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夏南天神色古怪,李筱婷的母亲心思一转,问道:“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
夏南天再看面前俩人,记忆中那张阴郁的脸与面前的李母重合,果然就是一个人,只是年岁见长。他摇了摇头如实回到:“不知道,只是原来见过你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合照?你在哪看见的?”李母闻言一脸的疑惑。
夏南天依然选择如实告知:“那里应该是李家祖屋。”
夏南天一说到李家祖屋,面前俩人似立即陷入到一段遥远的回忆中。他细细观察面前俩人的表情变化,正要问什么,李母却先开了口。
“筱婷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因为夏家与李家关系不错,夏南天与李家兄妹俩又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对李家的事自然知道的比较清楚。他回答李筱婷父母:“李爷爷前两年过世了,没什么大病走得很安详。”
只见面前俩人神色一暗,李母更是隐隐可见眼中有泪光闪动。李父握住妻子的手,夫妻俩对望了眼,眼神中似有愧疚也是释然。因为李家老爷子也算寿终正寝,对人的一生来说总算红白喜事的一种,也不失为一种福气。
要说老爷子唯一的遗憾,也许就是临终都没能再见到最疼爱的小孙女一眼。
夏南天一直有个疑问:“这么多年婷婷一直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吗?”
李母听见夏南天这么一问,眼泪再忍不住。
夏南天倒有点尴尬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她的生活状况而已。”
李父也是一脸的颓然和深深的自责感,叹气声中让人听出一种唏嘘不已的沧桑感:“唉,我们欠那孩子的太多了…太多了…。”
“我真后悔!当年我们就不该听他们的!”李母瞬间表情吓人,心中似有极大的怨气与怒火。
“‘他们’是谁?”夏南天却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点。
李父往李母面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夏南天一半的视线,迅速转移了话题:“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得赶紧帮你安顿下来,走吧。”
李母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赶紧结束刚才的话题,转身跟李父俩人一起收摊子。
夏南天见他二人不声不响的收起夜宵摊,好心提醒了一句:“这么快就收摊?这些吃宵夜的人?”
他一转头吓了一跳,夜宵摊前除了他们三个哪里还有别人。又转身朝四处张望,依然不见任何人影。那边夫妻俩也不管夏南天的反应,自顾自的收拾摊子。
夏南天一脸疑惑,突然感觉背脊发凉。夜宵摊前少说也坐着七、八个人,不可能一瞬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啊?这是上天了还是入地了?看向前方俩人的背影,他觉得他们一定隐瞒着什么事情?
夫妻俩动作利索,很快收好摊子,回身走过来,招呼还呆愣在原地的夏南天:“走吧。”
“刚才吃宵夜那些人呢?怎么一下子全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夏南天并没有立即跟上他们的脚步,而是坚持开口问个明白。他心想就算得不到别人的帮助,但总不能陷入更深的深渊里。
夫妻俩对望一眼,李母才笑嘻嘻的对夏南天说到:“上次有个人也问过这个问题。其实你们不知道,你看,这旁边一两步距离处还有条小路,来我们这吃宵夜的大都是下夜班的人,他们赶着回家大多都会直接穿这条小路回家,所以有些不知情的还好奇怎么这些人转个步就不见了。”
“对呀。”
夏南天半信半疑往旁边移动一步,侧身望向李母所指的方向,确实转角处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小道。但还是有个疑问:“哦?这样。可你们好像没收这些人的钱?”
“哎呀,这都是我们这的老规矩,先收钱再吃东西。”
这时,巷口外再次响起警笛声,看来警车是不停在这周围巡逻。
“走吧走吧,别站在这里了。”李父再次催促他们赶紧离开此处。
此时情况紧急,夏南天也只得暂时放下疑问。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所谓的藏身之处,竟然是医院对面那家小卖部。他驻足在小卖部前,见他们打开铺子一侧的小门,走进来一看,铺子里早已是人去楼空,柜台货架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灰。然而即便这里空无一人,夏南天对铺子的印象还是不好。因为直到现在,一回想起当时那个眼疾患者,还是让他心里发毛。还有最后祖孙俩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也说不一定。
不过现在有个更现实的问题,他转头看着李筱婷的父母:“你们怎么有这里的钥匙?那对祖孙不住这里了吗?”
李父越过夏南天,径直走到通向里屋的那扇门前,边开门边对夏南天说到:“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呢,知道越多烦恼越多。反正现在你安心躲这,等你朋友把问题解决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随后,他看见那扇门打开了,李筱婷父母相继走了进去。
“进来吧孩子,就算看在你救了我们女儿的份上,我们也不会害你的。”李母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然而夏南天越是靠近那扇门,心里越跟打鼓似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缠上他。第一次站在这里时,他就曾觉得门后像有无数双窥探的眼睛,让人感到汗毛倒竖。但鉴于现在的状况,他也不可能贸然离开这里走出去。外面就是不停巡逻的警车,恐怕出去就得被逮住。想到这些,他强压心里和身体上的不适感,推开老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里面可能是一间更加阴深的屋子,结果不仅如此。他走进来一看,门后没有阴深的屋子,确是一条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幽长小径,小径尽头又是一排石梯。这时李筱婷父母的身影仍隐隐约约走在夏南天前面,他跟着他们转下石梯,石梯蜿蜒曲折周围似有潺潺水声,稍一伸手就能摸到两旁石壁果然湿滑阴冷。
夏南天本想问他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又要将他带往何处?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而且看夫妻二人的口风,应该也不会告诉夏南天实情。再说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先躲过一劫是一劫。
奇怪的是,越往下走,跟夜宵摊上那碗桂花酿相同的气味就越是浓郁。这种香味不仅仅是甜腻浓郁,而且夏南天越发感到有股摄人心魄的感觉。他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栽坐到冰冷沁骨的石梯上,人昏昏沉沉的身体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等夏南天反应过来,只见李筱婷父母面面相觑的站在他面前,他们一脸担忧的望着夏南天。夏南天冲他们摆了下手,撑着石梯站起来,回到:“没事,也许是太疲倦了,休息会就好了。”
夫妻俩又互相看了眼,担心的表情并未减淡,只对夏南天说到:“如果感到哪里不对劲,得给我们说。房间就在前面,一会好好休息晚上不要出来转。”
夏南天只是点了点头,一时也没有打探的心思。
走完石梯,就出现了一排排的房间。夫妻俩将夏南天安顿在其中一间,然后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夏南天也是感到困得不行,走进屋子连灯都懒得开,倒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房间外吵杂的声音再次将他吵醒。这时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听见外面热闹异常,他一时好奇坐起身来,穿上外套鞋子就走到门前。早就把李筱婷父母俩嘱咐他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打开房门,脸上迅速浮现惊讶的表情。
夏南天看着外面晃如白夜,过道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一副匆匆赶来的样子。他当即猜想,难道李筱婷的父母是在经营黑旅社,专门接收一些躲避追捕的人吗?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大致身份,其中有男有女老老少少年纪不等,有的看起来确实一脸凶相五大三粗,但也有一部分上了年纪的老人及个别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带行李,想来是长期隐居于此。他又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恐怕也得过上段这样的日子。
他正要关门睡觉,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像有人在吵架。夏南天感到无语,这大半夜不好好的休息,怎么还有人在吵架呢?
然而门还没合上,一声漂亮婉转的吟唱飘进他耳朵里。这声音他听过,那么漂亮的人,动人的声音,不管过多久都不是能轻易让人忘怀的。所以当年意气风发的十三少,才会为了她等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是名角方伶在吟唱!夏南天顿时心里一惊,她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说老头子也跟来了?那些被压下去的疑惑,瞬间如无尽海上的海潮,再度翻江倒海般的卷土重来。关于娄羽迦关于那些出现过又不知消失在何处的人们?关于墨巫后来的一些说法?关于他自己?
夏南天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穿梭在人群之中,急切得像正要赶去见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穿过这条过道,尽头处不见石梯。房子外竟出现一个宽阔的花园,花园深处立有一座琉璃瓦身的亭子,灯火通明看起来很是好看。清幽的吟唱从亭子里传来,又婉转惑人,夏南天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可惜直到亭子跟前,他也没看到老头。但却看见了一抹清媚的身影,正着一身雪纱戏服唱着月宫吟的丽人,水袖翻飞飘散恰是好看如梦易幻。
“你是,方伶?”
面前绝美的人儿转过身来,一脸震惊的表情望着夏南天:“恩人,你怎么会在这?”
她疑问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带着一股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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