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天望着刀刃里的倒影,开始感到迷茫。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间,导致他脸上生出了这幅面具,还捡到了一把相同的‘死神镰刀’,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与那个‘面具男’竟是如此的相似。抛开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而言,就现在的身形与那‘面具男’作比较,还真可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他表情迷惑的看着寒光灼灼的刀刃,刀刃里映照着相同身影。突然那个相同的身影,缓缓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夏南天一模一样的脸。他背脊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面退开半步,差点将手里握着的巨大镰刀都扔了出去。然而等回过神来一看,刀刃中的身影本就是自己,半张脸上覆盖着金色的面具,仍旧是看得到摸得着,可就是取不下来,就像生在了肉里一样。
夏南天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异于常人。至少就体质而言,是这样的。他知道自己能在某些特殊时刻,感知到来自外界的各种讯息,就比如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受,还能听到许多事或物灵魂里的声音,甚至是看得见一些没有实体只剩意念的东西。
所以静下心来一想,他觉得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虚幻物质的影响,才会在刀刃里看见了异像。对于自己的事不再多想,反正他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已经够多了,要细究起来,每一件都够他伤透脑筋的。
赶紧迈开脚步接着向深渊之中走去。
他发现这里和之前那个山洞通道,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整体结构相同,看起来像迷宫一样的石梯,一层一层越往下越是暗淡,所有的石梯空隙间都挂满了粗大的铁链子,向两极望去,也根本看不到这些铁链的头尾在何处。
夏南天就沿着这些迷宫一样的石梯向下走,穿梭在冰冷的铁链间。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样走下去到底会到哪?前方有没有尽头?也说不定这个深渊无休无止,而沿途却一无所有?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得花上成倍的时间和体力,返回到起始点。
可是他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做任何事之前都像最胆小的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心里总是会冒出许许多多的顾虑和想法。但是付诸于行动上,又总是那么的固执而不懂回头。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绝不会回头,即使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他也会生出一种残忍的创世主般的思想,既然一切已经走入绝境,不如就让一切爆炸销毁,这样便可以迎来新一个轮回的诞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性格,也知道一定给周围的人带来过很多困扰,可却没办法改掉。因为他就是夏南天,他没办法不做自己。
夏南天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坚定,和他复杂的内心共存一体,实质上完全犹如两个分开的个体。他的双脚还在机械性的往下走,已经不知走了多久,又到达了什么深度?反正回头向上望去,来时的那些石梯,已经循环交错成一个螺旋状的小口。
可想而知,现在一定达到了相当深的深度。但是当他伸出头去,看了看深渊里面,却还是一圈一圈往下的梯子,没有尽头一无所有。
这时他突然抬起手来,在自己眼前挡了一下。一直身处在灰暗沉寂的环境里,不知哪里来的一线强劲光束,一下子打在夏南天的眼睛上,使他略感不适。等适应了一会,再转头一瞧,他发现光束竟然是从刀刃上折射出来的。这时他着魔一般,向着刀刃伸出手去,手指危险的触摸在锋利异常的刀刃边缘。直到指尖传来一阵割裂的刺痛,夏南天才惊觉自己的行为失常。
然而这时血已经沾染上了刀刃的边缘,即使夏南天立即就将手放了下来,但是血却像止不住一般,源源不断的从五个指腹上冒出来,滴洒在周围的石梯道路上。他赶紧扯下一块衣服布料,把手指包了起来,可是血很快就沁透了包裹的布料。
等指腹上的血流稍微止住,待再一抬头。夏南天表情震惊的瞬间就睁大了双眼,他看见前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这时也顾不上手指上那点伤口,他握紧手里的巨大镰刀,心情激动的踏出了一步。
因为夏南天此时有个感觉,他感到少年墨巫应该就被关在这里的某处。
而这次没让他再失望,并没在这条路上耽搁多久,他的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两扇厚重的石门。石门上画满了符文,就像里面关押着一个恶鬼似得感觉。而这却让夏南天更加坚信,墨巫一定就在里面。因为墨家那个坑儿子的爹妈,不是正好坚信生的是一个怪物,而不是一个孩子吗。
夏南天站在门前犯了难,看起来这两扇石门的厚度,如果不带上小型炸药是很难打开的,因为看不到锁孔和任何从外力上锁的痕迹。
可是,炸药?
这不是闹着玩吗,夏南天想,现在让他上哪去弄哪玩意啊?不管了,他决定还是先在这周围找一找,说不定还有什么机关暗道呢?可是夏南天这人不就邪气冲天吗,走的那都是****运,他挨着找来,当在门上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后,不可思议的事再次发生了。
咔嚓!咔嚓!、、、
夏南天听见周围传来巨大的沉闷回响,他仰头看了看四周的高大石壁,觉得这种声音应该是从整座山体的内部发出来的。而这时,他似乎总算是明白了那些铁链的用处。
面前的石门在缓缓的打开。
当被关押进来的那一刻,十七岁的墨巫就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它开启之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心里却感到了一阵恐慌和徘徊。墨巫此刻的猜想是,难道他们已经做了决定,不想再关押自己,是准备立即就杀了自己吗!
地牢离地五六十米高的顶端墙上,有一扇很小的铁窗。此时外面已是深夜,月光通过这一小扇窗口照进来,刚刚能看见站在门前的来人。这时的墨巫看见一个脸上带着泛金面具,手里握着一把巨大镰刀的男人,出现在门边。
此时,夏南天在墨巫眼中看来虽然十分的怪异非常,但是身上所穿的装束确实是守卫服,于是当即墨巫就心里一凉,以认定自己大劫将至。
墨巫只是没料到突然听见他说了一句:“快走墨巫,我是来帮你的。”
这时墨巫才想起前天晚上发生的那件怪事,逐站了起来,又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夏南天问到:“你是夏南天?”
夏南天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从小记性就这么好,前晚自己只是顺口提了一下名字,他竟然就记住了。实际上不论是谁,身处墨巫一样的境地,都会记得夏南天的名字吧。同时又注意到墨巫这时候的肤色,看起来比长大后更加的苍白,简直羸弱得透明的感觉。想来,怕也是一出生就被父母关在各种密闭的屋子和牢笼里长大的。
见迟迟没得到答复,墨巫的脚步变得有点迟疑。
“对,是我。我是夏南天,快跟我走吧,我说过会来帮你的。”夏南天注意到他的疑虑,为了不耽误时间,又赶紧补充说明了一句。
墨巫不再多想,这才赶紧跟在夏南天身后走出了地牢。他想,即便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名字并不叫夏南天,随便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无所谓,因为对于墨巫来说,只要能逃出这座地牢,也就是他真正获得生命的一天。他曾无数次的祈求过,祈求过能见到光明能活的像个人样,可岁月一天又一天的流逝,直到十七岁的少年竟然拥有了一个七十岁老人般绝望的心境,他那卑微的心愿也渺茫得犹如天方夜谭。
所以此时,夏南天的突然出现,就像他生命中的一根救命稻草,墨巫知道自己必须牢牢的抓住,才有逃出升天的可能性。
夏南天领着墨巫向山洞以外的方向大步奔跑,因为墨巫常年被拘禁在有限的阴暗空间里,肌体比较退化,只跑了一会就跟不上夏南天的脚步了。
他回过头来,看见墨巫这才跑了一会,就已经喘气喘得厉害,苍白的脸上也是大汗淋漓。便赶紧停下脚步来,问到:“怎么样?你要是体力吃不消,咱们就歇一会,但只能歇一会,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墨巫却是半秒都不想在这种地方耽搁下去,他想就算还剩一口气,也要拼尽全力离开这种地方。他实在是厌恶黑暗,厌恶这种黑暗里独自一人的阴冷,这种阴冷和孤独领他感到害怕感到绝望,这对墨巫来说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于是抬起手来跟夏南天摇了两下,大意是让夏南天继续走,不要在这里停下来。
夏南天看他身子骨这么弱,而想尽快离开这里的态度又这么坚决,便叮嘱了他一句:“实在不行了,你得告诉我。我现在把脚步放慢一些,尽量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墨巫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跟夏南天说话,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提议。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身后传来守卫兵士的呵斥声音,因为真正见过墨巫的兵士也就领主身边那几个侍卫,所以大部分兵士都不知道墨巫长什么样,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秘密任务竟是看守领主的儿子,只以为是看守某种魔物。所以身后那两个呵斥的兵士,并不知道此时站在面前的少年就是他们看守的‘犯人’。
墨巫一见行踪暴露,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他望向夏南天。
夏南天也知道遇到麻烦了,此时他背着突然冒出来的守卫兵士,也许从服装上还看不出来端倪,可是只要一转身就得暴露真实身份。他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慢慢的转过身去。
然而当两个守卫的兵士,看见夏南天的面目和手上握着的兵器时,竟当即跪在了地上,大喊着一种当地的语言。夏南天听不懂他们在鬼喊鬼叫些什么,但身后的墨巫是肯定听懂了他们嘴里喊道的话语,从头至尾都显得十分阴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惶恐和慌张的表情。
夏南天心想可不能让这两个蠢货继续这样叫下去,一会非引来更多的麻烦不可。于是趁他们神叨叨的跪在地上之际,直接两个手刀将这两个兵士放倒在了地上,然后赶紧对身后的墨巫说到:“快走!”
墨巫听见这两个兵士被打晕之前的喊话,心中也是顿时充满了恐慌,一方面不敢在跟着夏南天前行,一方面又想尽快离开此地。于是在继续奔走的过程中,小心的问夏南天:“你到底是谁?”
“我叫夏南天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不,你不是!我不管夏南天是谁,但你到底是、、?你的样貌和外表让他们感到害怕,你是、、”
夏南天迅速把墨巫的话想了一遍:“我靠嘞,你们不是说我这样子吧?我也不知道,就在外面的河滩上晕倒了,醒来后脸上就多了这个面具。还有哇,手上这个大刀,也是我捡来的,我想多个武器也好,所以就带上了。话说就这两样东西奇怪是奇怪,可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啊?”
“至古魔神,狱界之尊。”
“啊?”听墨巫这么一说,夏南天又想起了小个子曾提起的事。
墨巫见面前这个男的,除了空有一副外表以外,确实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想来这人也不怎么机灵,当然更不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位上主之神。于是便不想再回答夏南天的问话,只告诉他快点带路。
而这时夏南天才在这个少年人身上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影子,同时他也确定了墨巫骨子里就有一种名为‘傲娇’的病。
墨巫上一刻还在确信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愚人而已,而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当夏南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带着墨巫走出山洞的,随后墨巫便看见夏南天竟像指挥小雀鸟一样的指挥着最为凶残性暴的鳄兽时,墨巫又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定论。
当他依照夏南天的指示,胆战心惊的骑在鳄兽的身上时。望着面前那个人的背影,从心底升起来一股巨大的敬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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