吓,四处逃窜,难免会有几头凶兽跑到密林边躲避。
“一个都不留,全部杀掉!”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密林四周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呼应声。
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柳承暗道不妙,朝陈久林一招手,向着密林外飞奔而去。
艄公所言不虚,这里的确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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