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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怎么没个音信?”
“什么音信?”
夕阳西下,下了班的房尔雅正蹲在小花园里,戴着手套忙着铲出长成的生姜,背后是正在踱来踱去的房爸爸。
“雅雅,你是不是在庙里没求求佛祖菩萨呀?”
“我很庄严很郑重地求了,让我早点嫁出去呀。爸,天热,别走来走去了。”
房尔雅手上的小铲子不停,心里却浮现出那个在庙里出言调戏她的臭流氓,闭上眼还有些许心悸,自己都分不清是给这臭流氓帅到还是吓到了。
那个臭流氓怎么这么好看!薄薄的唇,长长又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跪坐下来,绷的白衬衫紧紧的背肌,怎么这么好看,却又……那么的卑劣,还出言调戏她。
房尔雅垮下肩膀,心里头的小鹿也跟着瘫在地上只喘气。
明明她有在菩萨面前跪下来,抖着合十的小手,特别特别诚恳地祈求、保佑保佑今年赐给她一个如意郎君啊!
后来她又转念一想,觉得已经六月了,今年已经过了二分之一,不行不行,祈求菩萨保佑、保佑今年或是明年赐她一个如意郎君。
拜托拜托,不用长相家世全都完美,只要是个负责任又踏实的男人就行了,不要像前男友曲江一样就行……
“爸,这才多久,佛祖菩萨们也得先准备一番再自行显灵吧。”
随着一个个粉白色的小尖缀着鲜黄的生姜给小铲子刨出来,房尔雅抓着茎叶抖了抖,土星子飞溅,对着房爸爸笑得开怀,“我们做腌姜片当小菜吃吧!”
房爸爸看着房尔雅直叹气,“雅雅,你这么好的年纪,一天到晚不要总是躲在家里弄瓜果蔬菜,多出去走走!”
房尔雅点头答应,抱着菜筐就往家里面走,心里却想着待会怎么腌姜片吃!好期待!
新鲜又幼嫩的姜片用水冲的干干净净,又切成细腻的一片片,薄如蝉翼,用白醋、糖腌调和后腌制,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
因为种的生姜多,多做了些,装了玻璃罐,罐子里淡黄色的姜片沉沉浮浮,整整齐齐的在冰箱里码放了一排。
夜灯初上,万家灯火。
蝉鸣渐渐消散在夏天的风中,各家正是吃晚饭的点,房爸爸把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桌。
吃了一会,房爸爸就放下筷子,语气担忧,“雅雅,你不会还想着你那个什么前男友吧。”
“可不要再想了,耽误了自己。”
房尔雅今晚胃口好,吃的很香,听了房爸爸这句话,整个人慢腾腾咀嚼了几口,堵在喉头,才发现食不下咽。
又想起曲江来了,不过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罢了。
房尔雅望着自己的父亲,房爸爸神色复杂地回望,屏息的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经历过丧妻之痛但年逾五十的父亲不显一点老态,因为生活中有各种各样的爱好陶冶情操,精神劲头不输任何人。
但是,他不该,再为作为女儿的自己操心和担忧了。
房尔雅放下筷子,压下心中翻涌泛滥的痛苦回忆,强行冲他挤出一抹笑,轻轻道,“没有的呀。爸爸,我早就忘光光了。”
“你吃这个,鱼丸好好吃。”
房尔雅给房爸爸碗里夹了颗圆滚滚的鱼丸,不敢再看他,自己低头忙着扒饭,告诫自己:多点吃饱点,血液流到胃里,脑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就不会再抱有期待他能回来了。
房爸爸笑颜绽开,深深的皱纹刻在眼角,“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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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下班回到家的房尔雅总能听见客厅里噼里啪啦的交谈声和下棋声。
房尔雅脱下鞋子走近,初时心头还隐隐约约有丝兴奋。难不成房爸爸焕发新生命,迎来了第二春?
沙发上坐着的叔叔,和房爸爸一样的年纪,神态动作却自带着一股雍容和骄矜。
房爸爸乐呵呵的朝房尔雅介绍,“这是小区东边的叶志荣叶伯伯。”
房尔雅点头,乖巧的叫人,原来他就是叶至勤的爸爸叶志荣。
一连几天,房尔雅回到家,都能在客厅里叶伯伯和房爸爸的身影,今天他们在客厅里下棋。
先前房爸爸会去叶伯伯家里做客,下棋喝酒谈天说地,俨然好兄弟、好伙伴的架势,可是最近叶伯伯家里正在装修,他就时常来房家玩了。
“你上次给的几罐子腌姜片,下饭可真好吃。”叶伯伯在客厅里连连夸奖。
厨房里,听到他两说话的房尔雅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种的东西、做的东西,有人说好吃真的是成就感满点,五颗星!
她正埋头整理同事送的野月季,同事涂姐家里旁边的空地新近长了一大片野月季,最近开了花,枝繁叶茂又郁郁葱葱。
同事涂姐知道房尔雅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便粗剪了些带来单位、送给了她。
粉紫色的月季花开的正当时,粉嫩的花瓣上还缀着水珠,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萦绕在心头。
人和植物是不一样的,植物不会外耗、不会内耗,接收到的露水阳光老老实实都呈现出来。
人可不一样,有时,阳奉阴违,违心的话和事一茬接一茬,放任怨怼和愤怒扎根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共生一体,再也离不开。
“哎呀!”月季杆上的尖刺儿猛扎了房尔雅一下,指腹有水,血就着水珠绽了开。
一汪子红彤彤的……
“老房,看你女儿捧着花,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叶爸爸凑近了房爸爸,悄声问道。
“年轻人的事,我可管不着。”房爸爸摆手。
“我二儿子现在是单身,人品都和我一样,没得挑!”叶志荣说罢,伸手往自己胸膛豪气地一拍,表示所言不虚。
“我家儿子待会下班来接我,叫尔雅出去瞧瞧,认识认识?”
房尔雅在橱柜里摸索出一个花瓶,把野月季插到瓶子里,喷了水又细心地侍弄一番。
沐着黄昏的光,粉紫色的野月季错落有致插在花瓶里,袅袅盛开,被端正的摆放在餐桌上。
房爸爸站起身来,“雅雅,出去送送你叶伯伯。”,他边说边撸起袖子往厨房里头走,“我来准备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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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尔雅和叶伯伯在门口站了会儿,一辆骚包的黑色小跑慢慢地滑了过来。
房尔雅这才想起这是叶至勤,那个臭流氓的车,车窗徐徐降下,果不其然露出了臭流氓那张好看的脸。
叶爸爸向房尔雅介绍道,“这是我家老二,叶至勤。在高新区那开了家科技公司,真正的有为青年。”边说还边举起了大拇指,表示都是其父教导有方。
房尔雅苦着脸,只能勉强地微笑点了点头。
叶爸爸转头又对叶至勤介绍道,“这是你房伯伯的独女,房尔雅。”
叶至勤回忆起这是那天庙里头探头探脑偷看他的那个女生,对她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脑子只记得她耳边是白玉莲蓬模样的耳坠子,在她的脖子边,轻轻晃动。
他抬眼,假装没听见刚刚叶爸爸已经说出了房尔雅的名字,他的眼睛看着房尔雅,“你叫什么?”
还是熟悉的对象,熟悉的问题。
一切,还是熟悉的味道。
房尔雅心想这是不是什么有钱人恶趣味的爱好,提出的问题即使知道了答案还得当事人一字一句说出口才罢休。
即使如此,她还是柔顺的朝车里面的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房尔雅。”
叶至勤点头,又将她名字重复了一遍,声线清晰低沉,“房尔雅。”
房尔雅浮现了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在酝酿报复那天被偷窥之仇的风暴。
哎,事到如今,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不是报复心强烈的男人了。
(呵呵,小房子想错了,┑( ̄Д ̄)┍摊手)
虽然叶至勤和房尔雅先前已经打过照面,但是都很友好、很默契的不在叶爸爸面前提起这事。
房尔雅些许沮丧,还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要是八卦一点的男人,隔天全小区都知道自己去偷看人家拜/祭妈妈了,呜呜呜,爸爸会不会在叶伯伯面前过意不去呀?
叶志荣见房尔雅和自家儿子都打了招呼,双方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场面一度还有些尴尬。偷偷看小房,她甚至戒备地看着从容的叶至勤,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叶爸爸叹了口气,哎呀,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他还是乖乖当自己的大老板吧,伤心。(作者:你伤心毛线啊!!!)
首次当媒婆就差往嘴角沾了媒婆痣的叶志荣首战失利,有些沮丧,打开车门上车。
和房尔雅告别后,小跑开走了。
房尔雅站在原地,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太阳圆圆的挂在西边,已经不像是白天那么闷热了,怎么额头上全是汗?
车上,首次当媒人就受挫的叶爸爸免不得对叶至勤又是一顿数落,“初次见面,对人家姑娘热情点!我倒不是催你结婚,但是正正经经谈个好姑娘比什么不好?”
“小房又漂亮还贤惠,你要是觉得合眼的话得抓紧点。”
“你晓得伐?前几天的几罐腌姜片就是小房自己种的和做的咧,多好吃呀!”
“很多人追的咧,今天回家还捧着一大束花呢!”
叶至勤嘴边勾起一抹笑,心想他初次见面倒是挺热情的,抚着嘴巴问房尔雅说亲几口让她解解渴。
叶爸爸看着叶至勤笑的一脸神秘莫测,凑过来问,“小房长得好看吧?”
叶至勤开车,大方地承认,他的眼睛亮亮的,“嗯,白白净净的。”
“是吧,那就多去房家走动走动。”叶爸爸也笑了,一副快夸夸我好棒棒,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模样,心想自己眼光真好,三下两下就成功相中了未来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