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小乞丐早已失去了反攻的机会,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不断传来的痛感已经让他麻木了,只是双眼仍然死死的瞪着龙庆轩。
“还没死?我让你瞪?”龙庆轩不踹了,从小乞丐手中扯下那只破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摔的粉碎,他捡起一块相对较大的碎块,尖锐的棱角如同刀子一般锋利,他用手指在碎块上荡了荡,很满意这种锋利,继而双目泛着一道邪光,缓缓的向小乞丐逼去。
“去死吧!”龙庆轩大吼一声,抓起那块碎碗片向小乞丐的胸口扎去。
小乞丐浑然不惧,他闭上了眼睛,眼前好像看到了老乞丐那慈祥的笑容,他也笑了,笑的很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道刚劲的掌风汹涌袭来,一时间整个巷子都是飞沙走石,仿佛突然卷起了一阵旋风一般,龙庆轩尚未来得及躲闪,整个人就被掀飞了出去,轰然撞在对面的墙上,疼的他差点晕了过去,他虽然浑,但他却不糊涂,他知道这是有高手来了,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他起身扶着墙壁跑了,跑的很狼狈。
小乞丐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依然躺在地上,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一身劲装黑衣,脸上带着一个铁制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貌,他就这么站在那,身上的衣衫迎风舞动,咧咧作响,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
“你是?”小乞丐好奇的问道。
“想报仇吗?”黑衣人那冰冷的面具后面,传出浑厚的声音。
“想!”小乞丐回答的很坚定。
“那好,跟我来!”黑衣人说完就走了,飘走了。
“好!”小乞丐想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尽管他也感觉到此人很怪异,但他知道对方很强,如果对方要对自己不利,甚至要下杀手,根本无需这么费力,所以,小乞丐很放心。
“前辈,等等我!”黑衣人转眼间便出了巷子,小乞丐快步追了上去,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根本不可能追上对方,每次在十字路口处犹豫之时,耳边总是会有一个声音提醒他应该往哪走,小乞丐毫不犹豫的跟着。
小乞丐清楚的记得,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跟了大半天了,但那黑衣人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小乞丐又饿又累,他感觉自己快要走不动了,快虚脱了,但一想到老乞丐去世时的样子,他便是陡然涌现出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继续跟下去。
夕阳西下,半月初升,天慢慢黑了,小乞丐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他凭借着心中的一个信念,始终跟着,跟出了小裕河镇,远离了镇区,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看着四周的环境,小乞丐的心开始躁动起来了。
“你想清楚了,真的想报仇吗?”冰冷的声音在小乞丐耳边响起。
“想!”小乞丐回答的很干脆。
“那好,跟我来!”还是这一句,小乞丐本已动摇的心,又坚定了。
从黄昏跟到了午夜,又从午夜跟到了黎明,小乞丐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这么大的体力消耗,他凭借的,只是一个信念,报仇的信念。尽管他也很想开口问还有多远,但他始终没问,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目的,目的,是报仇。
“累吗?”冰冷但又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能坚持!”小乞丐咬着牙说道。
“很好!”
小乞丐继续跟着,直到天已大亮,他的脑袋越发的沉重了,他感觉到自己快体力透支了,胃里有酸水涌动着。这时,小乞丐看到面前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口有一人多高,还长满了枯藤与植被,远远看去,便是让人产生一种恐惧之感。
“钻进去!”声音再次传来。
“好!”小乞丐二话不说,就这么钻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酸臭的令人窒息的气味,但小乞丐却是毫无惧色,大步向里走去。
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小乞丐看到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蝙蝠,看的他头皮发麻。
“难道这是一个蝙蝠洞?”小乞丐心里这般想到。
洞里不是很深,很快就到底了,小乞丐停了下来,黑暗中看到两只散发着红色的光亮,不,准确的说,是两只眼睛,两只摄人心魄的眼睛。
“这是?”小乞丐大惊。
“杀了它!”小乞丐的耳边,响起这几个字的声音。
“好!”小乞丐掏出火折子点燃,光亮闪起的一瞬间,无数栖身洞壁的蝙蝠瞬间沸腾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向那点火光冲击而去,小乞丐大惊,火光消失,洞里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接着刚才那刹那间的光亮,小乞丐确实看到了那双巨大的泛着红光的眼睛,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足有一人高,它静静的伏在洞壁之上,似是睡着了一般。
小乞丐闭上了眼睛,待接受了这种黑暗的环境之后才又睁开,他轻轻的抬脚,缓缓的向那只巨型蝙蝠靠去,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离它只有一步远时,小乞丐才停了下来,此刻,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去死!”小乞丐在心里高呼一声,猛然将木棍向那蝙蝠的一只眼睛狠狠的扎去。
“噗!”
木棍瞬间穿透了眼球,顺着眼眶没进去一大截。
突然,那只巨大的蝙蝠躁动了起来,如血般的双翼猛然舒展开来,将小乞丐掀飞了出去,但洞里空间太小,根本容不得它振翅高飞,那蝙蝠扑闪着翅膀,四周其他的小蝙蝠在它的扇动下也再次沸腾了起来。
乱了,彻底乱了。
小乞丐不及细想,猛然冲了上去,此时的他手中再没有别的武器了,他猛然扑在那只蝙蝠的背上,左手死死的抱住它的脖子,右手猛的将那根木棍继续向里插去,蝙蝠吃痛,带着小乞丐在洞里快速的移动起来,小乞丐大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脑中灵光一闪,直接张嘴咬在它脖子上的血管之上。
“嗞!”大蝙蝠的血液喷出去老远,它彻底发狂了,带着小乞丐在洞内四处冲撞,最后因为流血过多倒了下去,死了,死的很惨。
那蝙蝠血顺着小乞丐的口腔流了进去,小乞丐想吐却是吐不出来,胃里一阵翻腾,突然,小乞丐浑身散发出一阵红光,浑身像是要爆裂开一般,他痛苦的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黑衣人立在门口,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一抬手,一道微弱的光亮瞬间没入小乞丐的体内,之后淡淡的说道:“恭喜你!”
第二天,小乞丐醒了,还是在那个山洞内,昏暗的光线下,但他却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的脚下,满是蝙蝠的尸体,其中,还有那只巨大的蝙蝠,已经变作枯干状,此刻,小乞丐觉得后背奇痒难耐,他想用手去抓,但却够不到,肩膀一抖,一道红光骤然绽放,一双巨大的蝠翼便是舒展了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乞丐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愣愣的向洞外行去,脚下刚一发力,身体却是瞬间窜出去一大截,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这?”小乞丐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变化,试着运行身法,身体果然如箭般窜出,脚下一点便跃上高空,就这么在树林的顶端飞掠着,在看到一条河流后纵身跃了进去,迅速除去了自己的衣衫,这一刻,借着如镜般的河面,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一个融合了那只巨大蝙蝠的自己。
河岸上,那黑衣人飘然而落,静静的立在河边。
小乞丐看着他,猛的跃出水面,落在他身边,问道:“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已经融合了那只血翼魔蝠的能量,修为大涨,现在,你已经有能力报仇了!”黑衣人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小乞丐不解的问道。
“他们都叫我邪尊,你也可以这么叫我,至于为什么帮你?你错了,不是我在帮你,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好,邪尊,等我报完仇,就去找你!”小乞丐坚定的说道。
“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我去哪能找到你?”
“天魔山,血影门!”
“什么?”
“怕了?”
“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的那个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没有名字!”
“好,那你就叫破风吧!”
“破风?”
“去吧!做你该做的事!”邪尊的身影飘然远去。
当天,小裕河镇上发生了一件灭门惨案,龙兴镖局一百零三口人全部被杀,尤其是龙庆轩,尸体被切成了八块,而且头颅遗失,死像极惨。
镇外的那处破庙后,小乞丐跪在孤坟前,面前放着龙庆轩的首级,他双目如水般说道:“老伯,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现在,我要走了,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
小乞丐连磕了三个响头,重新站了起来,擦掉眼里的泪水,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他又看了一眼墓碑,毅然转身而去,去往天魔山。
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冷凡尘,没有小凡,没有小乞丐,有的,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破风,杀手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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