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内夏南天已经是连着第三次站在这个地方了,只觉得这个阴气森森的废弃医院简直像有魔咒一样,就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般一直在里面循环往复,却又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周围依旧是黑压压一片,而今天他的运气似乎没有昨晚好,不仅医院的大门上了锁就连通往负楼层的狭窄铁门处也有一把铁锁锁着。奇怪,为什么仅仅两天不到旧医院就会有这么多改变?难道是自己昨天来这里时被人发现了?可是回想今早李建国的反应,好像也没谁知道昨夜这里有人闯进来过啊?
夏南天顾不得细想他觉得此时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打开门再说。还好他一向奉行学术不分高低贵贱,所以闲来无聊时学过一些旁门左道全当长见识,随手找来一根铁丝开了门。因为他之前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所医院里最有可疑的地方依然还是这下面,于是一步步向更漆黑的深渊里走去,转过负一层来到负二层,他记得昨晚自己刚下到负二层身体就突然感到不适,今天虽没有这样的症状但不知怎么回事,夏南天依旧觉得有一丝丝让人恶心的味道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传入自己的感官里。
他想今天一定不能再一无所获的回去了,得好好对这些可疑楼层都仔细探察一遍,说不定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让自己发现了什么呢。这次夏南天举着手电选择向负二层那好似漆黑得不见底的幽长过道走去,在清冷黑暗的过道里走了一阵只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写着安静二字的毛玻璃门,老旧的门上一层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推开门里面竟然又是一个重复的相同过道,夏南天下意识的赶紧回头照了照来时的路,静下心观察两边还是有所不同他想还好不是鬼打墙,于是这才又抬脚跨进了这一边的过道。
而这边看似一样的过道在最底部竟然有一个转角,他来到转角处举着手电借着唯一的光束朝里面看去旁边出现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此时夏南天突然开始心跳加快,没来由的感觉到前方似乎会有一副很奇异的画面呈现在自己眼前?
吱呀一声推开屋子门,那种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慢慢抬起手电突然看见自己正前方的台子上竟规规矩矩的摆放着一双皮鞋,夏南天心里一紧难道这屋里有人?僵持了一会却并未见那双鞋有所动静,他才又缓慢的抬起手电一寸一寸顺着向上照去,这次竟然有一双苍白而经络凸起的脚悬在半空中。
夏南天知道一定出事了,于是没有再贸然上前,而是站在门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在贴了瓷砖的冰冷墙上摸索,手下触到一个开关抱着试一下的心里一按。
“啪。”屋里的情况终于暴露在一片森白的白炽灯下。
几乎就是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这次夏南天是真的被惊得呆立原地身体半天都无法动弹一下,面前的景象比见到真正的恶鬼还让人无法接受。因为毕竟曾是自己的同类,而人类对同类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换位感受,虽然现在她显然以是一具悬挂在半空中死状可怖的冰冷尸体。
赵晓玲被一条白布死死勒着脖子悬挂在屋子正中的老式吊扇下,双眼血红外凸猩红的舌头长长的垂在嘴外,那表情就像她死前经历了一场十分痛苦绝望的恐怖遭遇。从胸口以下肚腹以被破开像动物一样血腥的内脏掉了出来挂在大腿边上有一些还连着皮肉,那些形状各异看起来依然还有弹性的内脏只让第一次看见的人视觉和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咔嚓!”夏南天背后的房门突然在此时没有预兆的响起,他一个回身就看见有一个人影正在打开门往外冲。
“站住!”他没有多想往前飞身扑去,迅速与一个体型不比自己小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夏南天就占了上风将那个身手狠毒的男人按在地上。
随后他感到一管冷冰冰的枪口抵在自己脑后,接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都不许动,转过身举起手来。”
“是你?”半夜深入医院查案的李建国看见通往负楼层的铁门有被打开的痕迹,便跟着一路探查下来听见负二层似乎有打斗的响动,才又不声不响悄悄潜伏过来。一进门对赵晓玲的死状皱了皱眉然后看见地上有两个凶狠扭打在一起的男人,才赶紧掏出配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叫他们不许动,谁知其中一个男人竟然是夏南天那小子,难道他又是私自来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最后李建国只得例行公事将夏南天一并带回去审讯录口供,而赵晓玲的尸体就交给随后赶来的法医部同事处理。
事后夏南天才知道被自己逮住的那个面貌凶狠的男人,其实是一个暗地里非法倒卖人体器官组织的成员。就在赵晓玲死亡的前一天他突然收到一条赵晓玲发给他的短信,内容是有货源让他在事发当天指定时间去老地方接货。于是那男人才在午夜赶去废弃医院的负二层,但他没想到这次一进门竟然看见赵晓玲死状恐怖的被悬挂在半空中,他当时也傻眼了正想跑就听见夏南天的脚步声于是便躲在一旁的医疗床下,才有了后来的打斗和被捕。
案情至此才有了大的眉目,经过对这个非法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分子进行了审讯和侦破。才终于定案林殷住院期间因被赵晓玲哄骗达成只有她二人才知道的口头协议,赵晓玲哄骗林殷可以以很低的价格在废弃医院里帮她保胎和接生,但前提是这段时间林殷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赵晓玲接这种私活包括她老公也不能告诉,而实际情况却是赵晓玲以及恶毒的手段偷取了林殷的内脏进行倒卖,最终导致了林殷的惨死,那天正好是赵晓玲日记里记录的2013年8月21日旧历七月十五日。
这个就在城市边缘的小镇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夏南天在离开这里以前最后一次来到废弃的老医院门前,他想在阳光下好好再审视一下这个本该是救过无数人现在却掩埋着诸多邪恶与肮脏的地方。
跟五天前第一次来这里一样,夏南天没有直奔医院而是先去了街角处那家诡异的小卖部。因为他从李建国的一些讲述中得知,原来这一片包括医院每天凌晨以前都有人巡夜,而据说自己进入医院时还被巡夜的老头看见过,据老头回忆当时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黑影,说看起来就是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溜进的废弃医院,那时老头以为又是去医院偷情的小情侣便懒得去管。现在想来只让夏南天背脊窜起一股股的寒意。
关键他还记得这个小卖部的怪异老板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废弃医院到了晚上根本没有巡夜人。这么想来那个老板这不是在整自己吗?可对于这样两个素不相识以后也不会有交集的人来说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夏南天想无论如何自己得再去一趟那个铺子。
而这次铺子不再空无一人,柜台后坐着一个姑娘看上去十八九岁。那女孩一看店里走进来一个大帅哥便微微笑开了脸:“帅哥要买点什么?”
“你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想问一下你家长辈在家吗?”夏南天说着向铺子里打量了一下。
“长辈?”姑娘不知这个奇怪的帅哥到底是来干嘛的?于是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下。
“哎,你到底找谁啊小伙子?”这时至里屋走出来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
夏南天看了看她,表情变得有点费解:“请问这间铺子原来的老板好像是一个中年大哥吧?”
“你可能弄错了哟小伙子,这里是我家祖屋只有我跟我孙女两个在住,哪有啥子中年老板嘛除了我儿子儿媳,但他们上班也不看铺子。唉,你到底是要找哪个嘛?叫啥子名字嘛?”白发老太说完后看面前的年轻小伙眉头深皱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像坏人,才又热心的问了一句。
“那再请问你一下这附近有人得过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疾没有?就是那种只看得见眼白的疾病。”夏南天继续问到。
而听完这句话白发老太神情一滞,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夏南天好一会才说了句让夏南天心里一凉的问话:“小伙子你到底是谁啊?你啷个认得到我屋头老头子吔?不过他几十年前就死了。”
夏南天此时心里震惊不已,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我想,可能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他再次走出这家小店子只觉得脚步都有点发虚,只觉自己可能是真的一开始就撞邪了。如果不是那个有眼疾的中年男人是鬼,那就绝对是这对祖孙两有问题?
又一次来到废弃医院的大门外,竟然在医院外面那块杂草丛生的坝子上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林殷的老公刘大头。
夏南天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刘大头身子微微颤了下竟像被吓到了似的,他转头一看是夏南天才尴尬的裂开嘴笑了笑:“哦是夏警官啊,你好。”
“我不是警察,我只是跟我朋友李建国警官一起帮着查了下你老婆这个案子而已。”既然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夏南天便也无需再隐瞒。
然而刘大头还是对夏南天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听说多亏了你抓到那个罪犯才查出实情帮我老婆伸了冤。”
夏南天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却只听刘大头又背过身去,声音显得十分阴沉“听说那个赵晓玲不见的器官也是肝和肾吧?哈哈这下我家殷终于可以落个全尸咾,她终于可以安心的走咾。”
“什么?”夏南天微皱了下眉。
这时面前的医院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穿得跟搞摇滚似的黑色的体恤上印着一个惊悚的血嘴唇和一些张牙舞爪的英文字母,下身穿着黑色的破洞牛仔裤加铆钉靴,腰上挂着一条比大拇指还粗犷的银色金属链子,面无表情肤色有点偏白眼圈青黑。
夏南天见灵异的医院里青光白天的就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妖孽出来,他瞬间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不知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只见那另类摇滚范的小子走到刘大头面前神叨叨的把一块折叠成四方形的白布交到他手上,布里好像还包着什么东西。刘大头捧着手里包着东西的白布上面还画着一些符文,他表情激动的对另类青年又递红票子又喊着大师的感谢了一番才一脸欣慰的离去了。
这下夏南天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搞摇滚的什么大师,面前这个白皮黑眼圈的家伙不就是社会上某些装神弄鬼,专骗那些偏远山区文化水平不高的人钱财的神棍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哧的冷笑了一声。
而这个另类的大师似乎听到了夏南天这声冷笑,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留下一句:“哼,你果然大限快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然后便拽得不行的离开了。
“欸,我说,我不过笑了下,你没必要这样损我吧。”望着那个消失在视线里另类人士的背影,夏南天有点生气的说到。
夏南天重新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他脑子里依然还有很多未解的谜题。先不说这次其实只是查出了林殷近两年前的真正死因而已,而对于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老医院里的原因,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难道是尸体本身起尸?而目的就是为了让警察查出真凶帮她报仇?
但是真凶那些消失的器官为什么会这么巧跟林殷生前被盗取的竟然一模一样,而且直到最后也不知赵晓玲的器官到底在哪里?刘大头最后站在医院门前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又是什么?
而撇开这诸多现实里让警方也束手无策的难题不说,真正让夏南天头疼的还是那个仅仅出现了两次又都灵异消失了的‘黑袍鬼影’。
这时夏南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记得第一次他看见‘黑袍鬼影’出现的位置以为是在太平间里面,其实是通过太平间的玻璃门倒影的自己身后的情景。那这样说来最开始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便消失了,眼睛像黑洞似的‘女鬼’当时也一直就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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