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的车窗外,突然随风飘进来一股潮湿的味道,已经筋疲力尽的墨巫机械性的抬头瞟了一眼。紧接着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突然而至的狂乱雨势使人再看不清沿途的景色。
雨势之大砸在车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夏南天赶紧开起雨刮器,不然连前方的行程都快看不见了,顺便关上了车窗,因为豆大的雨滴已经飘了进来。
“不要全关上,我想透口气。”墨巫的声音突然响起,听起来十分疲惫。
于是夏南天给后座靠左的车窗留了道缝隙,潮湿的风卷着雨滴灌了进来,一些打在墨巫脸上。略有洁癖的人也不管这些,他径直闭着双眼,双手摊在座位两边。夏南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不仅如此,墨巫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显颓废。于是夏南天只得开口劝他:“算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材烧’,只要人没事就成了。你也别气了,总之还挣了百多万,这也是好事嘛哈哈哈。”
听完夏南天劝人的话语,墨巫的脸上倒是有了点血色,不过一看就是发火的前兆,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别跟我提预付款,就一张支票,我还没去银行兑现,搞不好就是张‘假’的!”
这样听来前后一想,夏南天也不想去踩这个地雷,就打着哈哈不再搭腔。随后他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外面的雨势,下了将近二十来分钟竟一点没有减弱的趋势。
“阿嚏!”一直坐在后座吹冷风的墨巫,突然打了个喷嚏。
“你别说,这一场秋雨下来气温倒是降了不少。我一会去喝杯咖啡,你去不去?”夏南天突发奇想顺便问了墨巫一声。
“走吧。”这一声过后,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墨巫一直在想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不明白是什么使她这么执着,执着的要将他杀死。墨巫觉得如果不是他们,他自己也不会遇见这么多事,也不会有这么糟糕的人生。他的表情看起来渐渐归于麻木,然而复杂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混乱的内心,愤恨执着阴冷等等情绪全都交杂在一起的眼神,让人读不懂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夏南天也许没注意到墨巫此时的表情不对劲,开口说了句:“这个姓余的到底是什么底细?这明显就是个陷阱,想故意把你引来再加害你。只是他们没算到,还有我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吧哈哈哈。”
墨巫对着夏南天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不过有件事倒有点意思。在那幢豪宅里,你听见安魂弥撒没有?”等了一阵,见墨巫没回答自己,夏南天又仔细解释到:“先是安魂曲后来又有弥撒声,本来很经典的交响乐,可那时听来特别刺耳,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了,就是从尽头那间屋子传出来的。开始我还觉得奇怪,那间屋子不是上着锁吗?结果后来打开一看,不仅上着锁,里面连乐器和能播放音乐的工具都没有?你说是我幻听了,还是又撞邪了?要真是又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你得帮我除掉啊。”
“当然得除掉。”墨巫回答了一句,又不说话了。
夏南天见这人实在无趣,也不再出声。车子一路开回市区,墨巫还以为夏南天所说的喝杯咖啡,是坐在格调优雅的咖啡厅里喝,谁知他直接打包两份端回车里,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发动车子。
“夏南天你这么赶,是要去哪?”墨巫一脸茫然的问到。
夏南天一边把车倒出停车位,一边着急的对墨巫说到:“我说‘大师’,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之前都说好了,等回来后得帮着找李筱婷呀。你怎么忘了?”
“哦,所以现在我们是去哪?”墨巫的声音听来依旧没有什么抑扬顿挫。
“当然是先去医院看看,你觉得呢?反正和巫仙族有关我听你的,要不然你想想她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从夏南天的语气中听出找人的决心。
墨巫想了下:“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
夏南天提前给医院的看护大姐打了个电话,得到的消失依然很让人失望,说是找了一天还是不知道李筱婷的去向。
他们将车停好,刚走到医院大门口,看护大姐一早就等在了医院大门外。看护周大姐的声音响起:“夏先生你总算来了,我已经尽力帮你找了哇,没得法我还喊了医院的保安大哥帮忙找,都没找到哇。你莫要怪周大姐哟,我真的已经把医院里里外外都找了几遍了呀。”
听见这个消息,让夏南天感到很沮丧,然而见面前看护大姐也是一脸紧张的表情,还是问了句:“周大姐你们帮报案没有?”
看护周大姐赶紧回答到:“不是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报人口失踪哒嘛?”
夏南天也没有怪谁的意思,见看护周大姐这么着急,赶紧解释到:“没事,周大姐谢谢你帮着找人。医院里应该有监控吧,我去调录像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嗯对头对头,你赶紧去看看监控,医院头有摄像头说不定找得到那个妹儿。”周大姐赶紧补充到。
“但愿能找到,周大姐麻烦你了。”夏南天又跟看护周大姐道了声谢,这才跟墨巫一起向医院的保安室走去。
找到保安科,向保安科的负责人说明来意,他们也同意把昨天午夜到今天凌晨的录像调给夏南天看。
于是夏南天和墨巫与保安科负责人一起来到监控室,打开录像看着上面的时间从昨晚22点过10分,周大姐最后一次出来接水开始算起,而且后来据周大姐证实接完开水回到病房后,他用棉签将李筱婷的嘴唇沾湿,然后就倒在看护床上睡着了。
也就是说,李筱婷大概是从昨晚22点15分到今早五点半周大姐起来上厕所这段时间失踪的。
确定了时间后,大家屏息凝神的盯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悄无声息的录像里,一直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现,李筱婷也没有走出过病房,即使透过录像都能感到午夜的医院寂静得有点可怕。突然鸦雀无声的监控室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糟了,这摄像怎么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啊?”夏南天也心里一紧,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这段时间里,录像突然出现了黑屏和一些机械性杂音,请来维修人员都暂时无法恢复这段时间的录像。为了不耽误时间,夏南天他们只得先接着凌晨两点半直到早上五点半观看,可是李筱婷住的那间病房均无任何异样,直到一脸惊慌的周大姐从病房里冲出来,夏南天知道李筱婷已经不见了。
安保科怕夏南天找麻烦,赶紧转过身一脸为难的劝到:“你看现在录像也帮你调了,小伙子你想想那姑娘有没有可能自己回家去了?我们这原来也遇见过,有的年轻女孩就是娇气,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半夜自己就跑回家去了。”
夏南天想了想摇头到:“她应该没有回家。”
“可是小伙子,你看这录像也帮你调了,医院里里外外都找了……。”
“可以把这录像借给我吗?”夏南天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还是决定一试。
果然只听工作人员回答他:“不行呀,你知道这录像只能由警方调阅借走,私人不允许外借。要是到今晚22点10分还是没找到人,就赶紧去报案吧。”
夏南天回头看了墨巫一眼,见他仍旧一脸平静的表情,也只得叹了口气。谢过工作人员,两人又来到住院部。
昨天给李筱婷定的那间病房,两张病床只有李筱婷一人入住,也就是说人员并不复杂。夏南天站在门边,又回头看了看过道上的摄像头,线路和外观看起来都很正常,当然他只是外行,也瞧不出实际上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墨巫越过夏南天走进病房内,只见他将手放在墙壁桌椅和病床上摸了下,然后皱起眉头来。
夏南天见状赶紧跟了进来:“怎么样,感觉到巫仙族人的气息没有?”
从墨巫的表情看,他自己也感到很疑惑:“这个我可说不准啊夏南天,你知道李筱婷本身就是巫仙族后裔。现在我感觉这屋子里是有他们的气息,但这并不说明他们就来过这里,因为这种气息也有可能是李筱婷自己留下的。”
“她自己的气息?”夏南天想了下,又对墨巫的话提出了一个疑问:“她坐过我的车,那在车上你有没有感觉到巫仙族的气息?”
墨巫回想了一下,似是而非的摇着头回答夏南天:“好像也没有。”
“所以一定就是那帮人绑架了李筱婷。”墨巫的回答让夏南天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可是也有可能……”
“咦,警察先生?”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墨巫想说的话。
夏南天和墨巫同时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推着医药车模样可爱的小护士站在门边。
小护士笑得很甜,一看夏南天那一脸茫然的表情,赶紧自我介绍了一番:“警察先生你忘了?去年你还去我们镇上的医院调查过案子,我那时在那里上班,当时还回答过你的问题呢,现在我调到这里来了。警察先生今天到这里,是又要调查什么案件吗?”
墨巫一看面前这小姑娘,望着夏南天那眼神,脸颊红霞飞的模样,以为又是夏南天在哪留的风流债,就知趣的准备侧身出去。
夏南天回想了一下小镇、医院、案子这几个词,就知道这小姑娘说的是魔鬼医生赵晓玲的案子。顺着思路一想,好像当时在医院是问过这小姑娘什么问题。“你好,你看我记性不好,你是在赵晓玲工作的那家医院上班吧?”
听见夏南天提到赵晓玲的案子,墨巫又停下了脚步。
“对呀就是我,我叫小孟,当时我还给警察先生提供过一些信息呢。”叫小孟的小护士高兴的说到。
“哦,原来是小孟护士,好久不见。”夏南天倒笑得一脸温和的顺着小姑娘的话接下去。
墨巫觉得夏南天这小子真是会骗女人。
“警察先生原来你还记得我呀。”叫小孟的护士一张小脸笑得像花朵一样:“不过警察先生真的是来查案的吗?”
“也不算,对了小孟,你知道昨天下午住进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了吗?”夏南天趁机跟她打听李筱婷的消息。
“昨天?昨天是我休息,我也不清楚,不过今天早上我都听说了这间病房又出事了。出事那个人,还是你朋友吗?”小孟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夏南天听出了这句话有问题:“‘又’?难道这间病房以前也出过事吗?不过既然是医院,应该很多病房都有人去世过吧,小孟你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指出过案子了,有些还灵异得很呢,听说一直都无法侦破。警察先生我还要去给病人们送药,我先走了。”说到这,小孟护士又一脸紧张的离开了。
夏南天和墨巫互相看了眼,心想难道巫仙族私下也在这做什么害人的勾当,而不巧他又将李筱婷送到了这间病房里?
听起来有点像小说里的情节,然而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那剩下看似最不可思议的也许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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