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没有胜者。
只有死者。
“……我还是搞不清楚,”谕天明看着搬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的言先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也在这里呢?”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他请来的人啊!”言先生理所当然道:“如果不是我,他怎么可能找得到你?你可别忘记了,你那些所有的伪身份和假证件,可都是三年前我替你制作的。”
“这也是这几年来,我很少使用到它们的原因。”谕天明抬头看着赵毅道:“你都有整个上海最高效的寻人者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如果人可以找到的人,那基本上我们警察都可以找得到。”赵毅点了根烟道:“可我要找的这个家伙,却用不是人的方法,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当我问这位言先生,谁能替我找到不是人的家伙……”
“我就告诉他,这是你的专长。”言先生接过话茬道:“然后这家伙说什么都要把我拽过来,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想找我做什么。”
“找到他,并不是事情的全部。”赵毅吐出了一个烟圈:“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血腥的开始。”
“言,你的朋友说完都这么文绉绉么?”谕天明问道。“都和你说了,他不是我朋友。”
华夏,男,21岁,某二流大学软件系专业,大三时因长期翘课及考试作弊被劝退,父母早年生车祸双亡。其他资料,无。
这个华夏的名字听上去很是硬气,可就赵毅提供的相片看来,这只是一个其貌不扬,身材矮小,骨瘦嶙峋的普通男子罢了。
像是这样的男孩,绝对是从小就被人欺负到大,性格孤僻不合群。既没有朋友也不招人喜欢的类型。
“你还真说对了,”言先生看着这张照片说道:“这样的人即使真地消失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到。”
“是么?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么?”谕天明还是一样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敏感度低下。
“……我开始怀疑我的推荐是不是错了。”言先生叹了口气,朝赵毅问道:“就靠这张照片,你想让我们从上海的整整三千万人里,找到这个无亲无故无朋的无业游民?”
“不只是找到他。你们还要把他安全地送到我给你的地址。”赵毅说着递上一张纸条,面色凝重道:“就我个人理解,其实后面这个任务要远比找到他难得多。”
“所以,我们不但要当检察员,还要当快递么?”言先生指了指自己和谕天明道:“你确定,一个普通人需要两个言咒师来护送?你知道我们是……”
“我很清楚你们是谁,我的弟弟三年前就在柒的援助部队里服役过。所以不要认为我对你们不了解。”赵毅打断了言先生地话:“你以为想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就这么容易?你以为能找一个人完成的事,我会找上两个?”
“听这话的意思。\他不像是想让我们找一个人,”谕天明木然道:“倒像是想让我们来引一场战争。”
“谕先生的这句话倒是说得差不多到了点。方向却错了,”赵毅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引战争。是想阻止战争。”
赵毅说话的样子甚是凝重,看来他不是在说笑。
“赵警官。如果你不是在讲一个很不好笑地笑话的话,”谕天明面色阴沉道:“那你最好赶紧给我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先生坐在谕天明的身旁,脸上也难得地没了笑意。
言先生和谕天明都知道,“战争”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满地的鲜血,涂炭的生灵,还有无处可去的游魂野鬼。
人们战争是为了胜利,可在言谕二人看来,战争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胜者。
只有死者。
“战争,我喜欢。”阿暗吹着口哨道:“这次又可以吃个饱了。”
“阿暗,闭嘴。”谕天明没好气地喝道。
“别和小鬼暗矫情了,来看看这个。”言先生扫了眼档案资料,然后递给了谕天明道:“这家伙在一星期前,买了足有一个月地应急食物,然后还从网上订购了一些防狼喷雾,刀具还有电棍……”
“你是想说,他早就计划好要进行长期隐藏行迹地生活,而且还知道自己会被人跟踪或者追杀,所以才买了这些防身工具。”谕天明沉吟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还是想要再干些什么?”
“说实话,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赵毅那张硬气地脸上浮过了一丝无奈:“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诚恳地建议你们以最快地度找到这个华夏,然后在其他意外没有生之前,把他交货了事。”
“既不告诉我们原因,也不告诉我们会生什么,然后想让我们按你说的去做?”言先生讥讽道:“你居然还说你很了解我们?”
“我也很无奈。不过我也知道,只要有足够地价码,你们也会偶尔做些例外的事,不是么?”赵毅牵动嘴角笑了笑:“我相信我给地报酬已经足够丰厚,而且你们还能阻止一场战争,这些还不够让你们做一件对你们来说,毫不困难的快递任务么?”
没人回答赵毅,谕天明和言先生只是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是沉默。
“看来又有热闹可以凑了。”阿暗幽幽地说道。
在赵毅的通融之后,谕天明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其实派出所的警员们也恨不得早些送走这尊吓死人的大佛。
市局警察总是很忙,出来没到两分钟,赵毅就带着他的人撇下言谕二人离开了。
“想搭便车么?”言先生拉开了“借来用颠颠车鬼知道多少号”的车门,做了个“请进”手势。
“我有些好奇。”谕天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顶着那张扑克脸道:“那个赵警官看上去可不是你那惯常地客户类型,他会为了抓一个犯人而给你送阳寿?我相当怀疑。”
“木鱼一号的脑袋永远是这么不知变通。”阿暗又一次插话道,而且这次,他还带着一股白雾形成了隐隐约约的一张脸:“用**猜都知道,那个姓赵的肯定和当初的政客们一样,是在用别人的命付账啊----虽然我并没有**。”
“又是死刑犯?”谕天明的声线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满:“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玩当年的一套了。”“你放心,这次走地程序和以前不同。不会被那些人注意到的。”言先生毫不在意道:“话说回来,反正他们都要死了,何必浪费他们的阳寿呢?”
这不是言先生第一次和政客或者警方合作了,即使是在“柒”解散之后,也不乏总有些不同国家的熟人会找上言先生,而言先生对于这些掌权者们那报酬丰厚的要求。也从来不拒绝。
只不过,这些从政者当然不会愿意为了一件事或者一桩丑闻就赔上自己的性命,可他们也总有办法让别人替他们付账。而这些聪明人最常见地“付款”方式,就是利用“死刑犯”。/\
虽然言先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可他们总能在这些人行刑之前几小时让言先生和他们见上一次面,而且还能让他们自愿付出自己所有的,显然他们也是用不上阳寿。然后等他们一上法场。枪声过后。所有的证据便灰飞烟灭。
轻松便利,毫无后遗症。而且双赢的方式,成了言先生和那些可以操纵别人生死者们的最爱。
“我实在是对你的反感觉得莫名其妙。”言先生打着哈欠道:“我取走了那些死刑犯的阳寿,让他们不用变成缚灵受折磨。也让这些煞气极重地家伙不会变成地鬼或幽煞,减少了你地工作量。你为什么还要感到不高兴?”
“你的嘴总能为你地行为找出千百条理由,”谕天明冷冷道:“而你也该知道,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都不会喜欢你的所作所为。”
“我也不喜欢,”阿暗在旁帮腔:“你让我少了很多美味地敌人。”
“好吧,我也不需要你们喜欢我。不如这样,”言先生指了指车道:“你只要负责找到他,我会负责把他送回来,这样你就可以省去一半的麻烦事,也可以和我少相处一会儿,你觉得如何?”
“……成交。”谕天明拉开了车地后门坐了进去,然后说道:“赶紧开车吧,让我们快把这件麻烦事料理了,我还有其他几个缚灵要去度呢!”
“悉听尊便。”言先生说着上了车,慢慢地打起火来。
在海沉暮留下的箱子里,除了大把地钞票之外,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便条。
只有一个地址?你好歹也给我张照片哪!当文雅来到了目标所在的四星级旅馆外,隔着一条街从自己的法拉利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所有进出的人时,她不禁在心里抱怨起来。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赤光会的少爷,王释渊是一个和文蛊生一样低调的人物,即使是在南十字盟内部,也只有领导阶层的那么几个人,才见过他的真实样貌。
不管他到底是谁,这个“核武器”哥们非常擅长掩藏行迹,文雅已经蹲点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看出一丝有大人物入住的迹象。如果不是海沉暮真的消息渠道异于常人,那就是他的信息出错了,不管是哪个,文雅都得混进那个旅馆才能加以证明。
如果是以前,文雅只要随便操纵一个人,然后让他再操纵另外一个,就可以进入自己像进的任何一个地方。
只可惜,这个方法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文雅了。
文蛊生从高耸的双峰之间取出了一个纤细的玻璃管,里面晃荡着大约1oml的亮红色液体。
当文雅知道了言先生的血有暂时抑制“禁言咒”的效果,她就一直缠着言先生软磨硬泡,想要一些血来防身----毕竟她在“文断头”时期得罪了太多的人,并且她许诺只要得到了血,就会一个月不再跟着言先生,不再让他没心情工作或是找些新美眉尝鲜,这对于不胜其扰的言先生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根据上次的经验,我的血至多只能让你在五分钟内恢复正常,之后你大概会昏过去十到十五分钟才会恢复正常,而且我只给了你一次的量,你最好省着点用。”言先生在血递给文雅的时候,做出过这样的警告。
如果真按言先生所说的,那“言之血”(文雅命名)的作用,恐怕只能是防身了。
可如果文雅会做事守规矩,她也就不是文雅了。
在从乳沟里取出一根试管之后,文雅又从自己的腰上取出了三根试管,左右脚的高筒靴里各一根,最后她拔下了头上的长簪,拧开了簪尾,从长管里取出了最后一根。
在言先生忙着寻欢作乐,折腾自己顾客的这大半个月里,文雅做了许多的实验,她所得到的结论,就是三毫升的狐血,两毫升的泰伯夫药剂(魔法材料)混合四毫升的赫拉之泪(蛇妖的齿间毒液),再配上十分之一的“言之血”,一样可以起到“五分钟还原”的效果。这些材料虽然稀少,不过“不差钱”如文雅之流,总能在黑市里找到它们。
在用了其中的三管当做试验材料,并习惯“山寨货”带来的副作用之后,文雅将剩下的七份变成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
显然,她并不只准备用这些血来防身。
“阶段一:侦查。”文雅说完,便打开了其中一管的盖子,一口气将之喝了下去。
七夕节快乐!只能上班不能见女友的惨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