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闫斌的嗓门本就不小，再加上他故意这样大声旗鼓的说话，白虎宗的弟子，想不听见的难，一时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叱声吼道。
“你没听清？”
闻言，闫斌不由嗤笑一声，道：“但我却没有心情，也没有义务，跟你再重复一次。至于，你想不想知道，那也和我没有半分钱关系。”
“你！”
闫斌的字里言间充满不屑地意味，即便是不相干的人听了，都会觉得甚是尖酸，就别提首当其冲的白虎宗弟子，他们心里会怎样去想。
正当他准备开口还击的时候，为首的那名白虎宗弟子，忙是将其拦住，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忘了刚才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旋即，又自问自答：“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谁先动手，谁就是输家。”
“……”
那名弟子只能忍气吞声，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临走之前，还撂下狠话，对闫斌等人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谁要是敢做缩头乌龟，谁就是王八！”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太爱听了。”突然，向天讥笑一声，啧啧叹道。
“怎么，不敢？”
那名白虎宗弟子瞬间来了底气，洋洋自得的笑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只要你给我……”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向天就连连摆手，笑着打断道：“不，不，不，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敢这两个字了的？再者说，要说有错，那也是你们有错，我们没有错，何来认错之说？”
“什，什么你有错我有错的，说，说人话！”向天的口舌绕得很快，听得大多数白虎宗弟子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名有些口吃的弟子，道。
“听不懂人话，还非要别人说人话，你也算得上是个人才。”向天笑道：“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句诗，根本就是在诠释你这种人，而且诠释的恰到好处。”
“算了，看你们依旧听不懂的份上，我还是大发慈悲，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跟你们好好说说，免得到时候，有些人又要不要脸面，死不承认。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向天摇了摇头，用极富含文艺的方式骂人，还能骂的别人无法还嘴，但并不能有成就感。
譬如现在，向天说了一大堆，白虎宗弟子听不懂的话，虽然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受力点。用最简单的话来讲，不管你的剑术招式有多令人眼花缭乱，却没有刺中对手，和没有刺中，并无太大区别。
因此，向天还是决定将话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乌龟，是一种动物，王八，又是另一种动物。缩头乌龟是乌龟，怎么在你们口中，却又变成了王八？”
向天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自己有错察觉不出，反倒是满口咬定别人有错，笨到一种境界，一种极致的表现。”
“……”
闻言，白虎宗的弟子，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别到处瞅，说的就是你们。”
向天指了指他们，道：“现在，你们应该能听懂了吧。”
旋即，向天又摊手道：“如果你们还不明白，那我也没有办法拯救你们了。只可惜，我手里没有豆腐，如果有的话，肯定会慷慨的借给你们，让你们一头撞死，而且不用道谢。”
“你！”
倘若，这些白虎宗的弟子，还不知道向天话里的意思，但最后一句的嘲讽，可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哪怕是智障，也绝对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走！”
为首的那名白虎宗弟子，哪能让事态继续严重化下去。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最终也只会是一种结局——他们的人，会率先忍不住动手。
没办法，他赶紧出言制止，并黑着一张脸，主动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其余的白虎宗弟子，也不得不紧随他一起，离开此地。
“哼，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一行人便是从哪来，回哪去，并且不管阳剑宗的人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继续回答，实实在在的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真没劲。”
闫斌极不满意的撇了撇嘴，瓮声嘟囔道。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他的最希望双方能够打起来的，那样一来，他也不用再像之前在擂台上比试那般，缚手缚脚。
闫斌是真的，很想放手大干一场。
“放心，你也别埋怨，就算你不想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会找上门的。”楚凌淡笑着上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错，到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束缚，即便是二话不说动手开干，也没人管得着。”向天接着道。
“嘿，这些我当然清楚，就只是有一点点的不爽罢了。”闫斌嘿笑说道。
“此事后话，暂且不提。现在，让我最在意的是，为什么雪儿没有上过场，难道，裁判那家伙，禁止了人剑境修为的弟子吗？”楚凌问道，目光也转移到一旁的白兰雪身上。
“不是吧，楚凌兄弟，你不知道？”闫斌有些惊讶的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楚凌有些疑惑，又问道：“难不成，已经上台比试过了？”
“那当然，楚凌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有点太后知后觉了吧。虽然我并没有亲眼看到经过，但事后我都在向天那里问过一次。这可是同门之间最基本的了解啊……”闫斌不由感慨道。
“……”
楚凌目光一凝，实际上，这件事也不怪他。
昨天回到这里，听到冰心说出他以前曾经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莫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直到夜幕降临，他便迫不及待的出门，约见冰心。
进而，他的情绪变得更加低沉、失落，像是丢了魂似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吴磊又突然造访，两人探讨“黑铁舵主令”的得失，消耗了一段时间。
等到吴磊离开以后，已经快要接近天明，只好赶紧休憩片刻，也好恢复一些体力。
如此一来二去，楚凌却是没有去问，也没有机会去问，白兰雪是否上场比试过了。
“闫斌。”
向天不着痕迹的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哦，哦……是这样，我的意思是，都怪我，嗯，没错，都怪我。”
闫斌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溜圆，瞬间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改口道。
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不用说，就能互相明白的地步。这不，向天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又踢了他一脚，他就懂了向天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一切在楚凌眼里看来，只有四个字——演技太差。
然而，现在他正好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坡打滚，接下去。
“这怎么能怪你？”
楚凌佯装疑惑的问道。
“嘿，嘿，当然得怪我，楚凌兄弟，跟你去了半天，遇上的尽是一些麻烦的事情，我倒是不用操太多的心，但你跟我不一样，咱们俩放到一起，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闫斌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所以，还得怪我没有尽到做兄弟的职责。”
“行了，说点实际的。”楚凌挥了挥手，道。
“成，那我就说点实际的。”闫斌整了整脸色，旋即点头道：“不过，了解最清楚的，还是莫过于向天，他看人挺准。当事人看不透的名堂，他就能一眼看穿，还是让他来说吧。”
“嗯。”
楚凌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挪移到向天的身上。
向天说道：“本来，白兰雪师妹，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赢得比试，但最终，却是赢得不太光彩。”
“哦？”
闻言，楚凌不由瞟了一眼在那边，脸色微微有些黯然的白兰雪，又问道：“怎么回事？”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并没有多严重，要怪，也只能怪咱们的师妹，魅力太大，各大宗门之中，都有不少喜欢她的人。”向天摊了摊手，说道。
“……”
听到这里，楚凌也大致明白过来。
可能性只有一个，白兰雪的对手，是个男人，而且他心里对白兰雪很是爱慕，不肯真正的打起来，所以主动认输。
但是，双方若是真的交起手来，白兰雪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看来是挺麻烦的。”
楚凌轻轻地点头道，摸着下巴沉吟起来，要真的这样继续下去，白兰雪或许会躺赢到宗门大比结束。
到那时，她就必须面临跟凌剑阁的比试。
输，也是必然趋势。
并且，他还不能出手相助，有些头疼。
“希望下场比试，能够遇上火凤宗的弟子，也就可以不掺杂其他因素，好好的比试一场了。”楚凌淡淡的说道。
想来，也只有对手跟白兰雪一样，同为女人，更能因嫉生恨，下手毫不留情吧。
毕竟白兰雪的修为只有人剑境六重，对上地剑境高阶的剑修，应该没有胜出的可能性。
进而，也可以避免持续赢得比试胜利。
“……楚凌师弟，这你就错了。上一场，师妹的对手，还就是火凤宗的弟子。”向天无奈的耸了耸肩，摊手道。
“什么？”
楚凌没有怀疑向天此言的可信性，因此，在这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蹦跶出四个字：男女通杀。
旋即，眼角微有些抽搐的看向白兰雪，心道：“现在，恐怕也只能祈祷，下一场她比试的对手，是个伪娘了吧……”
然而，向天仿佛是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旁，拍了拍肩膀，说道：“放弃吧，哪怕是伪娘，也喜欢咱这个师妹啊……”
“轰！”
楚凌的脑海里，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响开来。
连伪娘……也杀啊？
“可有什么办法补救？”楚凌眼角微抽，问道。
“暂时，没有。”向天想都没想，摇头否定道。
“……”
楚凌无语的翻了一记白眼，算了，到时候他跟吴光打一声招呼，让宗门这边赢上一场，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办法倒是有一个。”
就在这时，冰心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办法？”
楚凌赶紧问道。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希望雪儿输掉比试？”
冰心咄咄问道。
“怎么可能。”
楚凌矢口否认道：“宗门大比的机会难得，如果在这种地方，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战斗，那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这样，倒不如从开始就不要来，还省得浪费修炼的时间，不是？”
“尽会扯些歪理。”
冰心横了他一眼，冷声道。
“随你怎么说，但你先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楚凌道。
“办法确确实实是有，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冰心道：“就算是要说，也应该是跟雪儿说，哪里有你过问的份？”
“冰长老，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理应互相帮忙。”楚凌义正言辞道：“更何况，我与雪儿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朋友，这也是出自朋友间的关系。”
“就只是，同门弟子、朋友而已……吗？”
在听到楚凌这句话后，一旁低头不语的白兰雪，眼眸深处不由黯了黯，却又是自嘲的低声笑道：“只感觉，自己离他的世界，仿佛越来越远……”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兰雪便开始注意起来楚凌。
或许，是在楚凌，在她的院落里，欣赏着白兰花，进而为其赋诗开始吧。
“熏风破晓碧莲苔，花意犹低白玉颜。”
“一粲不曾容易发，清香何自遍人间。”
到现在为止，白兰雪都能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就像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精神识海中，无法抹去。
慢慢地，越是与楚凌接触，随着接触的越深，她对楚凌的好奇，也就越来越重。
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很想一直跟在楚凌身边，去见识她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从来都没听说过的新鲜事物，但就在这几天，她开始发现，她已经开始不太了解，她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的人。
“楚凌，你脸皮真够厚。”
冰心脸上挂着一抹笑容，说道，但她却是微眯起双眼，让人瞧见，都不禁打起寒颤。
“多谢冰长老的赞赏，小子我定会再接再厉，不负您的期望。”
楚凌的脸皮，可谓是铜墙铁壁，要想让他尴尬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当然，任何人都有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是楚凌，同样也不会例外。
“刚才那句话，是冰玉曾说过的。而我，只是复述一次而已。”冰心轻笑一声，用只有楚凌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道。
“……”
瞬间，楚凌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是，是吗……”
楚凌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两个，不，这三个字。
“我为什么要骗你，而且我相信，你应该能记得起来，不是吗？”
冰心不由笑了起来，不像之前的笑容，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虚假的成分，而这一次，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就连她自己，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
见状，周围的人，忽然间有些呆了。
包括白兰雪在内，也不由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他们何时见过，心目中一直冷傲高大的冰长老，会流露出如此随和、美丽的笑容。
“没错，我的确想起来了。”
虽然脑海里还并没有完整的记忆，但这句话，楚凌却是切实的回想起来。
“不过，我想她并没有把我的回答，告诉你吧。”
楚凌淡笑一声，说道。
“你有过回答？”
冰心闻言愣了愣，脱口问道：“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凌以牙还牙，说道：“按理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与你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就应该做好小孩子该有的本分，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你……”
冰心眉毛一挑，葱白般的玉指，点指着楚凌的鼻尖，美眸一眯，道：“不说也罢，本长老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楚凌，长幼尊卑，你要搞清楚，现在你是我的晚辈，还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点。”
“你想知道也可以，不过需要一个条件来交换。”
楚凌完全无视冰心的话，淡淡的说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办法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回答冰玉的话是什么，你觉得如何？”
“……”
楚凌的言谈举止，在别人眼里，那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对方是谁，那可是阳剑宗内，连宗主都要敬她三分的冰长老。
楚凌，竟然敢这样说话，难道他就不怕受到严厉的惩罚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也就只有楚凌，才敢这么干吧。仔细回想一下，楚凌在阳剑宗内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跟吴长老谈笑风生，跟剑长老大打出手，甚至连宗主都不忌讳。
因此，眼前这一幕，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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